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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主公,綁來讓你捅

  “煥仙,你真與他走?”南月帶著七木擠過來,他抓著她一條手臂一臉擔憂不安地問道。

  陳白起看著他的眼睛,里面有著少年最純稚的關心,她嘴角好心情地彎起,伸手拍了拍他,溫聲道:“你莫要擔心我,那秦王既顧忌孟嘗君自不會待我如何,況且事情已算談妥,以秦王此等高傲自持之人,必不會事后挾怨報復。”

  “可他亦不會對你有好臉色瞧。”正義與昌仁扶著丘老慢挪輕喘地走了過來。

  其它墨者都識趣地退開了位置,讓他們靠近。

  丘老受了內傷,先前為護住一群不識武藝的墨辯強行擋下周梁的“雨劍”,他年歲已高再加上他本身修習的并非淳厚內力的內家功夫,這下自然反受其害。

  陳白起先問丘老的傷如何,丘老擺手道無礙后,她方對丘老微笑了一下,杏眸奕奕,似溪面上閃爍的陽光:“不過是被人冷臉粗暴相待罷了,如能換得你們平安,不過區區一件小事,不足掛心。”

  丘老聞言,心下微酸又痛:“孩子啊,你的這份心這份情,我們皆受之有愧啊。”

  肱老站在一旁,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了,被左右年輕弟子攙扶著,他亦一臉內疚,老眼巴巴道:“這一路走來,你絲毫不得好,只換得這一身的傷,如今又為我等欠下秦王,被迫留于他身側使喚,我等要如何才能心安啊。”

  昌仁也憂心道:“如今你因墨家為質陪其左右,他因有舊仇未報之恨,必不會善待于你。”

  在他們心目中如今的贏稷無疑于是洪水猛獸,而“陳煥仙”則是善良又柔弱的綿羊。

  “你若不愿,我等即便拼了命亦不讓你隨他走。”幺馬忍不住滿腔的憤慨,捏緊拳頭咬牙道。

  此言一出,其它墨辯皆一臉認真,不約而同地齊點頭,惹得陳白起忍禁不住一笑。

  而周邊的墨者臉色一下便變得不太好看了,他們自知眼下秦王肯放人可是“陳煥仙”拿人情跟救命之恩來換取的,否則在場之人必死無疑。

  先前若說是為俠義跟一腔憤慨不顧生死與之拼命,然眼下得知一些事情真相,明白一切不過是一出趙國人別有用心的安排,為的便是令墨家與秦國相殺相斗,借此好混水摸魚,他們自不甘為了別人的一場陰謀而就此白白丟了性命。

  而如今,墨俠刺殺秦王一事已成定局,而秦王明顯并非一個你認錯了便會息事寧之人,他強勢而霸道,惹上他卻是寧可殺錯一千不會放過一人。

  若非有“陳煥仙”在其中游說周旋,他豈肯就此善罷甘休,直接清剿了墨家待以后再與趙國清算總帳亦非不可。

  眼看事情得以緩沖,卻不料墨辯一方熱血上腦打算“毀約”,只為不讓“陳煥仙”替他們受了委屈,他們真的很想抓狂質問,難不成咱們墨家一干人等的命還比不上“陳煥仙”在秦為質的冷遇?

  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即便他們的臉都憋屈得漲紅卻是不能開口的,畢竟人家才剛救過他們,按說現在他們亦應該一同同仇敵愾助她,但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是誰也開不了這口。

  因此,他們的神色都有些緊張與沉默,只待“陳煥仙”的最終決定。

  見墨辯一方都是真心實意地在替她著想,陳白起明白他們講這番話時其實內心亦在掙扎,一方面不愿“犧牲”她,另一方面又因眾墨獲救而對她感到愧疚。

  陳白起配合贏稷將他的這一出戲演至此,自不會半途而費,她不負眾望道:“如今的事情已經牽扯上了,想再抽身豈非白忙活一場,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我還等著你們查清楚刺秦一事的幕后真相后來秦國贖我呢。”

  “這是一定的,我會將此事親自匯報于鉅子,讓他主事下令,絕對會查清楚此事,給在場的諸位、秦國,還有你一個交待!”肱老板著臉氣鼓于頰,兩眼瞪大道。

  “沒錯,此事定要查到底!”

