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起下意識詢探一下后卿的眼晴,正巧他亦直直地等著她撞入,一時一雙白得如水銀,黑得如丸黑珍珠的透澈洞悉墨眸與一雙外型雖普通卻有著不種風骨韻莠其中的眼瞳相對。
后卿倏地微瞇了一下眼眸,心中怪異叢生,然風霽月朗的神色未變,卻對“吳三”多了幾分不一樣的關注探究心思。
陳白起下意識是想避開,在某一瞬間她察覺出來他的眼神具有了與以往不同的侵略性,心想他定是在某處有了懷疑,她猜測定是先前惡整透少年之事太過出格方惹得他惦記了恨。
不過她并非只懂得逃避之人,之后要進行的計劃少不得與他斡旋交道,現下便虛腸子了,則嫌太早。
況且,她本不是“吳三”,自當不得“吳三”事事吞氣忍聲之事,如那般挑刺或眼中含沙視你之人,無論你多么小心謹慎,也是動輒得咎,她且照看著眼下吧。
“全仗胡將軍平時教誨有道,才撿了個話頭,眼下胡亂一賣弄,倒讓先生取笑了。”陳白起掩下眼底的精明,稍作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卻于暗中朝胡萊使了個“求幫襯”的眼神。
說來她與這后卿一行“灶病”一事可皆經他而起,是以如這般半賣半送的人情他可就不將就了。
胡萊雖瞅著五大三粗糙漢子模樣,但實則那顆心細著呢,他也早看出來這吳小子送水一趟是將這先生等人得罪狠了,這先生沒事總愛拿捏著她,而那摔慘了的透君總覷著無人時一臉毒辣地盯著她,幾近將她盯著個篩子似的伺機報復之事,而這婭女郎對其亦神煩不愛。
噯!說來也怪哉,他以為就他自個兒脾氣大,心想暫時趙國還需依著這后卿這漂亮腦瓜子謀楚來著,便暫時忍忍他們那周身怪毛病,不去燎那撮陰陽怪氣的火頭,省得戚將軍知道了不好交待,于是他便派這時常于軍中和稀泥的吳小子去。
嘿,卻不想陰著陰著,平時瞧著多省事兒一人,他這氣性兒爆發起來還挺大啊,這三言二話不對頭便直接將人給摔了。
臭小子,叫你送水你偏去搓火,凈知道給老子惹禍!
“這小子滿嘴的毛都沒有長齊哪敢得先生青眼,快快快,趕緊一邊兒去待著。”胡萊插渾上前,啪啪幾巴掌落于陳白起手臂,將人給故意拍遠后,方掉過頭跟后卿打哈哈道:“先生莫聽這小子打岔,吾等還是立即進發,切莫耽擱了正事兒。”
后卿見胡萊出來打圓場,笑了一下,這才沒繼續追問。
陳白起因著得罪了后卿三人組,為了不繼續觸霉頭,便越走越慢越縮越后,慢慢地身影便游離于中端位置靠后,她這種鬼鬼祟祟的小動作落入很多人眼中,但卻沒有遭到什么怪異的揣測,畢竟她先前干的那些個缺腦子的事兒大伙都知道,雖說他們亦藏著掖著使勁暗爽,但明面兒上卻得好生端著。
隔得遠了些便感覺周身壓力頓時松絡了不少,陳白起便偷偷地打開了系統地圖,她一直在擔心著姒姜目前的情況,一看地圖屬于姒姜的綠點位置一會兒左一會兒右,跟飄移似地令人捉摸不著頭腦。
陳白起起存疑他是否被追得慌不擇路,但隨著他身后追擊的紅點人數逐漸漸少時,她便知道他定是使了手段在跟追兵打消耗仗,自然也是在拖延著時間等待救援。
所幸這姒姜是個靠譜的隊友,雖說這次莽撞沖動了一些,卻到底并非愚笨得只懂得與敵人共歸于盡兩敗俱傷。
可惜這個時代沒有通訊設備,否則她便可以遠程替他謀定路線擺脫追擊了。
不過好在姒姜腦子夠靈活多變,一時半會兒怕是也不會被逮著,怕只怕……他這一頭胡亂撞進了“血蚊巢穴”,那時候只怕才叫伸手莫及了。
另一面,因為離得血蚊巢穴近了,她已經可以查看“血蚊”的相關資料。
名稱:血蚊等級:5——10級 屬性:防御力13,攻擊力17——23
怪物資料:一種具有刺吸式口器的飛蟲,以吸食血液為生,常年盤桓于沼澤、溪溝、死潭與潮濕密林之中,吸食血液時不懂節制,若超量則會直接爆體而亡,此時將會對周圍目標造成額外傷害值。
陳白起一看,嘴角一抽,這本身吸血也就夠歹毒的,這吸過頭了竟然還會自行血爆,它也太不給自個兒的小命留一點余地了吧。
這血蚊出沒一網一網地,而具有一定防御性,可比捅到一窩馬蜂難對付多了,不過她若穿上黑暗亡靈斗篷倒多少可以規避一些風險,這黑暗忘靈斗篷防御力屬于全方圍,除了抵擋致命一擊之外,一兜頭兜臉一藏,基本尋摸不著人影。
接著,她又查看了一下姐夫與巨那邊的情況,這一路上她隨時關注著系統通知,直到他們“夜梟”小隊的人數已經沒有再減少,這就說明他們那邊的戰斗基本結束了。
然后她再查看地圖,發現屬于他們的綠點正在移動,一開始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有幾分僥幸,等距離拉近了,綠隊與紅隊逐漸靠近,她才終于確定他們正朝她這廂趕來。
她估計是姐夫跟巨他們擔心她,一完事了便領著“夜梟”小隊全體跑來接應她。
問題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趙軍潛伏部隊的真實情況,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一支乃鬼谷后卿親自帶領的精銳隊伍。
不好……這萬一撞上……
陳白起雙睫輕顫,盯著地圖上的移動中的綠點,眸色逐漸加深,她該怎么做才能夠讓他們錯開,或者說……她該怎么做,才能示警姐夫他們呢?
她該怎么做呢?
最后思前想后,她決定比起暴露自己目前的身份,陳白起倒寧愿豁出去,頂著后卿他們的懷疑,也要先救下姐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