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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主公,我覺得我并不適合(1)

  陳白起猜測這當與他生平“業績”有關,一般而言,于國政有功者,便會有相應的“功勛值”顯示,此乃主公候選的基本條件,非功勛值者不會影響她體內的擇主麒麟血脈。

  而相對的,于國政有礙害的,便有產生“罪惡值”,“罪惡值”并非單指個人犯下的罪惡,更是泛指國策政績。

  如今這位齊國國相孟嘗君,在齊國的“罪惡值”已達S級了,可見其鷹犬結黨之勢有多大。

  陳白起不用特地翻系統資料去抄他的底,便也知道這孟嘗君定乃一個“罪盈滿貫”的政治要犯。

  一般這樣的權貴,并不將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是把私己利益放在第一位。

  而這樣的權貴歷來喜拉幫結派,以鞏固自己的權臣地位,朝內有能人,但是不肯跟他結好,或者跟他觀點不一樣,他就要利用職權打擊迫害,朝外有能人,即便是與他無仇,若是能力強、功勞大,卻歸順了他人,威脅到他的權位,他亦會迫害之。

  這樣一考慮,陳白起頓時有一種壯士志未酬,便被狼給盯上的悲愴感受。

  這樣一個視世間規矩于無物之人她真愿他當主公嗎?

  陳白起到底是三觀端正之人,這樣一位“罪惡值”S級別的主公,令她不禁有些躊躇,但她轉念又一想,在這大爭之世并非存有仁義良善之輩方能立足,反而是各種梟雄更有稱霸之地。

  只因他們有智謀更有心計——更不擇手段。

  陳白起在腦中考慮了一下利害關系,便暗忖——此人萬不可得罪,凡事須留有余地,系統不是建議,當擇主時間緊張的話亦不妨考慮一下他。

  “謝貴君賞識。”陳白起深下一揖到底,將皎如玉樹之風度表示得淋漓盡致。

  無論答不答應,總之先道謝,反正他也給出了前提條件,便是能站穩“御璟臺”,站不穩,那么這口頭“協議”也就作廢了。

  孟嘗君喜歡這美少年的作派,他靠坐在欄桿上,正午陽光逸灑竹林刺眼,他拿一君斕繁繡衣袖一揮,半掩一面,那不點而朱的嘴唇一笑,僅漫不經心地露出半張玉養金貴的面顏,那張揚而流珠韻光的眉目,帶著如春花般的慵懶松散,似透著一抹粉色,頓時令鄙陋生輝。

  “哦,聽這話莫不是還在考慮不成?”

  他不過隨意哼吟的一句話,卻令一旁侍立的原鄉縣縣丞面色一緊,他掉轉過身,立即收起方才對她的贊賞笑意,緊瞪著陳白起,威迫之意不言而喻。

  “不敢,只是怕小兒不過了了,有負貴君所期。”陳白起對縣丞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根本不放在心上,哪怕他瞪瞎了眼她也只當看不見,依舊保持原有姿態沉穩回答。

  孟嘗君翹唇輕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倒是與一般男子的粗獷笑聲不同,十分低清悅耳,似溪水潺潺,風聲輕和,他似被陳白起說動,點頭道:“確也,汝亦非名士也,本君一向卻只要最好的。”

  這……是在嫌棄她咯?

  陳白起扯動一下嘴角,竟無話可說了。

  這時,上面的孟嘗君亦不開口了,但他四周圍的人都像凝固靜止了一樣,方才熱鬧的亭中一下便安靜下來,他們感覺到不自在,便一個個從亭上都用一種十分銳利仇恨的眼神緊盯著陳白起。

  不識好歹的小兒!敢駁了孟嘗君的面子!

  被這樣多的人使勁盯住的陳白起,面皮再厚,也覺得皮痛。

  只覺令這孟嘗君心中不暢,實乃大大地罪過。

  而此罪在她。

  ……冤死她算了!

  “貴君可是覺得身邊無人可用?”陳白起終于率先打破沉默。

  她身邊沒有人給她助威脅迫,便不指望他先開口打破僵局了。

  孟嘗君曬著陽光,撤下袖袍,懶斜了她一眼。

  “何以看出?”

  當然是連她這種才綻露一點頭角的小蝦米他都看得上,還想要帶回封地好生培養一番,必然是身邊養的廢物太多,想著干脆自己“養”一個用得合心順手的算了。

  當然這是陳白起心中的腹誹與猜測,而這話,也不能這樣直白道出,還得稍加修飾一番。

  陳白起仰起面容,陽光下的臉干凈剔透,有著清除一切污穢的清澈動人的眼神:“世人凡事皆求最好,但其實這只適合普廣大眾而言罷了,實則真正獨特異行之人,他所需并非一定是最好的,而最為適合的,最能懂他心思之人,如千里馬與伯樂,無伯樂則無千里馬一樣道理,后世世人皆知千里馬,卻不知,若無伯樂,這千里馬哪能被世人得知最好?”

  孟嘗君一聽這話,細細一思索,方才的意興闌珊淡了,頓時坐直起了身。

  他沉眉,他的確覺得他收羅的門客能人頗多,卻無一人能懂他,凡事皆要讓他先行幾步,方能識路跟上。

  如這少年所言,莫非當真是他所求之所向有誤,光求“最好”?

  按她所言,并非世人認為最好的,便是每個人都適合的?

  這個道理時人還不曾好生琢磨過,只因大多數人連自己的溫飽問題都成問題,只求生存,何來得到了“最好”的,卻還要嫌棄它原來并不適合自己。

  這都是有錢有權的人,才會有的煩惱。

  陳白起雖然并非全然懂這孟嘗君,卻也可以想象得到他這種地位所面臨的問題。

  “汝是暗指自己是最適合本君的?”孟嘗君似笑非笑地問道。

  陳白起沒被這個問題難倒,她垂眼道:“貴君期待此人乃小人嗎?”

  孟嘗君一聽這話,卻是蹙眉。

  他堂堂一齊國國相,去“期待”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自是失了面子,可若說不“期待”,豈不是就這樣白白放走她了?

  瞧著倒是可造之才,孟嘗君覺得遺之可惜,卻也沒有強烈的想留下她之意,畢竟能人名士他有的是,他并不認為她屬于獨一無二,只是她這番話,值得他好生思考一番。

  “貴君不妨且思,先容小人先登御璟臺。”陳白起低下頭,行揖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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