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啊哈’的一聲,笑道∶‘這俠客島之約,以上三位其實也在名單之內,只是我不得不承認,這三人我兄弟倆真是請不動。但我俠客島上另有能人,到時自有人去請他們!’我心中一突,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兩人在俠客島是甚么身份,看來他們并非俠客島的主人,武功亦不是最高的兩個。這當真是駭人聽聞了。
白自在臉色難看之極。以功力指數而論,他的武功算得上是武林中第一流,雖然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之中還有‘十大高手’及其他能人異士,但勝過他的大都是成名人物,而且為數極少。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兩個賞善罰惡使來,將他打敗了,如今還說有更厲害的人沒出現,那不是個絕大諷刺嗎?
我們在凌霄城中盤桓了一星期──這是我計算日子的方法,古人沒‘星期’概念──眼看已經七月天了,在農歷來說夏季最熱的時間差不多過去,踏入仲夏時候,大雪山上雖未致于出現風雪,氣溫已開始下降。
第4年7月回想起來,六月上旬為協助拯救水笙而跟隨汪嘯風從四川追入藏邊,跑進雪谷里面與血刀老祖血戰;接著又和聶風及步驚云趕來凌霄城,對付賞善罰惡二使。然后白萬劍留我們住上幾天……不知不覺,我們在大雪山已經有一個月了。
同被留在凌霄城中作客人的還有步驚云、聶風;修羅刀秦紅棉師徒與及石清夫婦。當然,石破天和雙兒亦是白萬劍的客人。
白萬劍、封萬里、石清、史婆婆──那個于凌霄城后院和我對敵的老婦──等人都已搞清楚,石破天與石中玉其實是兩個人來的。石破天和石中玉相貌之相似,幾乎已可以說是一樣,若非并排著站,原也不易分辨得出來。但兩人同時出現,便能發覺石中玉較眉清目秀,而石破天則線條粗糙些許,膚色也較為黝黑。最大的分別便是兩人的神情和給人的感覺。石中玉非常精明,而且十分靈動,不過也浮滑了點。相反,石破天太過老實,雖然不致于說他笨,只是相比之下,說話也好做事也好都沒石中玉的俐落。
當白萬劍搞清楚當日在破廟里捉著的是石破天而非石中玉時,只覺有趣好笑。和石破天道歉之余,也交上了這個性格善良溫純的朋友。
另一方面,石中玉的處境十分尷尬。
石中玉這次隨父母前來凌霄城,本來就是石清的主意。石清乃真君子,決不容許兒子做錯了事東躲西藏,于是把心一橫,帶兒子到凌霄城負荊請罪,若然僥幸得到原諒那是最好。假若雪山派最終也不肯放過他也是罪有應得,前世作的,無論可說。
上得凌霄城,形勢雖然不好,倒也談不上太壞。石清和有‘風火神龍’之稱雪山派第二代高手封萬里向來交好,當年才會把兒子托付給雪山派。誰知道石中玉如此不肖,竟會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先在色字頭上闖了禍,接著畏罪逃出凌霄城。封萬里又驚又怒,這幾年來被師父,雪山派掌門威德先生前后訓斥了上百次,一條手臂差點沒給白自在斬下來,對石中玉自是恨之入骨。不過封萬里始終是一代劍客,恩怨分明,與石清的情份仍在,說甚么也會給點面子。白萬劍卻大大不同,他與石清只屬泛泛之交,親生女兒又給石中玉意圖奸污,最近更跳崖自盡,這一口氣無論如何是不能咽下的。但他想不到石清會這樣光明磊落,親自押兒子前來領死,因此對他非常敬重,沒有立即反臉。就這樣拖得一時三刻,張三、李四突然出現,凌霄城竟如無人之境,讓他們四處縱橫。雪山派四位與白自在輩份相同的好手合力也攔住不住兩人,封萬里和白萬劍只得放下石中玉一事,幫忙退敵。之后石清和閔柔加入戰團,仍斗不過張三,那是我們出現之后的事了。
