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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主公,幕后之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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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玅拿起扇子的一頭稍尖部位抵在土司薄薄的眼瞼處,語氣低柔陰毒道:“想死啊?可得不到本君想要的東西,只怕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見土司又怒又懼地驚慌閉上眼睛,眼皮在公子玅惡意戳弄下變得通紅。

  他笑了一聲,直起身子,扇柄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手心:“本君再給一刻鐘想一想,若仍舊想不起,那我便每問一句,便同時殺族中一人,直到想起來,或者我殺光了們死地一族為止。”

  鏘鏘!趙軍舉斧噌風器鳴的聲響令人雞皮疙瘩爬起,死地族人都抱頭驚悚地“嗚咽”一聲,腿腳發軟發顫。

  土司睜開眼看了一眼又轉回來,一只眼充血通紅,另一只眼含著淚:“……畜牲!”

  魏王紫皇這廂處理完現場,便將手中劍拋擲給隨從,撩袍彎膝蹲下,與土司面對面道:“孤只要君授冊,若拿出來,族只要在此承諾永不踏出死地一步,孤便放了們。”

  逼近的一張臉棱角分明,他的瞳孔地焰火的暉映下有種薄透的澄明感,像陽光一樣高尚品格流然而出,哪怕他的動作大開大合,如鷹派作風,但氣度不凡的身份仍舊彰顯得淋漓盡致。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一出場便將先前彌滿殘暴、邪惡的氣氛一下拉轉過來,哪怕公子玅在旁聞言嗤笑了一聲,神色陰郁不虞,卻沒有出聲反駁。

  從等級來講,一個公子,一個君王,即便不是一國家,卻也是一種隱形的上下屬關系了。

  他的話是承諾,也是不容別的聲音置疑的。

  土司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認不認識眼前之人,但他眼底有著驚疑交加,暗忖半晌,卻是猶豫著咬牙低頭。

  他不敢看他的眼,只低啞地哭訴:“我族根本就不愿再理世事,們為何不肯放過我們?”

  ……這是委婉地拒絕了魏王。

  魏王紫皇聞言,目光一下拔高俯視,眼底那曾存的溫和逐漸收攏,像危險的預警化成了冰凌雪峰,他站了起來。

  公子玅瞥了魏王一眼,不算明目張膽地嘲笑他的“善意”被人無視,他勾唇笑了:“不理世事?這樣說來,那一則傳聞便不是真的羅?”

  土司瞪大眼睛看著他,沒聽懂他的意思:“什、什么傳聞?”

  他圍著土司慢身轉了一圈,口中道:“們一直躲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不是為了不理世事,只怕是為了掩人耳目,偷偷地囤積兵器庫,再聯合各地幽冥軍造反吧?”

  “不、不是,我們早就放棄了。”土司急切辯駁,他沒對公子玅,而是追著魏王的眼,攥著拳頭懇懇道:“我不知道們是怎么知道的,可、可是我們根本已經沒有這種想法了,死地族人只想好好地活著,不理前朝往事。”

  魏王無動于衷,不知信與不信,卻沒有說話。

  但公子玅卻是不信的。

  他問:“兵器庫藏在哪?”

  土司最終吐露道:“在瑯中。”

  公子玅聞言一股火躥上來,氣得上前一腳踢在他身上:“滿嘴謊言,瑯中早就被的人一把大火燒了,且里面根本沒有找到兵器庫。”

  “不、不這可能的!”土司一臉不可思議:“哪來的火?!那里面的人……”

  雖說他此刻的表情不像作偽,可公子玅卻懶得分辨真假,直接陰下眼道:“別廢話,既然等不打算再做什么,那利索點將君授冊拿出來吧!”

  可土司畢竟不傻,他盯著公子玅,一身狼狽血污,卻一收先前那畏縮痛哭的模樣,冷笑一句:“倘若我真拿出,只怕我們一族……便當真活不了。”

  隨著他變臉,這夜間的氣氛也一下變了,不知何時彌散的霧意漸漸濃了起來,斜月被沉沉的霧遮擋了,四周原本明亮的光線一下便暗了下來,只唯腳邊那撲哧爬身的火光,霧障陰霾于天,不光視野狹窄了許多,連空氣一下都變得逼仄起來。

  魏王紫皇望天,眉心收一點一點收攏。

  土司忽地朝天邊大笑一聲:“哈哈哈哈……我早知有這一天,若真逃不了,那就一起下去吧!”