  “墨俠一方行事著實太過囂張,惹下此等禍事,我們必要讓他們給出一個交待來!”

  周圍的人都齊齊出聲叫囂氣憤。

  另一邊墨俠眾弟子都圍守于周梁身邊,他方才吐血昏又過去,因服食了藥又清醒了過來。

  他如今躺在地面,由其親傳弟子燕丹扶坐而起,在肱老講完那一番話后,眾人眼神都帶著譴責與不滿射向一眾墨俠身上。

  他等身形一僵,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與眾人對視。

  唯周梁抬起了臉,他此刻面容灰敗,似一下便老了十歲,雙唇慘白泛紫,唯目光仍舊刻薄而犀利,他看著眾星拱用之中的“陳煥仙”,啞聲低喘道:“欠你的,我周梁定會還于你……”

  老實說,陳白起的確挺佩服周梁的,因為在他心目中始終有一柄尺寸,他能夠為了目的而不顧一切,雖死不悔,是個心硬干大事者。

  只可惜,他得罪的人是贏稷,憑手段跟權勢,兩者都差了大段的距離,所以說栽在他心上,只能算周梁時運不濟。

  她走上前,半蹲于他的面前,與他對視:“梁公,你知你一向很討厭我,可我卻并不討厭你,否則我先前也不會站出來救你。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你行之事非同尋常,既然秦王已查知了內情,必然已行了萬全準備,若你不設法先平息了秦國之怒,我想接下來首當其害的便會是你一心想要護下的燕國了。”

  陳白起一番平靜的話卻令周梁臉色大變。

  陳白起道:“你猜,趙國可會為了保下燕國而與秦國為敵?”陳白起說完,不等他回答自己倒是先搖頭了:“不會,只怕到時,趙國反而會迅速撇清自身的干系。”

  的確不會,否則當初趙國亦不會采取此等迂回手段來竊取秦國……周梁額上的虛汗不停地流下,他痛苦地皺緊眉毛一下,亦不知道是傷痛還是內心的煎熬。

  “我如今為了救下你們已與秦王扯破了面皮,他自不會再大動作干伐墨家,但墨家卻不會顧忌太多,所以如何能救下燕國與保住墨家還需靠你,你明白嗎?”

  周梁雙瞳顫悚地盯著陳白起,見她講這番話時臉上一直噙著的溫和笑意,不知為何卻只覺得渾身發寒。

  陳白起說完,便不再理會一臉震驚蒼白的周梁,她起身后,眼睫一轉,便向站在燕丹身后的姬韞。

  他不與其它弟子一樣關切擔憂地圍在周梁身邊,他像一介孤石碧玉一般冷清而漠然,他正看著她。

  “保重。”她張了張唇,無聲比著口型。

  姬韞盯著她的唇,目光略為復雜,本不欲再與她有什么牽扯,卻忍不住回應了她,他朝她點了點頭。

  “保重。”

  在與眾墨告別之后,陳白起便獨自下了風云臺,她來時一身孑然負手,走時卻帶走了一件墨家最重要的信物——鉅子令,還有墨家一干人的信任與感激。

  此趟——系統:主線任務——墨家(榮耀的勛章),達成墨家一眾信任度60,好感度30,獲取集體榮譽值10可完成。

  系統:主線任務——墨家(榮耀的勛章)已完成,任務獎勵——經驗值23萬,(a級)人偶藥劑配方1,功勛值120,九州通用幣5000,神奇的夜光草3。

  完成了一項主任務,陳白起可算是收獲頗豐,如今已順利達到31級,也夠條件開啟30級的巫醫技能。

  不過眼下不方便靜下心來研究,她逐漸趕上行軍緩慢的秦軍隊伍,贏稷騎著馬走在中間,隊伍前行的速度跟散步似的,或許是在等她,而贏稷周圍的甲士騎病都離他有一段距離,遠遠跟著,陳白起見此也算開竅,便快步走到他馬腹右側。

  她首先向他揖了一禮:“先前之事煥仙謝過秦王大度。”

  贏稷挺立背脊,像一柄漆黑矗立的劍,當樹葉間隙射下的斑斑光點落于他的發與面目間,不見半分削弱柔和,反見鋼硬寒芒。

  陳白起見贏稷騎著馬繼續邁著悠閑的步調前行,半分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她便起身,加緊幾步追上,便自尋話題道:“如今墨家不僅會替秦王調查清楚一切刺殺一事的關聯與秦國內部的細作,還欠下秦王一次,以后定能為秦王所用,如今此事得已圓滿結束,趙國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陳白起啪啪地講了一堆,只聞上頭一聲冷漠寡淡問道:“沒別的話可說了?”

