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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主公 ,心胸狹窄的罪惡值

  此番“登高臺”的雅集之會在眾士子得了圈評后,在登高臺樓閣內一樓的大儒名士們紛紛出樓后,“登高臺”處由僮仆紛紛布上席坐,擺上清酒膳食瓜果糕點,便可與之進行一番深入的交流。

  這些學士頎然上前攀談,有大表仰慕的,有求師的,有求學的,有攀權附貴的,當然亦有部分清貴名流之士,獨自孤傲清賞于一隅,靜品寂廖。

  沛南山長隨后,亦帶著岳麓書院的一批風流蘊雅的師資浩浩蕩蕩地步入登高臺,以沛南山長領首,他直裾深衣嚴謹,外罩絳紗袍,領間一圈繡角扎邊的白絨毛,其面沐微笑,似煙濤微茫信,其輪廓似細膩的筆觸投向靜謐,云霞明滅,如曾見長生玉殿開,他披著令人心醉神迷的氣度翩然而至。

  姜宣本欲朝陳白起而去,但卻因沛南山長這一眾而擱淺了腳步。

  長相不論,光是這當世獨一無二的氣質便可令人留戀品味再三。

  世上常贊沛南山長似神仙一般的人物,以往陳白起尚不明這神仙似的人物該是如何等相貌,如今一觀沛南山長,卻發現好像一切的形容詞都有了代入感。

  所有的士子都失神地看著沛南山長一眾,一時忘了行禮,除了沛南山長之外,其身后龐大的師資軍團其氣勢亦是不可小覷之。

  沛南山長此番親自下樓,眾士子心中了然這是要準備開始選關門弟子了。

  能成為沛南山長的關門弟子,這對許多寒門子弟甚至是士族子弟而言,都是大為有益處之事。

  他們一想及此處,便一個驚神,這才后知后覺趕緊行禮,每一個人都低眉順眼屏聲靜氣,那緊張而期待的目光就像粘膠一般,隨著沛南山長的身影移動而移動。

  他們都在等著沛南山長與他們說話,按理沛南山長身為樾麓的代表,理實會對這圈評最高者發表一番鼓勵的言語,但事實上,眾人只見沛南山長徑直穿越人群,在失落了一雙又一雙的視線里,來到人群的最后方位置。

  而樾麓書院的師資團在沛南山長揚臂時,便靜候于一旁,沛南山長便這樣禮賢下士地來到一株半空的紅梅樹下,那里孤身立著一人,便是陳白起。

  他走到她面前時,所有人都齊齊變了顏色。

  其中有驚訝怔愣的,有憤慨不滿的,有了然失落的,也有羨慕嫉妒的。

  如此這般,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沛南山長與陳白起兩人身上。

  沛南山長就近看著陳白起,只覺這少年當真神清毓秀,特別是那一雙烏黑而沉靜的眸子,特別令人意味深長,亦難怪莫荊會注意到她,并對她的事情如此關注留意。

  他靜默觀察了一會兒,見她不驕不躁,靜心耐候,便笑道:“你是否愿意留在樾麓書院?”

  陳白起倒沒想到沛南山長是如此直接的一個人,她看著沛南山長,下意識將心中疑惑問出。

  “山長還記得我?”

  沛南山長倒是沒有想到,“陳煥仙”會問到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方道:“記得。”

  陳白起一聽,便面露“慚愧”與“歉疚”,立即向他作揖,雙手交疊,一揖到底。

  “你這是為何?”沛南道。

  陳白起道:“這一歉,為當初惡口之罪。”

  她指的是“陳煥仙”當初出口傷人,咬了無辜的沛南山長那一口。

  陳白起又行一揖。

  “這一歉,乃當初惡(第四聲)心之罪。”

  她指的是“陳煥仙”傷了人失了理智破口大罵之時,心中的那一顆丑惡之心。

  陳白起再行一揖。

  “這一歉……”陳白起頓了一下,鄭重道:“乃眼下之罪。”

  沛南山長不解問:“如今又是何罪?”

  陳白起抬頭,少年稚氣灑脫的面容清俊而干凈:“近利之罪,明知山長收下我并非純粹,可我卻不愿意放棄這個難得求來的機會。”

  沛南山長聞言,深深地看著她,卻難掩目光的頎賞,他的確頎賞她的坦誠,他緩緩綻放一抹微笑。

  “陳煥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果然已煥然一新了。”

  這一笑,如青蓮于雪池中綻放,迷煞人也。

  陳白起得沛南山長當眾一番贊揚,便略感“羞澀”垂眸,隨之一笑。

  沛南山長視線移至她的腿時,笑容卻轉淡了,心中嘆息一聲。

  周圍人看著他們的目光是一陣一陣地在變,這時,只聽一道懶洋慢腔的聲音至不遠處樓閣的空中飄下。

  “陳煥仙,你這樣隨隨便便就答應了沛南山長留在樾麓書院,莫不是忘了與本君的約定?”