  他趁著眾人分神不注意,猛地朝祭臺下方一撲,他爬在地上,一只枯瘦鷹爪狠狠地插入泥沙之中,從沙地底下抽出一根紅色的長繩子,那條長繩有多長沒人知道,因為它一頭攥在土司的手中,另一端被掩埋在土中,他用力朝后一拽,一個木頭盒子就被拖拽了出來。

  它因為被扯拽時力度過大,盒身的蓋子已滑掉,盒子底下裝著什么東西。

  公子玅見土司拼命也要做這件事,又思及他先前撂下的那句狠話,一見此,暗知不好,他兇眼瞥向土司,拇指一摩挲扇柄,扇面唰地打開,他一甩,扇子便飛速旋轉抹過土司的頸間。

  噗——

  血灑大地,土司臉上尤帶著狂笑,卻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晦氣!”

  公子玅碎罵了一聲。

  他收回扇子合攏掌心,公子玅忽地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的動靜,從地殼底下傳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魏王!”他轉頭喊道,臉上布滿陰郁。

  魏王紫皇盯著那個被打開,如同禁忌一般的盒子,眼神一點一點變冷,他轉過身,一把拽住一個離他腿邊最近的死地族人拖起:“可知,那打開的盒子是什么?”

  一直被秘密地藏在地底,又在這種時候打開,他難勉不會多想。

  其它人看著不遠處那個大開的盒子,沒有下令,又由于不確定,所以沒有人上前察看,也不敢隨意靠近。

  那人被嚇了一跳,掃了一眼盒子,眼底有著恐懼:“是、是餌……”

  “什么餌?”

  那人頓時露出一個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它會散發一種獨特的味道,專門吸引沙漠巴古隸。”

  什么意思?

  魏王紫皇沉下顏,卻也聽懂了,這里面的東西不是什么毒藥,于是他眼神一轉,一腳踢過火盆砸去。

  砰——火盆撞擊至木盒,火舌一下將盒子吞噬入腹。

  “沒用的……只要盒子被打開了,它就已經散在空氣中了……”那人哆嗦著聲音道。

  魏王紫皇一瞬眼神便變了:“什么是巴古隸?”

  有人知道的士兵道:“主公,巴古隸是北漠言中就的沙漠中的王者。”

  公子玅忽地拔高聲量道:“們、看看那是什么?”

  他指著一個方向,只見從藥植田那一片山丘梯田下的流沙地內有什么東西涌動著,像沙浪一樣一層掀起一層的海濤。

  眾人一見,頭皮發麻,都驚悚不已。

  看起來那所謂的沙漠王者數量不少啊!否則,哪能引起這樣大的動靜。

  “們走不了……”死地族人見方才還一副生殺予奪強大的人都露出一種恐懼的神色,頓時臉上劃過一種快意報復的神色,他們攥著地上的沙石:“看到這四周的霧了嗎?這是先人們留下的結界,除非等到天亮,否則們根本逃不出死地!”

  公子玅聽了這一頭沉,猛地掉頭,氣極而笑:“死地族,好啊!”

  “殺光他們!”

  魏王紫皇顰眉:“君授冊還沒找到,殺人泄憤有何用?”

  “沒用就沒用,如果真這樣死在這鬼地方,至少不能讓這些仇人還活著。”公子玅這人就是這樣睚眥必報。

  魏王有些頭痛他這種不合時宜的蠻橫,這時相伯先生由南燭護著走了過來,他衣輕發揚,黯淡的火光令其如玉五官如月神清雅無雙,在了解了情況后,他凝神道:“這霧界一張,即使是惑也無能為力。”

  “先生亦無法?莫非這霧界不是鬼谷所為?”公子玅有幾分嘲諷道。

  魏王聞言橫了他一眼,待他瞥開眼,收斂下幾分張狂挑釁的神色,才對相伯先生道:“先生,可有法子破解?”

  相伯先生也看到前方逼近的動靜,他道:“魏王,破結界需得先找到陣眼,可眼下我們連死地村落都無法踏出一步,又有何用?再則,越兇險的結界陣眼便越是明顯,倒是這種看似無害以隔絕為目的的結界,反而藏得嚴密……想來,我們根本沒有那個時間了。”

  聽了相伯先生的話魏王神情一厲,心中有決斷:“全軍全力抵御,先確定沙漠巴古隸可否剿滅,若攻拿不下,便守防到天亮結界自開!”

  “喏!”

