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還挺積極的!”夏青一看時間,馬上出發的話,到那邊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她不敢耽擱,趕忙把自己的那杯咖啡端起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招呼紀淵出發,順便還抱怨一句,“早知道這女生約咖啡館,我就不沖速溶咖啡了!”
紀淵笑了,把自己那杯也一口氣喝干凈,拿到廚房里迅速的洗刷干凈,倒扣在流理臺上,擦擦手,走到門口一邊套大衣換鞋,一邊問夏青:“剛才你給我沖咖啡用的杯子是誰的?客用的么?我記得你說過顏雪她們因為經常來你這里做客,所以在你這邊都放了她們自己專用的水杯。”
“哦,剛才那個是我的備用水杯。”夏青隨口回答。
“好,那以后那個杯子就算是我專用的了。”
夏青慢了半拍才察覺到紀淵那話的意思,盡管表情上故作淡定,但仍舊不爭氣的紅了臉。兩個人淵源很深,之前也一直是搭檔工作,可以說是整個刑警隊里,和紀淵最熟悉的人就是夏青自己,假如說兩個人還是之前那樣的狀態,紀淵來自己家里做客,放個水杯,可能自己也不一定多想,現在身份角色忽然發生了變化,就讓夏青覺得有一種非常模式的羞澀。
兩個人出了門,驅車直奔x大學,這回不需要開車到校園里頭去,紀淵就直接把車開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停車場停好,那女生在私信里面提到的咖啡館距離不算遠,兩人步行找過去,夏青一邊走,心里還有一點不踏實。
“這人答應得這么痛快,不會是故意把咱們騙過來,從頭到尾人家都沒打算出現吧?”她憂心忡忡的問紀淵,“我只是說我是朱浩渺,連找她要談些什么都沒有具體提到,她竟然這么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還把見面的時間地點,包括她穿什么樣的衣服都告訴了我,怎么讓人覺得這么主動呢?”
“來都來了,如果是假的,咱們直接去找肖瑩,不會白跑一趟的。”紀淵說。
夏青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這次不會白跑,并且自己也覺得,可能真的是被動的人遇到了太多,冷不防現在有一個配合度這么高,這么容易就約出來的人,哪怕是她以朱浩渺的名義約的對方,也還是容易到讓人覺得不太踏實。
論壇里那個發帖女生訂的咖啡館位于x大學背后的一條商業街上,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連鎖咖啡店,一早上九點這里是剛剛開門的時間,加上眼下正是寒假末尾,還沒有正式開學,紀淵和夏青走進去的時候,一樓的點餐臺那里只有兩個穿著圍裙的店員一邊聊天一邊整理工具。
兩個人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本能的開口非常機械化的說了一串歡迎詞,夏青看到一樓空空蕩蕩,沒有任何顧客,就走過去和她們打了個招呼,詢問一下在他們之前有沒有一個女生來這邊等人,店員恍然大悟,指指樓上。
“有一個在你們之前來的,去二樓坐了。”店員對夏青說,然后扭頭對同伴嘀咕,“我還納悶兒呢,怎么今天一開門這人就一波一波的,敢情是約好的。”
兩個人上樓去,二樓的面積大約只有一樓的一半,不算特別寬敞,不過一眼看過去,就只有一張四人桌旁邊坐著一個女生,正在把玩著手機。
那女生看起來也就二十歲上下,盡管打扮得成熟,卻難掩容貌和氣質里面流露出來的青春和稚嫩,一頭微卷的黑色長發披散到胸前,蓬松的頭發襯得她臉似乎就不到巴掌大,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在玫瑰紅紅色的v領上衣襯托下簡直白得耀眼,是個讓夏青作為女性都會想多看幾眼的美女。
這衣服的顏色的確和之前私信里面提到的一樣,于是夏青就徑直走了過去,快走到那女生的桌旁時,那女生也察覺到了有人走過來,抬頭看了看夏青和她身后的紀淵,因為不認識,又很快就低頭去繼續玩手機,直到夏青他們在桌旁站了下來,那女生才又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兩個。
“你們有事?”她有些戒備的微微蹙眉,似乎不喜歡被陌生人打擾到。
“你就是蝶翼之風吧?”夏青對她笑了笑,說出了女生在論壇發帖的用戶名。
“你們……”女生看向夏青,眼神有些困惑,“你是給我發私信,約我出來見面的人?你可不是朱浩渺!干嘛要假冒朱浩瀚的堂姐?”
