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怎么樣的人才算得上是賢人呢?”
玉玦捧著竹卷,站在樹下仰臉詢問道。
此時的竹正躺在樹杈上休息,聽到玉玦的問題,他睜開眼睛,向站在下面的玉玦撇去視線問道:“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你的目標不是君子嗎?”
“我聽說如果賢人和君子互相配合,可以攪動風云,改變時勢。”玉玦說道,“所以,我就想問問怎么樣的人才能稱之為賢人。”
“原來如此,嘿!”
竹輕易的從樹上跳下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后揉了揉玉玦的腦袋,笑著說道:“你問的這個問題還算不錯,不過其實如果要詳細說的話,賢人其實并不是一個人的資質。”
玉玦愣了愣:“不是嗎?”
“當然,所謂的賢人,其實是能做到結合三杰才能的人。”竹笑著說道,“我們經常講有個成語叫英雄豪杰,其實,這就是形容三杰的。”
“三杰?”玉玦歪著頭問道。
“嗯,沒錯,三杰。”
“品德高尚,可使遠方之人前來歸順。誠實不欺,可以統一不同的意見。道理充分,可以得到部下群眾的擁戴。才識杰出,可以借鑒歷史。聰明睿智,可以知眾容眾。這樣的人,可以稱為俊才。”
“行為端正,可以為人表率。足智多謀,可以解決疑難問題。一言議定,便不再改議失約。講究信用,可以守約無悔。廉潔公正,而且疏財仗義。這樣的人,可以稱為豪才。”
“克盡職守,而無所廢弛;恪守信義,而不稍加改變;受到嫌疑,能居義而不反顧;利字當頭,懂得不悖理茍得。這樣的人,可以稱為杰才。”
“而能把上述三者的能力結合為一體,這樣的人,就是賢人。”
“額……”玉玦聽的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又問道:“所以賢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啊?”
“所愛好、厭惡的情感與人民完全相同,想要選擇與舍棄的事物與人民完全一致。行事完全順應天地人三才,處理問題能夠標本兼治。所說的話能夠作為天下人的行為準則,所做的事能夠為天下人樹立典范。按照他說的話去做就能成功,違背他說的話就注定會失敗。身為平民時包藏大志,身居高位時便能為人民造福,就算成為王侯將相時也不積攢財物。這樣的人,才配稱作賢人。”
玉玦點點頭:“懂了,所以以后我就要找這樣的人去干大事。”
“哈哈哈哈哈,那你可要努力的去成為君子了。”竹哈哈大笑得說道,“賢人和君子,退,便隱居不動,等待時機。進,便攪動風云,建功立業。天命不能制,人事不能加,富貴不能動,像這樣的人…”
“有一個便可翻天覆地,更何況兩個呢?”
“唉……”
昏暗燭光照耀的房屋里,曾牧的嘆息尤為沉重。
“能說出這樣的話,又能被婉紗那孩子認可,這樣的人,怎么會是帝國的走狗呢?”
曾牧連忙上前,扶起玉玦。
“足下快快請起,是在下孟浪了。”
玉玦沒有掙扎,他任由自己被曾牧扶起,漆黑的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還請先生賜教。”
“那是自然。”曾牧說著,語氣也軟化了三分,“足下的誠意在下已經知道,自然不敢再隱瞞。”
一個大禮,讓兩人之間的隔閡蕩然無存。
兩人重新對面而坐,只是跟剛剛不同,兩人之間的氣氛多出了些什么。
“在下曾經說過,在下的道理不是能輕易跟別人說的。”曾牧說道,“但足下已經證明跟別人不同,所以我雖然不知道足下要問些什么,但如果足下于我是相同的話,那么我還是有些話想說。”
“請先生詳言。”
“自神州陸沉以來,東方人便陷入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在東方,要受怪異之主支配,淪為信徒。而在帝國,則要受帝國支配,淪落為四等人。”
“普魯士帝國,一直對神州垂涎欲滴,無外乎是因為詭異事件的緣故。因此,在神州現在被怪異之主支配的情況下,帝國自然是對神州避之不及。”
“而現在帝國之所以收容從神州逃來的東方民眾,自然不是因為什么善心,而是……”
玉玦何等聰明,幾乎是第一時間,他就領悟了曾牧的意思,脫口而出:“而是東方的力量?”
“沒錯。”
曾牧點點頭,在燭光的照耀下,他臉上的疤痕顯得格外猙獰。
“按照帝國的歷史記載,是一位名叫羅倫斯·哈爾的青年,不辭辛苦的旅行至東方,從那里帶回了神秘的力量。借助著這神秘力量,才消滅了帝國所有的怪異。而在消滅怪異后,羅倫斯·哈爾化為了新的怪異,但他卻消失不見。”
“在舊約時代也結束后,到了我們現在的這個時代——也就是所謂的詭異時代,東方那邊才出現了怪異之主,導致神州陸沉。”
“雖然隔了一個時代,但這其中意味,難道不值得細品嗎?”
聽著曾牧的話,玉玦沉默不言。
這個可能性玉玦想到過,雖說隔了整整一個舊約時代,導致了這種想法有詭辯的意味在里面,但要知道,詭異事件的壽命是未知的。
詭異事件尚且如此,那,怪異之主呢?
“這件事的真偽暫且不論,我們就單說帝國眼下的情形。”
曾牧把桌上的報紙轉了個方向,遞給玉玦看。
玉玦沉默著看著,不發一言。
這是。
看著上面大部分自己看過的內容,玉玦已經猜到曾牧想說的話了。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玉玦說道,“帝國的經濟崩潰,確實是我們的機會。”
“不錯,看了足下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在下要說的是,我們的眼光不能局限于葉多思港一個地方。”
“哦?”玉玦問道,“難道先生已經有了戰略部署了嗎?”
“部署不敢當,但我確實有些想法。”
曾牧把桌上的燭臺和水杯從桌上拿下去,放到了旁邊的柜子上,然后對玉玦說道:“足下請拿一下自己的水杯。”
玉玦沒有多問,把自己的水杯拿起。
曾牧用兩只手捏住桌布腳,然后把桌布翻了個面。
一個標注的密密麻麻的普魯士帝國的大地圖顯現出來。
有那么一瞬間,玉玦甚至感覺這不是地圖。
而是自己書房里那隱藏在墻壁上的密密麻麻的葉多思港家族的人物關系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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