石清先前也聽聞過北方出現這一胖一瘦兩名高手,將北方武人‘太白三英’、‘鎮關西’、‘大漠雙鷹’甚至‘關東西大門派’的掌門都殺 了,心存忌憚。此刻親眼所見,只有比傳聞之中更厲害,眼看凌霄城轉眼便要覆滅,福室心靈,想到要讓石中玉去接賞善罰惡牌。
‘為甚么要這樣做?’當晚,我在凌霄城的客房問石清道。
‘若非如此,只要那張三、李四離開凌霄城,玉兒的賬便要算了……雖然雪山派是名門正派,白萬劍和封萬里也是英雄人物,但如今雪山派正逢外憂內患,我怕他們把驚怒發泄到玉兒身上。即使沒有張三和李四,玉兒闖下的大禍,也是有死而矣。’石清語重深長的說道:‘“俠客島”是甚么鬼地方沒人知道,但張三、李四行事這般狠辣,只怕他們所說的俠客島也不是好東西,那碗臘八粥沒人喝得下吧?我看準了白萬劍和封萬里不會讓老夫人接牌,老夫人也不想白、封兩人送死,這種時候,我讓玉兒出來接牌,他們反應不來,沒時間考慮。只要玉兒接了令牌,雪山派便不會在臘八之前傷害他,我們也爭取到時間想辦法。’‘如此一說,俠客島不是比雪山派還要恐怖嗎?你把石世兄從雪山派手中救出,又將他推進另一個魔窟里面,這不是……’‘首先要解決眼前的危機,俠客島之事尚有四五個月。況且,若然玉兒落到雪山派手中,他們要殺要剮我也沒法子,誰叫這不肖子真的對不起人家?但那所謂俠客島在這幾個月來殘害武林,我夫婦倆對付他們又或者要救玉兒,大概沒人閑言閑語也是理所當然。’我皺眉道:‘石莊主,話雖是這么說,不過……你若要對付雪山派,他們是人多勢眾武功又好,不過未必沒有勝算,我還能幫上手。但那俠客島嘛!別說他們的底細了,就是眼前這張三和李四,你以為能夠做到甚么?’‘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石清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說:‘雪山派能夠對付,也不能出手。至于賞善罰惡令一事,我夫婦倆最多和玉兒一起把性命送在俠客島上便是了。’果然,石中玉留在凌霄城,在白萬劍和封萬里的監督下,受了八十杖刑,就連腿也給也打斷了。本來史婆婆的意思是廢了他武功,挑斷手筋,但封萬里以為石中玉親手接了賞善罰惡令,張三、李四早已言明接令者需是一派之長,因此這段時間內石中玉總算雪山派的掌門,不能作個廢人。白萬劍見女兒阿平安回來,一口氣已消散得七七八八,再見石中玉替雪山派接了令牌,救了全派性命,便不再追究。
至于原本的掌門威德先生白自在,所受內傷比想像中要嚴重,這幾日躺在床上,總算好轉了少許,卻還未能下床。
而數天過去,凌霄城總算回復了平靜。
襄陽英雄大會之后,因為霍都潛入郭府搶奪了丐幫鎮幫之寶,歷代幫主的信物打狗棒,黃蓉因為丐幫‘蜀中無大將’,不得以下只好拜托我和瑱琦協助追回打狗棒。
后來我們兵分兩路,李思豪、琴劍二婢、瑱琦和程英前赴蒙古軍營,而找則帶同胡斐、藍鳳凰北上大都,實行漁翁撒網兩面包抄,果然讓瑱琦他們在蒙古軍營那邊找到金輪法王和霍都。那時候我在東北也碰了釘子,讓玄冥二老打至重傷,沒辦法之下只得讓胡斐帶著段譽、鐘靈趕去和瑱琦會合。結果合眾人之力,終于成功從蒙古韃子手中奪還打狗棒。然而金輪法王豈是泛泛之輩?再加上霍都、達爾巴等高手,數場惡戰后,李思豪、胡斐等各自帶傷,金輪法王更在后面窮追不舍。李思豪無奈,只得領眾人出關深入昆侖山,在紅梅山莊休養兼暫避風頭。
與此同時,我因身受寒毒折磨,不但沒法子助他們一臂之力,更躲到金陵養傷。豈幸能夠回復內力,雖然寒毒未清,一時三刻卻也不會發作。如此兜兜轉轉,經過大半年走遍東南西北,終于又與瑱琦等在紅梅山莊相會。
這時候,除了一般雜役外,梅山莊中的故友,還有我帶來的新朋友也到聚首一堂。在偏廳中,坐在太師椅中的是李思豪和武青嬰,侍劍、琴兒站在他們身后。左首坐著我、胡斐、石 破天,右首則是程英、瑱琦、鐘靈與及段譽。雙兒則站在我旁邊。
