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麓要瘋了!
他本無意和景國開戰,完全是因為南楚一個大人物的慫恿,外加兩名神秘宗師的幫忙。他覺得有必勝的把握,可以讓蔡國疆域擴大,讓蔡國成為二等諸侯國這才發動了戰爭。
他自己清楚蔡國其實是個棋子,景國也是一枚棋子,是兩個大人物斗法的結果。但他甘愿被利用,因為只要事成之后,蔡國將能騰飛,他也將成為蔡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國主之一,名垂青史。
誰知景國一個七王子死而復生,憑借一己之力逆轉了戰局,讓蔡國大敗而歸。這一戰,蔡國是舉全國之力,不僅僅軍隊死傷慘重,還死了一個宗師,可謂損失巨大。
后面李云逸復仇,一千多血狼騎兵殺入了蔡國,在蔡國內轉了一個圈,毀掉了蔡國的經濟命脈。現在蔡麓都不知道如何賠償那天價的絲綢訂單,最近這幾天他正在請求朱圭幫忙,卻沒想到景國又作妖了?
死了一個李云逸,上了一個李云翔,然后李云翔又發國書要打蔡國?
蔡國現在國內的情況非常糟糕,很多文武百官對他不滿。國內民不聊生,很多百姓都沒飯吃了,他接到消息說有幾個州郡一些百姓都有造反的苗頭了,這若是景國再攻打一次,蔡國真的可能會被滅國。
收到消息之后,他急匆匆去了朱圭的府邸,求見朱圭。朱圭剛剛回到府中不久,他知道避不過,讓人將蔡麓帶了進來。
“朱丞相,救命啊!”
蔡麓一進來就大喊起來,絲毫沒有半點國主的威儀,他還深深給朱圭鞠躬道:“朱丞相,您不救命的話,我蔡國就要完了。”
朱圭很是清瘦,白須很長,鼻子也很長,他起身將蔡麓攙扶起說道:“蔡兄何須如此,坐下說,不急。”
“謝丞相!”
蔡麓一臉感激的說道,他落座之后,朱圭讓人上茶,揮退侍女才說道:“蔡兄,何事如此著急?老夫可是剛剛回府,屁股都沒坐熱呢。”
“明知故問,老狐貍!”
蔡麓暗暗腹議了一句,一臉苦澀的說道:“朱丞相,景國新任攝政王李云翔今日發出了國書,要打我們蔡國啊。您是知道的,上次那一戰,國庫幾乎都打空了,絲城那些作坊又被毀掉,現我蔡國境內民不聊生,很多地方不安穩,這戰一打,我國休矣。朱丞相,您要救救我啊。”
蔡麓說得都快哭出來了,朱圭卻悠然喝著茶,等蔡麓說完他才擺手道:“沒那么嚴重,景國不會打,你放心吧。”
“朱丞相,李云翔可是死腦筋!”
蔡麓急了,連忙說道:“而且景國現在有錢啊,上次李云逸在各大諸侯國弄了不少錢。因為李云逸的死,景國現在同仇敵愾,國書都發出來了,以李云翔的性子肯定會打的。朱丞相,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真以為景國是李云翔做主?”
朱圭瞥了一眼蔡麓,說道:“李云宇比李云翔有手段多了,也是一個理政的能手,景國為何不推選李云宇,而是推選李云翔?這些你都不想想的嗎?”
“呃……”
蔡麓沉吟了起來,片刻之后他說道:“朱丞相,您的意思是說…曹笠才是景國當家人?李云翔只是傀儡?”
“呵呵!”
朱圭笑了笑說道:“曹笠之前是景國御林軍大統領,是李家的一條忠狗,是個單純的武將,他豈能有這等手段和心機?就算他想這樣做,那個太監宗師絕對不會站在他那邊的。”
蔡麓迷糊了,他沉思了片刻,還是有些想不通,他問道:“朱丞相,您的意思是?”
“你別管那么多!”
朱圭說道:“反正這戰打不起來,你放心吧。絲城的事情沒辦法,老夫只能批個條子給你,你去各大商行借貸吧,先熬過這段時間。朝廷現在很困難,朝廷也不是老夫一個人說了算,再說了……你們的訂單很多都是其余王朝的,此事老夫出面都沒用。”
蔡麓面色一下沉了下來,之前暗示他攻打景國的雖不是朱圭,但卻是朱圭的心腹手下。并且那人還拿出了朱圭的令牌,如果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去攻打景國?
現在蔡國變成這個逼樣了,朱圭卻撒手不管?這未免有些太不仗義了吧?
當然,蔡麓心里罵娘,表面卻不敢表露出來,甚至都不敢說這事。就算說了朱圭肯定也不會認,反而會大怒,到時候局面會更糟。
他遲疑了片刻,說道:“朱丞相,南楚朝堂家大業大,隨便角落內擠點出來,都是一批巨款啊。不能找個名目,撥一批銀兩?您是知道的,那些商團借貸利息可是高的很啊。蔡國這情況,短時間幾年內都沒辦法恢復元氣,這高額的利息會進一步毀掉蔡國元氣,我們國內局面會更加惡劣。”
“蔡兄啊!”