  陳白起干笑了一聲,然后仰起頭,白凈細嫩的臉上浮現一抹討好的笑容:“秦王可否需要煥仙替你重新包扎一下傷口?”

  贏稷一愣。

  他眉峰一顰,轉下眼盯著她,當真沒想過她會在此可語出此言,更沒想到她會惦記著他身上的傷。

  他深邃的瞳仁探究地看著她:“你怎知……”

  陳白起聳了聳鼻子,微笑道:“煥仙的鼻子一向比別人靈敏,你鎧甲下散發的血腥味道我一靠近便已聞出。”

  離開了華陽谷地界,他們尋了一處辟靜的峽谷休整,在這之前贏稷只留下了一支騎兵部隊,其余的秦兵皆先行回秦。

  陳白起替贏稷包扎傷口,她手法熟捻,動作輕柔,見他當初的箭傷又崩裂流血,她道:“秦王這一趟帶兵前來華陽谷只怕是瞞著相伯先生跟稽丞相的吧。”

  贏稷上身褪了鎧甲與衣物,那精壯黝黑的身軀如同大理石雕刻一般完美,是一副能令女人瘋狂男子羨慕至恨的身材,上面舊傷與新傷疊加,看起來又多了幾分粗獷雄猛之感。

  他閉目靜默,仿佛周圍只剩一片空氣一般。

  陳白起嘴角一抽:“秦王還在生氣?”

  贏稷雙手擱于膝上,靜坐如佛,漠視一切。

  陳白起一邊替他涂藥,一邊忍不住替自己申討一兩句:“此事亦不能全怪在下啊,若當時煥仙不開口,那豈不落人口實了?”

  “你已救下大多數人,他們難不成還非得讓你以命相抵來救下全部不成?”贏稷見陳白起信口開河,便冷冷駁道。

  陳白起見他終于肯說話了,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想著,能開口就行。

  她開始舌燦蓮花道:“秦王且聽聽在下的想法先,我知你想取周梁的性命以震雄威,只是我卻覺得不急于一時,當時若這般干脆殺了他反倒便宜他了,眼下墨家既承諾將來會給你一個交待,便絕不會徇私枉法,以鉅子嫉惡如仇的性子,不會包庇周梁,如此一來,你既手刃了賊人又可賺得墨家人的人情。”

  贏稷聞言,筆直睫毛下寒星般眸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陳白起見他神色有緩和的傾向,便繼續道:“最重要的便是你身上的傷了,你若再動手,只怕這個箭洞的血會流得更多,我們何需如今折騰自己?如果你覺得我先前講的還不夠解氣,要不然,等你以后傷好了,我便慫恿墨家的人將那周梁綁起來送到你的面前,讓你拿箭狠狠地捅他個十箭八箭,位置隨你挑,愛怎樣捅便怎樣捅,這次煥仙絕對站在一旁拍手應好。”

  贏稷目光掃過她臉上,見她一臉認真考慮的模樣,分明說著一嘴諂媚奸佞之言偏卻生得一張正直忠心的臉,他心中不屑,但嘴上卻不由問道:“墨家的人倒也算待你不薄,怎么,你轉臉便將他們給賣了?”

  陳白起忙微瞠眼睛,振振有詞道:“為我好的我自然是要報答,比如墨辯與秦王,可周梁卻與我無半分交情,甚至處處為難于我,我何必為他而惹你不快。”

  陳白起的這一席話明顯緩和了贏稷的冷臉,雖然他知道這番話多半是“陳煥仙”講來討好賣乖的,但不可否認,聽她講話會令他心情放松。

  陳白起瞧著便小聲嘀咕地感嘆了一句:“果然這世上只有拍馬溜須的人才能討領導歡心啊。”

  “你說什么?”贏稷瞇眸看了過來。

  陳白起立即清了清嗓音,正色道:“我想六國盟會即將來臨,回到秦國后我收拾一下細軟便趕回齊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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