五日后,玉蘭西南攀縣云崗。
酉時一刻。
一條身影掠上山崗。
這人正是楚狼。
他身形落在山崗上,然后環顧了一下四周。山崗上長著一些灌木,崗東南邊還有一片密林。西面半里外則是一座山峰。
楚狼望了眼那座山峰,臉上掠過一絲詭異地笑。
一股朔風帶著怪獸般的呼嘯掠過山崗,將楚狼身上衣袍掀的獵獵作響。
楚狼摸著光頭自嘲道:“我要見爹娘了。”
也就在這時候,有四騎飛快朝山崗而來。
馬上四人,一個鐵骨王,一個是中年婦人。婦人看模樣三十七八歲模樣,生得端莊美貌。另外兩個,一個是和楚狼接頭的道士,另一個則戴著面具,看不出對方真容。
道士回去將楚狼決定稟報幽王和鐵骨王,楚狼中計,秦九和鐵骨王欣喜若狂。
秦九天趕緊著手布置,就等楚狼來云崗。
見面地點,是秦九天定的。
秦九天幾年前曾途經云崗,覺得這里非常適合布置陷阱。而且攀縣距河州不是太遠,這樣也能讓楚狼打消疑慮。
秦九天還派足智多謀的凌宵使前來協助。
初四那晚凌宵使雖然受了重傷,但是鬼醫的醫術不亞于聞人。在鬼醫全力醫治下,凌宵使現在也基本無大障了。
戴面具的人,就是凌宵使。
凌宵使裝扮成鐵骨王另一名心腹見機行事。
秦九天本想讓魔君也來,這樣更是十拿九穩,結果魔君正好接到蕭寒雪的急件,魔君就帶了幾人興沖沖走了。
秦九天的確老謀深算,鐵骨王也經驗老道,但是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楚狼在年前就揭開自己身世之謎了。
如果楚狼不是提前知道真相,真會落入秦九天和鐵骨王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因為楚狼也想揭開自己身世之謎。
此刻,鐵骨王四人打馬從山崗東南山坡上來,朝楚狼這邊而來。
楚狼看著越來越近的四人,眼中掠過一絲紅光,稍縱即逝。
很快,四騎到了近前,鐵骨王和那婦人首先翻身下馬。
道士和面具人也隨后下馬。
鐵骨王和那婦人朝楚狼走過來,鐵骨王冰冷威嚴的鐵面也有激動之色了。婦人更是激動不已。她美麗雙眼充盈著淚水,身體都因激蕩心情微微顫動。
楚狼看著鐵骨王,此刻他心里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滋味。
因為鐵骨王讓楚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鐵骨王眉骨和鼻子,和楚狼很相似。而且面孔也有幾分神似。
這時候那個道士先快步走到楚狼面前,他朝楚狼激動道:“楚門主,這就是鐵王夫婦。戴面具的是我兄弟,也是鐵王忠仆,楚門主盡管放心。”
楚狼點了下頭,他眼睛仍看著走過來的鐵王夫婦。
當然,這個美貌婦人根本不是鐵骨王妻子。
她是鐵骨王帶來的一個異類。
她擅長用毒。
應該說,她本身就是一個毒人。
她的鮮血、她的唾液、她的毛發、肌膚、甚至她運功后散發出的體香,都是巨毒。她能殺人于無形。
她裝扮成鐵骨王妻子,楚狼的“母親”。
鐵骨王和婦人走到楚狼面前駐足。
婦人此刻更是難以控制自己激動情緒,淚水也奪眶而出流了一臉。
婦人盯著楚狼,她咽聲道:“你……你是我兒子!我能感覺出來……孩子,娘終于見到你了,我……嗚嗚……”
婦人已是泣不成聲了。
同時她又顯得有幾分忐忑,似擔心楚狼不認她這個娘。
鐵骨王心情也非常激動,但是他畢竟是男子,他盡力控制著自己情緒。鐵骨王對楚狼道:“聞禪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
聞禪就是那個道士。
楚狼道:“都說了。”
鐵骨王道:“我們真是你爹娘,不然也難知道你身上印記。你現在還想驗證嗎?如果你還有疑問,你盡管問。”
楚狼此刻神情復雜。
楚狼搖搖頭道:“不用驗證了。我身上那兩處印跡,除了我再無人知道。你們知道,就說明是真的。而且,你沒看出來,我和你有幾分神似嗎。”
鐵骨王當然看出來了。
所以此刻他心里充滿感觸。
鐵骨王道:“雖然你是血月人,但是陰錯陽差,讓你成了為血月敵人。你的難處我知道。今日見面,無關血月事,我和你娘只想見你。”
楚狼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才來了。見你們一面,也了了我心中愿望。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我從小受了那么苦,我被我狼拖走,吃著狼奶長大。我又被毒風老怪擄走。老怪為了研究我的鐵骨,八年,整整八年,他用各種殘酷方法折磨我……我告訴自己一定得活下來,我得追尋自己身世,我得找到自己爹娘,我得當面問問他們,當年為什么遺棄我,讓我飽受折磨……”
楚狼說著,神色也顯得激動起來。
臉上也帶著幾分怨念。
聲音也越來越大。
似在發泄心中不滿。
此刻婦人再控制不住了,她突然跨前兩步就將楚狼抱住。她哭道:“我苦命的孩子……都怪娘……當年在楚門山中,是娘沒保護好你,才讓你遭受這么多苦難折磨。這么多年,娘和你爹一直想方設法打聽你的消息。娘對不起你,嗚嗚……”
婦人抱著楚狼一邊傷心哭泣,一邊暗自運功。
隨著她運功,身上的毒越發強了。
楚狼被她抱著,二人身體緊貼,她身上各處的毒在悄然侵入楚狼體內。用不了一刻鐘,這毒就會在楚狼體內興風作浪了。
計劃就是先讓婦人的毒悄無聲息侵入楚狼身體,讓楚狼喪失戰斗力。
第一步成功了。
這讓婦人內心狂喜。
盡管被婦人抱著,但是楚狼眼睛仍盯著鐵骨王。
因為楚狼知道,這婦人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鐵骨王卻不一樣了,他們之間真有血緣之親。
這時婦人揚起頭,她臉上布滿淚水,她哭道:“孩子,你……我盼了你二十年,你能不能喊我一聲娘啊……”
楚狼道:“能。”
突然,婦人身體猛得顫動,口也溢出血絲,她那布滿淚水的面孔也充滿難以置信的神情。她美麗的眼中更是充滿怨怒。
因為有一柄短刀刺入了她胸膛。
短刀還在她胸腔中緩緩轉動,讓婦人痛苦不堪。
是楚狼用短刀刺入婦人胸膛。
楚狼眼中也泛起讓人不寒而栗的紅光,他的面孔也有幾分猙獰,楚狼用嘲弄的聲音道:“我的‘娘’,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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