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叼著煙坐在樓頂的臺階上,黑夜籠罩著他們,只有黯淡的星光給他們照了個亮。
玉玦沒有拿出打火機,凌風也沒有要求點火。他們就這么叼著煙,默而無言。
終于,凌風率先開口了:“你給人煙不遞火的嗎?”
玉玦看了他一眼:“你需要嗎?”
“算了吧,叼著得了,現在上哪兒去找火去。”凌風沒好氣的說道,“再說我已經戒了,下次就別遞我了。”
“戒了?”
“戒了。”
“為何戒了?”
“家里不讓抽,就戒了。”凌風說道,“那娘們脾氣可大著咧。”
玉玦知道凌風娶了公司會長的秘書為妻,他也見過那個人的照片。老實說,他想象不出來那樣的人是一個脾氣很大的人。
于是他問道:“你沒惹人家?”
“怎么可能!”凌風跳腳,“我惹她?她可兇的咧,我哪里敢惹她,我躲她還來不及。”
“所以就申請來我這兒了?”
“算是吧。”
“我以為你有了家以后會收斂一點。”
“家里我又不管事。”凌風嘬著煙,“你倒不如說我在公司的時候會靠譜點。”
“你還是那樣。”
“你不也一樣?”凌風看向玉玦,“所以,咋想的,真打算就跟那姓黃的栓一起了?”
玉玦沒說話。
“你想想你想想,你,一個穿越者,一個要做那種事,要干那種事的穿越者。”凌風說道,“你找了這個世界的女人,跟她結婚,跟她生子,跟她組成家庭。然后呢?然后你告訴他,對不起老婆,其實我是穿越的,現在我要回去了?”
“或者,等你們孩子出生了,你再跟你孩子說,‘孩子,其實你爹我是個穿越者,現在我要回去了,你打算是跟你爸還是跟你媽?’還是說,你打算就隱瞞著,一聲不吭地離開?”
玉玦沒說話,他默默的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我們世界的人,是,我知道,你接的這個任務很難,我也知道。那你告訴我,你打算在這個任務上磨多久,五年,十年?”
見玉玦沉默不語,凌風說的就更加滔滔不絕了:“眼下你需要依靠東方派,你要依靠黃家勢力,我能理解。但你玩玩就得了,怎么能動真感情呢?你別跟我扯什么君子美人的,老子當年好歹也是君子,美人是什么樣的我能不知道嗎?你這話騙的了劉浩宇,你騙得了你自己嗎!?”
他越說越激動,從嘴里抽出煙,狠狠的摔在地上:“去你媽的玉玦,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現在越來越搞不明白你了,你明明知道要達成你的目標,你的最優解是什么。你為什么還要走這個彎路,啊?”
玉玦咳嗽了一下,然后抬頭看向凌風:“你在激動什么?”
“我在激動什么?我他媽在激動給你的葬禮應該怎么安排。”凌風直接破口大罵,“你要想去死就去死,別他媽拉著我,你不想活,我想!”
玉玦再次沉默起來。
凌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他重新坐下,也沉默起來。
又是沉默良久,這次,是玉玦先開口了。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去偷窺冰凌姐嗎?”
“嗯……”凌風悶哼的嗯了一聲,“我咋可能忘了,忘了啥都忘不了這事。冰凌姐和劉浩宇那家伙怎么樣了,有戲了沒?”
“拖著呢。”
“還拖著?”
“還拖著。”
“靠,那家伙真墨跡,也不爽快一點。”凌風撇撇嘴,“我看就得用我的辦法,給他倆下藥。那個時候你要是聽我的,他倆早成了。”
“他們拖著有他們的理由,再說他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玉玦說道,“冰凌姐還能進入陽光下,但是劉浩宇,這輩子就只能生活在陰影里,當一個孤魂野鬼。”
“你到底想說什么?”
“黃婉紗是美人。”
“你!”
“幫我。”玉玦看向凌風,漆黑的眸子依舊平靜,“求你。”
凌風沉默了。
上次玉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在他邀請他去偷窺唐冰凌的時候。
帶著咸味的海風吹過,吹散了夜空中的陰霾。
凌風重重嘆了口氣。
“那后面呢,怎么辦?”
玉玦沒說話,一雙黑眸就那么默默的看著凌風。
“行,我知道了。”
凌風撇過臉去:“反正你說,我做,就是了。”
“謝了。”
“不用,這正是我來這里的目的。”
兩個人其實都明白,玉玦明白凌風在生氣什么,凌風也明白玉玦在堅持什么。說到底,就是這倆人過于別扭,所以才出了這檔事。
現在說也說開了,該服軟也服了,兩個人的視線目光重新面對了他們共同的敵人。
“你想怎么做?”
“冬眠的負責人死了。”
“什么!?”凌風虎軀一震,眼睛微瞇,“好大的手趣÷閣,莫非是怪異教動的手?”
“這一點不清楚。”玉玦搖了搖頭,“奈何橋現在大概率被跟蹤了,她給我寄來了信。按照她的描述,兇手的手段極其殘忍,不像是一般人所為。”
“有多殘忍?”
“根據發現的尸骨,負責人是被烤了吃了。”
“什么?!”凌風大吃一驚,寒毛聳立,“這么尼瑪的喪心病狂,這兇手老變態了吧。”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這件事爆出來的時間點很不是時候。”玉玦說道,“之前他們雖然可以用積壓的信件質問,但說到底也僅僅是懷疑。而現在負責人真的出事,那這事就要被鬧大了。”
“那確實是麻煩了。”凌風略作思索,“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能把一個地區的負責人給吃了,那位兇手得多大的膽。”
“尸體是在森林里被發現的,之前去找你的時候,我們不是遇上過詭異事件嗎?”玉玦猜測道,“雖然詭異氣息不如傲慢,但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
“你覺得是特級干的?”
“只是猜測。”
“嗯,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凌風點點頭,頗為認同,“理解不了兇手的癖好,你說你殺人就殺人,為啥還要吃尸體呢?那森林里好吃的不挺多的嘛,有野兔什么的,吃那玩意,它不香啊?”
玉玦看向凌風:“野兔?”
“啊,野兔。我跟你說,那個時候我不是跑出去了嗎。其實我就是想去四周逛逛,打打牙祭。結果你猜怎么著,嘿,剛出城就有一只兔子跟著我,你說這白送的我能不要嗎?我假裝要摸它的時候給了它一板磚,砸暈后直接拔了毛烤了吃了。嘿,別提有多香了。我就沒見過那么傻的兔子,改明再碰見了這種傻兔子,我也請你嘗嘗。哎,你站起來干啥?”
半個小時后,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凌風嘟囔著離開了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