  四下響亮的應和聲。

  相伯先生倒是一向頎賞魏王的當機立斷的個性,他一雙清麗眸子輕斂下,淡聲道:“們先退后,時間有限,我先去布一個簡易的殺陣擋擋。”

  魏王聞言大喜過望,頓時客氣道:“那勞煩先生了。”

  相伯先生頷首,叫上南燭,兩人走到前方有條不紊地開始布陣,的確時間有限,在他們看清一群沾滿土黃泥土龐大肥碩的生物沖過來時,他們退回了與魏王等一起。

  再定睛一看,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那、那是一群什么怪物啊!

  粗壯的圓肥的長長身軀,沒有手腳,沒有頭眼,只有一個口器,口器內那一圈外突尖刺的牙森白尖利,流淌著豐沛的粘稠液體,毫無疑問若被它咬上一口,只怕一顆頭顱都會沒了。

  “沙、沙蠕蟲!”

  有人在認出冒出來的是什么怪物時都快瘋了,粗粗打眼看去,這一次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條,它們肥蠕的身軀擠擁著朝這邊沖來。

  原本平坦的地面都它們拱成一條條的隧道,那躥鉆的速度是那樣猝不及防。

  “射箭!”

  噹噹!

  射出的箭矢如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卻根本難以穿不破它們那軟肉的身軀,即便刺破了,也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這……這種東西要怎么打?

  像蚯蚓一樣,哪刀砍斷了,它們就算剩著斷肢也會動嗎!?

  心理防御有些崩潰,他們不由自主地急急后撤。

  快、快到了!

  它們像黃龍一樣的土丘原野上蠕動而來,如千萬人步伐,由遠及近地匯集猶如無數條小溪流動的沙沙聲。

  他們腳下打軟,呼吸急促。

  這時,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地底倏地射出,一個五芒星束縛陣一個形成包圍圈將沖得最前的沙蠕蟲困住,風吹動了那一排綺麗的光線,與其背倒的陰影部分,一團團黑影升起。

  在眾人瞠大的瞳孔中,仿佛能看到那些黑影幻化成一具具骷髏兵,它們舉起手中鋒利的白骨刀朝著不斷翻動掙扎的沙蠕蟲身上砍去,氣浪像海嘯一樣震蕩開來。

  嘎——

  這一輪白骨兵撲殺而過,如切割激動橫掃而過,那截斷的肉塊伴隨著一種刺鳴耳膜的古怪叫聲堆成了山,然而沙蠕蟲的數量仍舊可觀。

  “時間太短了,否則……”相伯先生臉色沉了下來。

  魏王紫皇看到這種結果已是十分頎慰,他深吸一口氣,安慰道:“先生已經盡力了!剩下的,便交給我們吧。”

  他抽出身上配劍揮劍向上:“兒郎們!聽吾令,不畏生死,揚吾雄威!”

  “主公威武!”

  “沖!”

  “沖——”

  魏軍不畏生死,率先一步沖入陣中,魏王紫皇像在藍海之中挑戰比他身軀大上十數倍的海怪,腳踏著它們跳躍上下,起起伏伏,一劍又一劍的收割著血肉,而其它人也攀爬上去,拿刀、劍揮砍著,只是功效太微弱了些……

  “還愣著干什么,上啊!”公子玅怒喝著身后之人。

  他們一驚,像方回過神來,哆嗦著腳也咬牙沖了上去。

  而秦軍如一柄出鞘利劍守護在相伯先生,他掃了一眼最后方,從下來后便一直形同隱形之人的那個黑斗篷男子身側。

  她還沒有回來啊……

  話說回來,另一頭的陳白起跑了一趟他們先前住的石洞中,仍沒有找到謝郢衣的蹤跡,她思前想后,最后決定先回去找楚滄月再說。

  在她回頭時,無意間看到了禾真上人一閃而過的身影,她立即想追上去,偏這時霧意再度籠罩在了死地族四周,她一轉眼便再尋不到她的蹤跡。

  她頓時臉都黑了。

  不過也算是個好消息,至少確定禾真上人并沒有離開死地,這樣一來,謝郢衣也沒有被她帶到她伸手難觸及的地方。

  這時她聽到了系統提示。

  叮——系統檢測到人物周圍出現主公候選目標,是否查看?