沒想到這個女生倒是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朱浩渺,一打照面就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夏青對她笑笑,摸出準備好的證件遞過去:“不好意思,給你發私信的時候沒有說實話,假托了朱浩渺的身份,主要是怕你被嚇到,沒有別的意思。”
那女生微微嘟著嘴,皺眉看著夏青的證件,似乎還是有些不悅,她反反復復的看過夏青的證件之后,把證件還給夏青,有些冷淡的對她和紀淵點了點頭。
“那來都來了,就坐下聊一會兒吧,反正我自己在學校里面也是心煩!”女生一邊對夏青他們朝對面的椅子比劃了一下,一邊把手機隨手丟在桌面上,垂著眼皮,一下一下的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我們的工作單位證件上面有,你應該看到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青,這是我的搭檔紀淵,我們是負責調查朱浩瀚那個案子的。”夏青和紀淵坐定,問對面的紅衣姑娘,“你怎么稱呼?”
“我叫邢安琪。”紅衣姑娘本來還有些意興闌珊,聽了夏青的自我介紹之后,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又看看一旁的紀淵,“所以說朱浩瀚果然是被人害了對不對?我就覺得我們學校里頭發的那個公告含含糊糊不靠譜。”
“你是朱浩瀚的前女友?分手多久了?”既然成功的把人約出來了,那就沒有什么不好開口問的,夏青直奔主題開始詢問起來。
“你們是不是都沒聽說過我?”邢安琪哼了一聲,“你都能假裝朱浩渺約我出來,肯定是跟她還有她老公都見過面了吧?他們肯定沒跟你提起過我。
我跟朱浩瀚分手已經都快一年了,之前談戀愛談了不到一年,和平分手,沒有鬧什么不愉快,之后也勉強算是朋友吧,不過打交道不太多。”
“和平分手,沒有鬧過什么不愉快,為什么后來只恩呢剛勉強算是朋友?你們都不相信分手還能做朋友的那種說法?”夏青問。
“那倒不是,主要是覺得沒必要總聯系總來往,朱浩瀚平時訓練啊比賽啊也挺忙,我這邊呢,其實也就想平平順順的把大學讀完,下一步是什么打算再說,至少不想出什么風頭,搞得那么麻煩。我發的那個帖子,你們不也看到了么!”
邢安琪嘆了一口氣,咬了咬嘴唇:“我一個分手這么久的前女友,看到前男友突然人不在了的消息,心里面也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就有感而發,寫了一個懷念朱浩瀚的帖子,就這都被她們追著罵了多少頁啊!這要是朱浩瀚還活著,我被人爆出來跟朱浩瀚是男女朋友,或者分手了還總來往,他那些女粉兒不知道要把我給怎么扎小人呢,我可不想無緣無故那么招人恨!”
