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著的門板之外，突然傳來“啪嗒”一聲。
像是塑料購物袋掉落在地的聲音。
容以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起身走向門口。
打開門，便看到蹲下身正在撿散落一地椰汁罐的陳艾青。
感覺到門開了，小姑娘抬起頭：“那個小超市的塑料袋一點都不結實，我就晃了兩下而已，底下就破了。”
收拾好，陳艾青站起身，掃了容以一眼后，沒心沒肺的進了門。
容以看著她換了鞋，右手抓著兩瓶椰汁，走到老太太身邊。
就在陳艾青將椰汁放到茶幾上的時候，她的眼睛瞄到了那幅還沒拼完紙片的畫。
她記性算不上很差，但也絕對稱不上好，可唯獨對這幅畫，那是記憶深刻。
這是她右手拆了紗布之后，第一次嘗試畫畫。
在握筆的那一瞬間，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右手在顫抖。
所以畫到一半的時候，她就把畫給撕了。
并且在此后的四年里，沒有再畫過人物畫。
連嘗試都不敢。
“我……這個，我……”
她知道容以看到了，她想解釋，卻找不到任何理由。
畫中的背景上，B市第一圖書館，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時間，屋里靜悄悄的。
她沒說話。
他也沒說話。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目光死死的定在她身上。
老太太一記大大的哈欠聲，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陳艾青即刻扶起老太太：“外婆，太晚了，咱們睡覺了，好不好？”
老太太“嘿嘿嘿”笑了，仿佛一個聽話的小朋友，點了點頭。
照顧完老太太睡著，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的事了。
陳艾青關了床頭柜上的小臺燈，輕手輕腳的出了臥室，帶上了門。
一轉身，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還在拼著那幅畫的容以。
她突然有一種把我憋死在外婆房間里不要出來的念頭。
那幅畫的紙張比較大，茶幾位置不夠，容以便去掉了旁邊空白的部分。
“沒想到，”他頓了下，“原來我記在心里的那些事情，你也還記得。”
他的目光在畫上停留了幾秒后，抬眼看她。
接觸到他的目光，陳艾青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倏地加快。
不知過了多久，她走上前，看著那幅畫，突然伸手，將已經拼好的順序打亂。
“發生過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記得，”陳艾青將一張一張的紙片捏在手里，“只不過發生了就是過去了，就算記得，又能怎么樣？”
就在她曲起手指，想要把紙片給捏成一團時，容以速度很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陳艾青縮了一下，沒掙脫的開。
她聽到他說：“過去就過去了，只要你還記得，我們就重來。”
你來時悄無聲息，我避無可避。
你走后亂了四季，我久病不起。
所以重新相遇，我決不放棄。
重來？
他說重來……
陳艾青的視線，從茶幾上的紙片，移動到了容以的身上。
他從沙發上起身，握著她的手絲毫沒有放松過。
“陳艾青，給個機會吧，這一次，從我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