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師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子。
他從未審視過這個世界,從未審視過這個組織,從未審視過這些同僚。以至于當這些發生的時候,他才會覺得茫然無所措。
他發現他之前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鐵路人叛變?奈何橋閣下,話可不能亂說。”
工程師深吸了一口氣,他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您知道污蔑同僚是什么罪名嗎,奈何橋閣下,我先不詢問您掌握的那些所謂證據。您今天來,先是爭了代理負責人的位置,又是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這一套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您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如果有別的資深者在場,工程師對奈何橋的回話毫無疑問是一個致命的回擊。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奈何橋的行動雖然迅猛,但凸顯的太過著急了,就像是有預謀的來篡權一樣。
不過很可惜,現在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其他人。
“工程師閣下,您果然還活在夢里。”替死鬼又出聲了,“您怕是還不知道奈何橋掌握了什么證據吧?嘖嘖嘖,真佩服你們這幫靠話術吃飯的人,什么都不清楚就用邏輯來懟人,可笑。”
“你…..”
“那,那個,工程師閣下。”一旁的書記員也弱弱的說道,“我也覺得您還是聽聽奈何橋閣下的證據比較好。”
看著另外兩個人不停幫奈何橋說話的樣子,工程師被氣樂了。他冷笑道:“好啊,那我先聽聽奈何橋閣下掌握的證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證據,就能直接給一位資深者下叛徒的定義。”
“工程師閣下,您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奈何橋看向工程師,兜帽服上盤旋的氣流增添了些許的不祥之氣。
“不過我想沒關系,所謂的誤會,就是在不理解的情況下才會產生。我想,對于接下來的證據,您會很感興趣的。”
“進來。”
嘎吱——
隨著奈何橋的聲音,資深者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戴著青銅面具的玉玦邁步而入,他腰背挺得筆直,臉上的容貌雖然被面具遮擋著,但依舊從里透出深邃的目光。
他看著在場的資深者,行了個帝國禮:“各位資深者大人好,我是奈何橋的助理,。”
“你,是你。”工程師騰的一下站起來,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你不是死在了拍賣會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當然沒死。”奈何橋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但我若不借著這次機會讓他假死,恐怕他可能會被某人加害呢。”
工程師回頭看著奈何橋,眼睛微瞇:“你說什么…..”
奈何橋沒有理會工程師,而是看著玉玦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明白了,奈何橋大人。”
玉玦微微行禮,然后便開始了他的證詞敘述。
“那天晚上,我剛在雜貨鋪幫完工,因為我經常會去孤兒院看望那些孩子,所以那天晚上也沒有例外。那天晚上很黑,一路上也沒見到什么人,我走到廣場旁邊拐彎角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暗巷里似乎傳來了爭吵聲。”
“因為爭吵聲很激烈,再加上是從暗巷里傳出來的,出于好奇,我就想去看看。”
“等一下。”替死鬼舉起了手,“你剛剛說那晚很黑,對吧?那請問,在那么黑的情況下,你怎么可能進行偷看呢?”
工程師點點頭,這也是他想問的問題。
“路燈的燈口對著暗巷的巷子口,而且里面也掛著燈。”玉玦說道,“本來暗巷是沒有燈的,但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地方會出現燈,所以您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切。”替死鬼撇撇嘴,“繼續。”
“好的,那我繼續了。”
玉玦微微停頓,然后繼續說道:
“我躲在了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便聽見了兩人的爭吵。女的說:‘所以這一切都是騙局嗎?’男的沒有回答,可能用嗯來代替了吧,但我聽不清楚,所以不敢判斷。”
“那個….”書記員發問,“你能大概說一下兩人的身形嗎?”
“女的身材高挑,背著一個小提琴,男的話…..很抱歉,因為他站的位置問題,我并沒有看見。”
“我明白了,您繼續。”
“那個男的可能性的嗯了一聲后,那個女的似乎更加激動了。她很激烈的說了很多的話,但是,額…..我那個時候的帝國語不是很好,所以我不太聽得懂。”
“大概聽見了些什么?”發問的是奈何橋。
“大概聽見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詞,什么怪異教,信奉,寄信,阻止,詭異這些詞。”
“然后呢?”
“然后似乎是打起來了,好像是什么東西刺進肉體的聲音。我沒敢再多看,就跑了。”
“好,辛苦你了。”奈何橋微微點頭,隨后看向工程師,“所以,工程師閣下,您大概明白死的幾個資深者,他們尸體身上的傷口是怎么來的了吧?”
“腦內組織被破壞,但卻在體內找不到任何的其他東西,所以雖然傷口的形狀類似槍傷,但基本上可以排除槍傷的可能性。”
“再加上尸體身上有詭異氣息,周邊人也沒有聽見槍聲或者別的什么聲音,這些組合在一起,只有一個人的詭異事件可以做到。”
奈何橋在說誰不言而喻,但現在她說的話卻有些蠻不講理的意味在里面。所以奈何橋并沒有執著于這一點,而是轉了個話題,對著玉玦問道:“你之前跟我說,你在拍賣會見到了鐵路人,這話說的是真的嗎?”
玉玦點點頭:“是真的。”
“把詳細情況說一下。”
“好。”玉玦點點頭,又開始了他的演說,“這次拍賣會,我主要是來幫我的戀人買東西的。因為她那天有事,所以我就一個人去了。在會上,我碰見了鐵路人大人,正好他也在那里。他看見了我,讓我過去,跟我說…..”
“他跟你說了什么?”
玉玦有些欲言又止。
啪,替死鬼一拍桌子,他冷眼看著玉玦,說道:“你盡管說,我們冬眠不認親,只認理。你就大膽的把真相說出來,在這里沒有人會為難你。”
“不錯。”奈何橋點點頭,她看著玉玦,用鼓勵的語氣說道,“你就盡管放心大膽的說。”
似乎是被保證了安心了,玉玦這才抬起頭,像下定決心一般的說道:“他問我為什么要加入冬眠,還說了一大堆話,大概就是要威脅我的意思。”
“你他媽的放屁!”
工程師拍桌而起,怒罵一聲打斷了玉玦的聲音。
他實在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