‘各位在敝莊也住了好一段日子┅┅算來也有三個月了。’李思豪說道∶‘先前我和胡兄弟也受傷不輕,足足兩個月才康復。前幾日韓姑娘提起要回中原,是我主張先派人進關,看看金輪法王還有沒有派蒙古韃子監視等候我們,豈料派去的人沒回來,卻先等到阿一前來。’‘我從黃幫主那兒得知你們成功奪回打狗棒,因此也安心留在中原,沒想過前來找你們。但這次六大派圍剿光明頂實在太過事關重大,我只好趕來一看。’我攤開雙手,說道∶‘這光明頂雖然大大有名,但我卻不知道它的真正位置。我想起桃靜乃西北武林人物,定當知曉,于是特意前來相詢。’瑱琦忽然問道∶‘阿一,你是要助六大派嗎?’我呆了一呆∶‘此話怎講?’李思豪笑道∶‘阿一在山東闖下好大的名堂!如今江湖之上,哪個不知道“快劍易一”的名字?“火燒連環寨一劍誅七霸”,就連武當俞二俠也贊賞有加┅┅阿一當然是打算助武當派的了。’胡斐也說道∶‘對啦!我們在襄陽不是和宋青書宋少俠有交情嗎?這次一于前去大戰一場,替武林除一大害!’我‘啊’的一聲,竟說不出話來。一聽到西北將有大事,第一時間便想前去參與,為的其實不過是玩游戲的本能,倒沒想過是否一定要把明教誅滅。瑱琦卻說道∶‘阿一,我們好歹也受過楊先生的大恩,當日才沒被那個“大嵩陽手”殺死,你即使不幫助明教也好,豈能去和他們作對?’我‘啊’了一聲,這一層更是沒有想到。胡斐等人自然不知道當中有這層關系,此時都是望著我和瑱琦。半晌,我才說道∶‘當時我還以為明教與日月教一樣,是為非作歹的教派,但這幾年來,沒聽過明教有甚么昭彰的惡行,在也想不通六大派可以如此大費周章的到光明頂搞事。只不過既有這種大事發生,我決不能不去看看──你知道個中原因。’瑱琦當然知道,我們作為游戲的玩家,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線索,而角色扮演游戲的關鍵,便是能夠引發事件,并從中獲得情報和物件。
‘其實明教和中原各大門派是誤會,這種事情我最清楚。’李思豪嘆了口氣,望了望身側的武青嬰,對我們說道∶‘當中可謂有幾個原因∶第一,是上百年來的積怨。雙方由于不了解,這些年來不斷發生爭執,互不相讓,好幾次更殺傷不少人命。近年來雖然沒有太大的沖突,但這些血債一直沒有抹掉;第二,光明左使楊逍與峨嵋派的恩怨。話說楊逍曾打敗峨嵋派的名宿,又曾壞了峨嵋女俠紀曉芙的名節┅┅此事因為滅絕師太亮不違言,因此江湖上人盡皆知;第三,有傳明教是日月神教的靠山。眾所周知,日月神教乃是從明教分裂出來。日月神教無惡不作,中原武人把賬也算到明教身上。再者,江湖上傳言,若要想要動日月神教,明教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屆時中原各大門派會落得個前后受敵的局面。若能夠先除去明教,消滅日月神教便指日可待了。’
武青嬰補充道∶‘明教雖然沒有作過甚么大壞事,但教眾和中原武人之間零星的沖突戰斗始終無日無之,經常傷了人命。聽說早前光明左使楊逍不知道為甚么找上嵩山派,足足殺了嵩山派三十多人,氣得左冷禪找少林、武當兩派首腦商議。這次六大派之中沒有包括嵩山派么?’我搖了搖頭∶‘聽說五岳劍派留在中原鉗制日月教。’李思豪和武青嬰一起點頭∶‘原來如此。’
瑱琦聽到這里,說∶‘雖然明教有不對,但如果說他們和中原群豪之間的沖突,我想絕不會全部都錯在明教身上。我們在江湖日久,也知道樹大有枯枝,良莠不齊的道理。或許有的是中原武人不對呢?此事不比蒙古韃子侵我中原那么黑白分明,我幫助六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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