  系統:孟嘗君對你憤怒值10

  陳白起倏地繃緊背脊,順勢抬頭。

  便見二樓一人撩珠簾布出,一身疏發狂顏,風流不羈的孟嘗君正朝她似笑非笑,不懷好意的眼神似鷹般銳利逼迫。

  陳白起趕緊行禮,四周圍的士子一驚,識得之人都趕緊彎腰行禮,只見登高臺處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陳白起心底疑惑,這“罪惡值候選主公”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出面?

  她答道:“煥仙不敢,只是目前憑煥仙一小兒之能,尚不足以留在孟嘗君身邊侍奉。”

  “常拿自身能力不足來拒絕他人,倒是一個好用的借口。”孟嘗君轉過頭,像是對身邊的袁平說話,口語卻是不咸不淡,意有所指。

  而陳白起從中聽出一種危險的口吻。

  她在心中掀桌——她運氣怎么這么衰,她本想安安份份地求學上路,怎么偏在半途上惹上這樣一號人物了!

  她本意打算先在樾麓書院里鍍好金,再出去找一名上好佳主公輔助他一統戰國。

  可問題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一個身戴罪惡值的主公惡霸當眾跑來跟山長搶人!

  無奈眼下,她人小卑微,面對大人物的招攬,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系統:孟嘗君對你憤怒值5

  陳白起猛地抬頭,卻見孟嘗君一臉冷冷地盯著她。

  喂!她究竟又做什么了天怒人怨之事,他這憤怒值跟不要錢似的一直在漲!

  她考慮一下怎么了!

  陳白起深感這反派BOSS的心胸狹窄不是她能夠扛得住的,她便略感為難地瞥向沛南山長,指望著他此刻能夠幫口一二,省得她被直接搶入孟嘗君的府中。

  沛南山長倒沒有想到陳煥仙跟孟嘗君有故,畢竟一個是一窮二白窮途末路之人,一個身高權重家財萬千之人,因不明其事,便沒有插嘴兩人之事,可見“陳煥仙”一臉為難地面對孟嘗君的咄咄逼人時,他終于開口道:“孟嘗君門客三千,且個個技藝不凡,想來自不會勉強一初出茅廬之小兒。”

  孟嘗君挑眉,朝沛南山長道:“沛南山長此言差矣,所謂千金難買心中好,正巧這陳煥仙入了本君的眼,本君只覺不收攬入府,怕大為可惜。”

  這時,陰氏郎君隔著珠簾出聲,其清越悅耳的聲音尤其惹人注目:“據聞孟嘗君食的是珍饈佳肴,飲的是玉露瓊漿,歷來凡事只求最好,又何需去為難一行走不便之人。”

  “呵,難得陰氏郎君也愛好管閑事了,先前本君便有些奇怪,這陳煥仙的出場樂器如此奇特,如今回想一下,不正是陰氏的塤器嗎?不知,這陳煥仙與你陰氏可是有關?”

  陰氏朗君頓了一下,方道:“并無關系。”

  “既無關系,本君便好奇,陰氏朗君何以如此關心他?”孟嘗君夸大口氣疑道。

  陰氏朗君默了。

  他總不能當眾說,他引她為知已,見她一臉為難欲推惡霸強搶,便想幫她出頭吧。

  棋間正室,正在下棋的兩人聽到樓外的爭執聲,贏溭兩指夾棋,修長俊眉揚起,目光冷漠譏笑:“只聞女郎能引起丈夫之間的爭風吃醋,大相爭斗,不料這一瘸腿士子亦值得他們爭得面紅耳赤。”

  與之對棋之人直起背脊,輕揉了揉額心,不一會兒眉心便揉出了一抹梅瓣紅印,他精神不濟,輕柔道:“絕世人才與絕色美人相等,都占個絕字,因難覓而難得,自是爭相恐后。”

  贏溭不以為然,下面那個瘸腿小兒尚擔不上一個絕世人才的稱號,他抬眸,觀對方一臉疲憊之色,便斂容正色道:“相伯先生可是久坐難受了?”

  相伯泛白嘴唇一彎,虛弱一笑:“連一盤棋都難撐下,倒是讓殿下笑話了。”

  “先生隨我從秦赴齊,一路上奔波勞累,是溭之不是。”贏溭面露歉意。

  相伯搖頭,指尖輕點棋面:“某這都不過是一些小毛病,殿下毋須自責,眼下齊這一步棋下好了,接下來方可行大事。”

  贏溭頷首,他沉眉道:“先生覺得這孟嘗君可交之?”

  “孟嘗君此人野心勃勃,得知殿下在此,想來不久后,便會派人來邀殿下會面。”相伯篤定道。

  贏溭道:“這孟嘗君欲取齊王而代之,與這樣的人合作,吾等豈不是與虎謀皮?”

  “不急,棋是一步一步下,局亦是一步一步布,再兇猛的虎亦懼英勇的獵手。”相伯彎唇一笑,雖一副病容青白,但仍舊是俊秀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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