朱圭長長一嘆道:“你只是看到表面,南楚現在是內憂外患啊。大周王朝厲馬秣兵,虎視東神州,估計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會開戰了。東齊積蓄了十幾年國力,現在他們王朝兵強馬壯,隨時可能對我們用兵。南楚內部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陛下故意培植兩個大皇子和東宮打擂臺,國內內訌嚴重,黨爭不休。老夫雖是文官之首,但想要做點什么,其余派系官員都會想盡辦法阻止和拖后腿。你覺得無緣無故撥款給蔡國,他們會同意嗎?”
蔡麓面色更加陰沉了,朱圭雖然說得很有道理,在他看來卻都是托詞。大周王朝最近可是和北越王朝摩擦不斷,就算要開戰和南楚也沒關系。東齊十幾年前才和南楚大戰了一場,雖然大勝,卻也損失不少,真要開戰的話也不會等到今日了。
南楚王朝地處東神州南部,因為地理緣故,這里最是富庶。東神州五大皇朝,南楚是最富裕的。蔡麓剛才說的沒錯,南楚朝堂隨便擠出一點銀兩,就足夠蔡國度過這次危機了。
至于黨爭,這更是笑話!
朱圭可是南楚巨頭之一,他若真的要做一件事,其余派系肯定會讓步。否則其余派系想做什么,朱圭輕松能卡住他們。政治不就是相互妥協的產物嗎?
說白了,朱圭之前利用了蔡國。現在蔡國對他沒用了,他就撒手不管了。
問題是蔡麓能怎么辦?
和朱圭翻臉?亦或者爆料說朱圭暗中派宗師去幫他們攻打景國,違背規則?這事沒有任何證據,爆出來也沒啥用,反而會徹底得罪朱圭,到時候蔡國就要完蛋了。
別說蔡國,就算最強的諸侯國靖國都不敢和南楚叫板。只有全部諸侯國聯手起來,才能讓南楚忌憚。當南楚朝堂鐵了心要滅一個諸侯國的時候,其余諸侯國肯定會選擇沉默…
蔡麓告辭離去,坐在豪華的馬車之上,透過車窗的縫隙望著外面街上的車水馬龍,他眼中突然露出一絲狠色,咬牙喃喃起來:“朱圭啊,朱圭,您若不仁,就怪我不義了。若景國真的攻打我國,我們頂不住了,就將你的事情爆出來,死也要拖你下水。”
葉國公府,后院!
一只患有癡呆癥的葉向佛,今日府中迎來了一個重量級的客人,定南公公羊裘。
一個是曾經的兵馬大元帥,南楚軍方第一人,一個則是當朝的巨頭之一,兩大軍神之一的公羊裘。如果今日的會面傳開的話,怕是整個南楚朝堂都會震動,其余巨頭甚至包括羋熊都會非常重視。
兩人坐在后院一個小閣樓內,葉向佛渾身包裹著厚厚的棉大衣,還坐在火堆旁,他半瞇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公羊裘則拿著火鉗,撥弄著炭火,兩人沒說話,氣氛卻不顯得尷尬。
片刻之后,公羊裘開口了:“老元帥,憑一個葉青魚和一塊金牌,應該鎮不住那兩家,他們可能還會對李云逸動手。我今日過來,就是想和您商議一下,集我們兩家之力,保一保那小子。”
葉向佛低頭垂眉,那兩根稀疏的眉頭微微抖動著,他眼皮微微睜開道:“公羊啊,你為何要保那小子?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老元帥!”
公羊裘抬起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保的不是他,而是南楚。我有一種預感,大周或東齊可能會動我們動兵,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葉向佛抬起頭,看了公羊裘一眼道:“那你更應該拿到那三大兵種打造之法啊?”
“拿到也沒用!”
公羊裘說道:“李云逸給了我一份藥方和一份兵器打造之法,想要大規模提升軍士。這需要耗費巨量的藥材,短時間培育不了太多的軍士。東齊在我們各大軍區都有奸細,一旦有異動他們立即可能會打過來,甚至還可以可能聯合西晉和大周。所以南楚軍方不能動,既然南楚不能動,那不如放任那小子去折騰。景國再怎么說都是南楚諸侯國,和南楚一榮俱榮,他們秘密培育一支大軍,將來王朝之戰時,也能替南楚出把力。”
葉向佛微微一笑,伸手烤了烤爐火道:“朝廷也不全是糊涂蛋,整個東神州馬上要經歷劇變了,朝堂上卻還內訌不休,這樣下去南楚將可能是第一個滅亡的王朝。行了,你去吧,我這里你呆久了,楚玉閣會察覺的。”
公羊裘站起身,拱了拱手,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離去。
葉向佛繼續低頭烤著火,眼睛又瞇了起來,嘴里卻念叨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大亂即將到來,這次估計最少要有一兩個王朝覆滅,天下百姓又要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