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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果然機靈。”
稱贊的話語從南蠻巫神的斗篷里傳出，李云逸輕輕一笑，拱手行禮，并沒有說話。
他還在等待南蠻巫神對他問題的回應。
終于。
“做的不錯。”
“既然同巫族聯手，當然要分清主次。以你為主，更好。”
“只要他們在這里待久了，知道了你的能耐，定能死心塌地。”
聽到南蠻巫神的認可，李云逸眼瞳微微一亮。
果然。
南蠻巫神看出了他的目的，這一點恐怕鄔羈林睚等人都沒能看得出來，他的確是這樣的心思，不阻止于良等人對巫神教眾人的詢問也是如此。
好奇。
就是沉淪的開始。
只不過，李云逸當然不會認為這樣就能讓于良等人對他死心塌地，道。
“還不夠。”
“敢問前輩，上古英靈是為何物？”
“巫族修煉體系與我人族不同？”
李云逸詢問，并未掩蓋自己的目的，要探查巫族之秘。
了解自己只是一個開始，想要讓于良等人徹底忠誠，自然還是要拿出足夠好處的。
雖然不了解南蠻巫神為何如此支持自己，但李云逸肯定不會浪費這樣的機會。因為在他想來，南蠻巫神應當是這個世界上對巫族最了解的。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
“巫族修煉體系的確與人族不同。”
“對此，我的了解也不算徹底，只能給你提供大致方向，或許可以從生命一道探索。”
又是生命一道？
李云逸聞言驚訝。
這的確是他之前考慮過的。生命一道玄妙無比，只要對方是生靈，就一定能有所得，可令他意外的是……
南蠻巫神對巫族之秘也不了解？
他不是巫神么？
出身巫族的他，怎可能對巫族不了解？
李云逸微微蹙起眉頭，不知道南蠻巫神是故意隱瞞還是其他，正在這時，南蠻巫神似乎看出了他內心的困惑，沉穩的話音從斗篷傳出。
“嚴格說來，我并不屬于巫族。”
“其中關節，現在還無法與你多說，日后你會知道的。”
南蠻巫神不是巫族？！
李云逸大吃一驚，神色震動，完全可以想象，這秘聞一旦傳入外界，會給整個南蠻山脈的巫族造成何等的沖擊。
天下奇聞！
被南蠻山脈諸多巫族信奉如若神靈的巫神竟然不是巫族……
足足許久，李云逸才終于回神，壓下心頭的震蕩，嚴肅道。
“前輩放心，這件事，我定不會于第二人說。”
李云逸鄭重承諾，更因為從南蠻巫神這襲話中感受到了深深的信任。南蠻巫神聞言似乎輕輕笑了一聲。
“隨你。”
“巫族強者不少，老夫的身世秘密或許早已洞察，只是礙于巫族內部安定，沒有透露而已。”
“更何況，老夫這些年來護佑巫族，也算是完成了自己身為巫神的責任，他們也不好多說。”
南蠻巫神輕輕擺手，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說多說，話鋒一轉，道。
“對于巫族的上古英靈，我所能提供的信息有限，一如巫族自身，他們太過古老，巔峰時期超過了人皇年代，是妖族時代與人皇時代中間的一大空缺，那段時日，發生了許多大事，老夫也不能說全部知曉，只能與你說說梗概。”
妖族時代！
人皇時代！
李云逸聞言精神一振，立刻被吸引了，拋開關于南蠻巫神身份的思索，屏氣凝神，作洗耳恭聽狀。
這些秘聞，是他前世在中神州從未聽聞的，史書野史上都沒有任何記載，不知道是人為所致還是在浩瀚的歲月中遺失了。甚至連人皇時代，他也是在古海的遺跡中才知道的，如何不上心？
南蠻巫神并沒有賣關子，施施然坐在椅子上，話音徐徐傳來。
“神佑大陸存在已久，不知道多少歲月，縱然老夫也無法俯瞰命運長河，看透無盡歲月，所能追溯到的，只有十萬年前，那時，是上古妖庭沒落的時候。”
十萬年前！
上古妖庭！
李云逸心頭震蕩，眼底罕見的出現一絲迷離。
十萬年，太久了！
前世今生加起來才不過數十年，這讓李云逸難免有一種如滄海一粟的感覺，如蜉蝣之軀，直面一棵大樹！
更重要的是，根據南蠻巫神所說，那個年代，仍然不是這一大樹的根須！
“上古妖庭為何隕落，這一點連老夫也不知曉，但正是因為他們退出歷史舞臺，才有我人族登臨的機會。”
人族？
李云逸聞言驚訝。
“不是巫族么？”
“呵呵。”
南蠻巫神似乎早就知道李云逸會這么問，笑道。
“巫族并非一開始就是巫族，和你一樣，他們一開始也是人。”
“就如同，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踏入神道，與天道相通，他是神，還是人？”
李云逸聞言眼瞳一亮，終于明白了，輕輕點頭不語。
南蠻巫神繼續說。
“只不過那個年代，雖然各大頂尖妖族突然消失，還是有些妖族殘留世間。那個時代，是最混亂的時代，人妖并存，不知道爆發了多少大戰，流血無數。”
“妖族為了重現昔日榮光，人族為了成為這天下的主宰，大勢所趨，神佑大陸幾乎寸寸戰場，赤地千里，無人能夠獨善其身。據說，那混亂的年代持續了足足萬年之久，也算是個時代了，妖族稱其為隕星時代，人族則稱它為黎明時代。”
黎明？
李云逸眉頭微蹙。