  陳白起愣了一下,然后打開了查看——

姓名:姓嬴,氏魏,名紫皇年齡:28歲身份:魏王  生平簡歷:嬴紫皇,魏國最受崇拜與敬仰的戰神,武藝高強,亦是一名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

  縱橫亂世,南征北戰,曾譽為“戰國四公子”之一,亦是公認的戰神,曾以“斷尾求生”破了越國數萬大軍包圍,以一力降十分從萬軍中斬殺了敵軍首領十數,北伐十數小國,徹底鏟除了北邊勢力,收服魏國偏北的諸多勢力,壯魏為七強國之人,參與了六國諸侯討伐楚國的戰爭。

  功勛值:86

  系統評價:上品主公。(建議:立刻擇主)

  主公誓約達成條件:1、好感度80;2、親密度50;3、雙方順利完成盟誓儀式;

  看到魏王紫皇的資料時陳白起發現他的成長是呈上升趨勢的,各方面論來,他的確是一個值得追隨的君主。

  陳白起又繼續查看下一位。

姓名:姓嬴,氏畢,名玅年齡:21周歲身份:趙國國君第六子  生平簡歷:公子玅于趙歷24年于西征拿下齊國大將魯深而顯露頭角,政治敏銳,抑制豪強,加強集權,利用豪強財力屯田,興修水利,解決了軍糧缺乏的問題。常年于深宮中翻手覆雨,令其趙國正統多次受挫,隱有取而代之之勢。

  功勛值:49

  系統評價:下品主公。(建議:實在找不著合適的,可以試一試?)

  主公誓約達成條件:1、好感度80;2、親密度50;3、雙方順利完成盟誓儀式;

  陳白起在看到公子玅的評價建議,她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

  系統這是多不情愿才羅列出他的資料借她參考?

  這兩個人她先前在遇上相伯先生時便知道了,但她卻沒想到的是,這樣偏隅的地方還有第三個主公人選的存在。

  姓名:??

年齡:26歲  功勛值:82

  系統評價:上品主公。(建議:立刻擇主)

  主公誓約達成條件:1、好感度80;2、親密度50;3、雙方順利完成盟誓儀式;

  陳白起瞪眼。

  什么意思?這個高評分的主公候選是誰啊,怎么沒有名字跟詳細經歷介紹?!

  會是誰?

  難不成是楚滄月?

  這也不對啊,系統內早有收錄了楚滄月的候選主公的資料,假使有資料變動或者更新,也不會是無名。

  所以說……這是一個她沒有見過的才對。

  而正是因為她沒有見到人,所以才無法得出具體的內容?

  突然她想起了一個人……會是那個放毒的黑衣人嗎?

  可是這樣一個卑劣無恥背后下毒之人,又怎會擁有這樣高的功勛值?

  一般而言,功勛值的獲取條件十分苛刻,必須是一個擁有名望值的人,至少是一個位高權重之人,受民眾信奉,然后做出一些重大貢獻的事才會有功勛值的存在積攢。

  雖說功勛值這與這人真實的品性道德無直接關系,但她相信一個人的名望值卻與品性道德有關,卑劣的小人總是寡助得多,能超過七十以上功勛值的人,依她觀察至少是一個有基本底限的人。

  所以她不太相信會是這個人。

  她又猜了幾撥人,眼下找不到人,陳白起也不急于求成,她又重新回到了死地族落,卻不想剛到便看到一幕震驚的場面。

  前方祭臺四周聚集了很多人,有相伯先生與秦軍、公子玅他們,還有嚇得慌愴的死地族人,他們都緊繃著神色眺望著前方。

  只見那一條條人身粗的沙蠕蟲快將整個村落都席卷了,垮塌的房屋,尸體、血與火,四處都是破壞后的痕跡,前方那起伏翻騰的蟲身與軍隊鏖戰著,他們的力量是懸殊的,雖說有一道凌厲蕭殺的身影在其中斡旋,讓他們有了一絲喘息逃脫的機會,但不多,最終仍舊是死傷無數,看得出來他們也撐不了多久了。

  要說這一幕在預知夢中沒有出發,或者說,預知夢也不是一出連續劇,從頭到尾都會一集一集地播出,她或許只看到了前面的那一段,與最后面的那一段。

  難怪……最后旦現出來的畫面是那樣慘烈。

  陳白起之前服用了相伯先生贈送的活絡丹后,脫力的雙臂已經有了知覺,她低頭,握了握拳頭,感受到力量的復蘇,可失去的巫力卻沒有那么容易完全恢復。

  她又看了一眼下方,楚滄月就像一抹隱入黑暗之中的無聲無息幽魂,他安靜地待在那里,卻有一種與周圍一切隔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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