她的這個觀念倒是和夏青有些一致,只不過站在夏青的角度上,她因為不想過那樣的生活,肯定會從一開始就選擇對那種風云人物敬而遠之的。
“你說你們兩個在一起快一年,分手也快一年,也就是大二的時候,朱浩瀚和你談了一段戀愛?那時候他還沒有在學校里有那么高的人氣么?”夏青繼續問。
“人氣是已經不低了,”邢安琪攏了攏頭發,嘆了一口氣,“那時候我不是也年幼無知么!就機緣巧合的跟朱浩瀚認識了,對他挺有好感的,那時候也不懂得跟他談戀愛有那么麻煩,說實在的,心里還覺得找了個這么出類拔萃的男朋友,也有一種小驕傲的成分,如果你們覺得是虛榮,我也承認,無話可說。”
“這和虛榮沒有關系,任何人找男女朋友一定都是因為對方在自己眼里足夠優秀,否則的話難道是奔著對方各方面都一無是處,沒有最差只有更差所以才在一起的么?”夏青笑著擺擺手,表示不接受邢安琪的這個觀點。
她這么一說,邢安琪似乎也受到了一點安慰,臉上原本冷漠的表情也緩和了一點,有了一點溫度:“你這么說聽著還挺有道理的。反正那時候就是覺得還挺美滋滋的,談了一陣子吧,那種熱情就沒剩下多少了,到后來就越來越覺得沒有什么意思,最后是我跟朱浩瀚攤牌的,他沒有意見,我們倆就和平分手了。”
“降溫那么快是朱浩瀚有什么問題,還是他的那些粉絲對你們造成了影響?”
“都不算,他的粉絲有一點影響吧,但如果朱浩瀚真的是我想要找的那種人,那就算是他粉絲再怎么樣給他封什么‘禁hx欲系男神’,我也不在乎啊。”邢安琪有些賭氣似的說,說完之后又輕嘆一口氣,“這么跟你們說吧,朱浩瀚他粉絲給他取的那個花名還真的是一點也不假,他真的是除了籃球之外,什么別的心思都沒有,無欲無求,就好像是一根木頭疙瘩似的。
原來我也和很多女生一樣,就覺得帥哥長得好看特別重要,哪怕是個繡花枕頭,里面一個大草包,最起碼外頭好看,瞧著就舒心啊!和朱浩瀚在一起之后時間久了,就覺得其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光是看著挺帥的,身材好,大高個兒,實際上是個木頭人,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別人小情侶,什么逛街看電影,吃飯約會,生日節日紀念日,到我們這里就都只有訓練日,和休息日,休息日呢,他還動不動就給自己加練。
他訓練的時候,我肯定不能影響他,在學校里我們也不能公開走在一起,當然了,這個跟他沒有關系,是我提出來的,因為我怕被他的瘋狂粉絲套麻袋。”
說起朱浩瀚的粉絲,邢安琪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好像是想要把上面的雞皮疙瘩給搓下去一樣。
“那你們兩個人后來感情轉淡,提出來分手,也是一拍即合?”夏青覺得有些奇怪,這個邢安琪連朱浩渺都認識,并且提起朱浩渺和她的丈夫左易的時候,語氣里面分明帶著一種淡淡的反感。
如果她和朱浩瀚只在一起了一年就因為感情轉淡、失去了熱度而分手,不到一年的時間實在是不算長,尤其對于一段校園戀情而言,見家人這么隆重的儀式,似乎聽起來就和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發展充滿了矛盾感。
邢安琪沉默了一下,搖搖頭:“一開始也不是,我跟朱浩瀚提出來要分手的時候,他其實是有點驚訝的,沒想到我要提分手,問我為什么,我說因為這么在一起實在是沒有什么意思,我還不如一個人單身來得自在呢。
朱浩瀚說,他沒有辦法,打籃球是他的夢想,是他最想要做的事,一個運動員的運動生涯不是一輩子,就那么寶貴的幾年時間,打籃球的機會又是他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所以他現階段放在首位的肯定是籃球。
他問我愿不愿意不分手,就先這樣,等著他,等他退役了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就結婚,以后他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是我的,我沒同意。那時候我真的是覺得跟他繼續保持男女朋友關系,那種感覺就特別的煎熬,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才剛二十出頭,又不是老太太了,等他到退役,我都多大歲數了?那我還得熬那么多年?!所以我堅決不同意,朱浩瀚就妥協了。
他跟我說,那就先分開吧,如果我有更喜歡的人了,那他就祝福我,要是等他籃球生涯結束了,我也還單身,我倆就重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