“人族根基淺薄，又如何能夠同妖族抗衡？”
南蠻巫神似乎對李云逸的這詢問相當滿意，輕輕一笑，道。
“一開始，自然是無法抗衡的。人族死傷無數，妖族漸漸有重新掌控整個大陸的姿態。但，人族的優勢也是妖族無法媲美的，子嗣眾多是為最重要的原因，正因為如此，人族才能在如此殘酷的局面時做出各種嘗試。”
嘗試？
李云逸精神猛地一震。
“血脈戰士？！”
血脈戰士，在那個時代就有了？！
南蠻巫神接下來的話語確認了李云逸的這猜測。
“不錯，血脈戰士就是從那個時代出現的。只是，他們還不是那個時代的主角。”
巫族才是！
李云逸眼底精芒一閃，腦海里終于對神佑大陸的歷史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妖族隕落，巫族登場，南蠻巫神剛才說過。
果然。
“師夷長技以制夷。”
“人族，是最擅長學習的族群，也是因為當年他們實在太弱，武道不成體系，所以，從妖族身上學習克敵之法無疑成為了當時的大勢，分為兩類。”
“其中一類就是你所說的血脈戰士，以煉化融合妖族之血為主，誕生奇特血脈，借助妖族之力，抗衡妖族。”
“一開始的時候，血脈戰士這條路的確在人族中引起了極大轟動，但由于想要成為血脈戰士代價太大，血脈更無法像武道那樣直接傳承，所以，人族又開辟了另外一條道路。”
“圖騰。”
李云逸心頭一動，想到各大巫族奉養的巫靈。
“巫靈？”
南蠻巫神斗篷顫顫，似在點頭。
“巫靈只是其中一種，是為低等巫族才會信奉的圖騰。”
“高等巫族，只是圖騰，就擁有莫大的力量。但追溯本源，他們的源頭依然是妖族。圖騰一道，乃是借助上古妖靈之力，加持己身。”
“低等為活物，中等為英靈，真正的高級巫族，他們可以直接通過秘術，竊取上古妖族之力。此，方為真正的巫！”
李云逸聞言心頭越發清晰。
原來是人族和妖族共生的產物，只不過并非源于血脈，而是力量！
“妖族本源……”
李云逸心頭思緒連綿，南蠻巫神的這些話如同在他的眼前開啟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以時代為基石的世界。
“那人皇呢？”
李云逸追問。
關于時代，南蠻巫只說到了巫族的崛起，馬上就要到人皇了。
人皇。
這名號聽起來就很犀利。尤其是李云逸知道江山社稷圖和八荒圖錄的存在，對人皇的好奇甚至超過了巫族。因為他想知道，曾經統治了整個天下的人皇，究竟和江山社稷圖什么關系。
但緊接著。
南蠻巫神陷入短暫的沉默，突然一聲嘆息。
“人皇此人身世復雜，是為亂世梟雄，在巫族從巔峰隕落時開始崛起，要談說他，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既然你已打算征服巫族，老夫還是先同你說說上古英靈吧。”
南蠻巫神竟然沒有繼續往下說？
李云逸聞言一愣，有些意外和驚訝，不是南蠻巫神的知而不言，更因為，從后者這番話中，他聽出了太多復雜的情緒波動。
“他和人皇很熟悉？”
“巫神，實際上是人皇時代的人？”
“古海也是！”
“對，他們本就是故友！”
李云逸心頭一震，但并沒有往下追問，聽南蠻巫神繼續徐徐道來。
“巫族的力量本源乃妖族，這是他們得以崛起的關鍵，卻也是他們從巔峰隕落的重要原因。”
“隨著大戰繼續，巫族崛起，加上他們與生俱來的學習能力，妖族漸漸變少，幾乎已經被剿滅干凈。如低等巫族，他們試圖借助巫靈之力問鼎圣境的機會越來越少，最近千年已經沒有低等巫族踏上圣境了。”
“至于高等巫族，也同樣面臨這樣的境地，即使他們已經擅長此法，勾連上古妖靈的概率越來越低，類似于良這種在宗師層次就能感應到妖庭之力的，更是罕見。但在數萬年前，這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
妖族滅。
巫族衰？
李云逸輕輕點頭，深以為然。
建立在其他族群身上的力量，自然無法長久，尤其是，這兩大族群還不可能共存。
巫族力量的源泉，已經足以確定他們日后和當前衰弱的趨勢和結果。
“當然，他們這些年來，也嘗試過其他方法，最有希望的，莫過于煉天下為巫。”
“天下萬物，皆有其力。但，這種自掘墳墓的開辟實在是太艱難，迄今為止巫族也沒能找到合適的方向。”
更改力量源頭？
李云逸微微蹙眉。不用巫神多說，他也能想到其中的艱難。
這時。
“所以，你若是想從上古妖靈入手，此路雖無法走通，但也許能讓巫族看到些許希望，暫且穩住局勢。”
“可若想把整個巫族抬出這泥潭……”
巫神搖頭。
“太難了。”
“巫族數萬年的努力都無法實現，勸你不要誤入歧途。”
“同時修煉兩大法門，已經是極致了，老夫不建議你這么做。”
“生命一道為主，陣法為輔，就是你接下來的武道之路。至于巫族……就當它是你入主中神州的助力吧。能降則降，不能降服，只要你在生命一道終有建樹，整個中神州也不敢忽視你的存在。”
李云逸聽到南蠻巫神再次提出對他日后修煉的建議，眼瞳輕輕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