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個孩子來說,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是一種詛咒。”
長椅上,多莎娜坐在玉玦旁邊,緩緩的給他講起了麗娜的身世。
“關于麗娜的父母,我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她的母親是約瑟爾精神病院的一個護士。有一天,她的母親突然失蹤了,等人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懷孕并且成了一個瘋子。”
“她的身體被詭異氣息所侵擾,腦部也有惡意殘留。所以當時,瞭望塔的人在檢查了她的身體后斷定,她曾經跟一個詭異事件,而且是高級詭異事件長時間相處過。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當時瞭望塔的人建議打掉胎兒,可是礙于那個女人精神不正常,而且一提到胎兒就情緒激動,所以最后瞭望塔的人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再然后,麗娜就出生了。”
本來由不錯的好天氣帶來的好心情,在多莎娜的講述下,似乎變得糟糕起來。
這個腦部與胸部不成正比的女人難得擺出了一副憂郁的面孔,所以玉玦什么也沒說,就這么默默地聽著。
雖然多莎娜的講述跳來跳去,讓聽的人很難受。但玉玦可以想象得出來,這是一段悲劇的過往。
帝國下的社會,信奉人權卻又冰冷自私。人權在帝國的法律里有明文規定,所以不管麗娜的母親是不是瘋子,只要她沒有同化為特別危險的詭異事件,那么在她本人不同意且抗拒的情況下,瞭望塔的人確實不會對她進行強行墮胎。
那幫人講究自我,才不會為一個瘋女人而去做多余的操作。所以在確認這個女人沒有什么值得調查的地方后,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去追查那個不知名的詭異事件,而把這個女人拋在一邊。他們沒有義務也不會去幫這個女人把體內的詭異氣息和腦部的惡意驅逐出去。
這不在他們的工作范圍,他們不是義工。
其實這一點不單單是瞭望塔,冬眠和撕夜人也是一樣的。如同前文所說,撕夜人只負責處理危險性大的詭異事件,冬眠只負責處理難以理解的詭異事件。所以只要不是特別奇怪的或是危險性特別大的詭異事件,那么冬眠和撕夜人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如果你被詭異事件纏上,那么恭喜你,除非你是花錢或是你死了,冬眠和撕夜人才會出手。否則,你別指望他們會非常人道且非常暖心的來幫你處理這些事。
就如同詭異少女一樣,如果不是凌風奪舍了它,玉玦打賭那家伙會打斷自己的四肢然后把自己囚禁起來,到了那時,自己的下場估計不會比一個瘋女人好太多。
什么你說法律。好吧,帝國針對詭異事件的確出臺過相關法律文件。但你最好別指望你能用這些來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公不公平尚且不談,就說速度,一審上升二審,再加前期流程手續辦理,這些東西龜速到可以讓你直接絕望自殺。
有這些考量在,玉玦已經預料到麗娜母親的結局了。所以他沉默了一會兒,直接問道:“她母親是怎么死的”
“餓死累死都有可能,她背著麗娜倒在我們教會的門口。那個時候是冬天,她從內陸徒步走到了南方,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了。”
多莎娜低垂著眼眸,她的語氣很是難受,甚至隱隱約約帶有哭腔。
“她是…..背著麗娜的。所有的衣服都堆在背后,還有…..還有……那個時候我也還小,只是遠遠的看而已。后來聽她們說,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肚子里,都,都是…….”
淚水滴落,哭腔不在強忍,且越來越大。玉玦沉默了一下,他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從里面掏出了手帕遞給多莎娜。
“謝,謝謝……”
多莎娜低聲道謝,接過手帕開始擦自己的眼睛。
坐在多莎娜旁邊的麗娜好奇的看著她,她的大眼睛眨呀眨,似乎并不明白多莎娜為什么說著說著就哭了。
她想了想,爬到椅子上站著,然后摸了摸多莎娜的頭,說道:
“嘿嘿,多莎娜姐姐不要哭鼻子了,只有膽小鬼才哭鼻子,你看麗娜從來不哭鼻子。”
聽聞此言,本來只是抹眼淚的多莎娜干脆就嗚咽了起來。
正好這時,格林之前許諾的蛋糕送到了。那個老頭可能是臆想了一些什么,把本來就不多的蛋糕裝成了兩份,還些許的打扮了一下。玉玦很確定,如果不是多莎娜在這里,就他和麗娜吃的話,他非得被路人舉報,被警備員當成怪叔叔帶走不可。
雖然葉多思港的路人都不會這么做就是了。
玉玦端著紙盤上的蛋糕,看向了麗娜:“吃蛋糕嗎”
麗娜眨眨眼睛:“什么是蛋糕”
“用雞蛋、白糖、小麥粉為主要原料,以牛奶、果汁、奶粉、香粉、色拉油、水,起酥油、泡打粉為輔料,經過攪拌、調制、烘烤后制成一種像海綿的點心。”
“唔…..聽不懂。”
“就是好吃的東西。”
“唔…..有多好吃”
“非常非常好吃。”
“非常非常好吃”
“非常非常好吃。”
麗娜端過來嘗了一口,本來就有神的眼睛變得更亮了。
“真的非常非常好吃!”麗娜興奮的端到多莎娜面前,“多莎娜姐姐,你也嘗嘗。”
“謝謝麗娜,你吃吧,姐姐現在沒什么胃口。”
“唔……”麗娜端著蛋糕沉思了一會兒,又轉頭看向玉玦,興奮的問道:“我可以邊吃邊玩嗎”
邊吃邊玩是什么操作 玉玦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點頭:“可以,但不要跑太遠。”
“好耶!”
麗娜把蛋糕放到頭頂上,然后跳下長椅,興奮的跑起來。
玉玦很想提醒她別摔了,但是看見這家伙不但底盤很穩,甚至還蹦蹦跳跳的,玉玦也沒再多說什么。
他重新把視線放回到多莎娜身上:“你也來一塊”
“不了,謝謝,但我現在真的沒什么胃口。”
于是玉玦把蛋糕放到一邊,他現在也沒什么胃口。
他重新把話題拉回到麗娜身上:“你剛剛說,這孩子的降生,是一種詛咒”
“是的,一種詛咒。”
多莎娜終于抬起頭,帶有淚花的眼睛略微有些倔強的看向玉玦。
“沒有被神寵幸,沒有內心的信仰,如同提線傀儡一般生活在這個世上,喪失了人最基本的情感,這不就是一種詛咒嗎”
“為何要這么說”
“因為那個孩子,只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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