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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九十一章 主公,巫族小輩(下)

  “考核?”

  他們有些吃驚,暗忖著,這考核是否與課業考核一般,拿出平日學習的最高水平來評定優劣。

  “圣主請直言。”

  “如何考核?”

  “評定考核是以何標準?”

  他們興致盎然地提問道。

  陳白起見他們對于她的考核接受良好,甚至還有幾分雀躍欲試的興奮,便繼續道:“我手上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一些人手幫我去辦,眼下你們正巧趕上,我將這件事交給你們,若誰能夠將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又最穩妥的方式辦好,便可以至此留在我的身邊,而我只需要二名親隨。”

  親隨?!

  圣主的親隨,那豈不是跟巫長堂一樣與圣主朝夕相伴,時時受她啟迪熏陶……

  這等好事突然砸頭,他們想得眼睛都發綠了。

  一下就來這么大的獎勵嗎?

  他們可以!

  只是,圣主也說了,她只需要二名親隨,也就是說他們十一人之中她只挑拔尖的二人?

  這該死的勝負欲,他們開始迫不及待了。

  “龍悅愿為圣主效力。”

  “闖天定會辦妥此事。”

  一女一男第一時間排眾人前應聲。

  反應稍慢的人也都忙不迭應下,都想爭取給圣主留下一個積極努力的正面印象。

  “既然你們都愿意接受考核,那稍后我會將你們要辦的事寫成封簡,再交給巫堂主讓他轉交給你們,但有一條,消息不互通,在完成封簡任務之前,你們都得獨自一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陳白起意味深長道。

  他們不傻,自然都聽懂了。

  圣主這是不讓他們抱團,而是跟間諜一樣,隱瞞身份跟目的去替她辦事,誰也不清楚別的人是什么任務,也不清楚他們任務的進展與最終結果。

  陳白起很滿意他們的通透,鼓勵了一下他們,倒也不急著與他們深談、交流感情,目前她只需要來觀察他們會如何完成她交待的任務,再看每個人的潛力值,因材施教。

  從土坯房出來,她讓巫長庭與她單獨走一段路,有事相商。

  回宮的路上,馭夫駕車在旁轱轆慢行,而陳白起與巫長庭并肩走著,她問他:“巫族派人去找的幽冥軍剩余五部,可有新的消息傳回?”

  “還沒有,雖然圣主繪制的地圖位置明確,但到底是多年前的環境,眼下許多景致都改變了,他們尋到了附近卻并沒有找到幽冥軍的蹤跡。”巫長庭沒想到事情并不如這一趟秦國之行順利。

  或許是因為這一趟是圣主親自出馬,她無論是智謀與武功都遠勝它人,自是辦起事來如有神助。

  陳白起也是無奈,她若不親自去一處新的地方便下不了“區域地圖”,只能靠著“路引香”繪制出“幽冥軍布防圖”上的原始路型認路,如此一來便沒了清晰的變化對比,也難怪他們兜轉著周圍耽誤時間。

  想到巫族有一分支族特擅長此事,陳白起考慮:“若是有天命族的人幫忙……”

  巫長庭立即接道:“那自然是事半功倍,但天族命掌管著整個巫族的命脈運勢,坐觀星月盤,輕易不會為旁事出手的。”

  這就是為什么巫長庭老勸她趕緊跟謝郢衣成婚,還不是饞人家嫁妝豐厚。

  謝郢衣雖為天命少主,但他這個少主含金量遠遠勝過其它十一族的少主,且還是唯一的,目前天命族明面上的掌事者乃天命族族長,他的曾族父,但實則卻是那個神秘又可窺探天命的天命族族老,族老已將久半身坐化枯朽,卻坐鎮著整個天命族興衰命旺。

  他們一族個特點便是寵孫,尤其曾曾孫,若是自家人開口,那就是完全沒問題。

  陳白起問:“即使是為巫族,他們也不肯出手?”

  巫長庭見她不明白,便具體解釋一下:“圣主看過巫族史記,便知道巫族本是從一整支族群分化為十二干支,若說巫妖王乃巫族的王君,那天命族便屬國師一職,與其它十一干支的下臣屬不同,他們一直以來都是特殊的,尤其如今十二干支經過多年各自為政,分化得厲害,早是同根不同心了。”

  “再者,天命族習慣順從命運,認為天長地生、萬物皆有因果,若非一些重要的事情他們不會輕易干涉天命,之前為了卜算出巫妖王,天命族便折損了許多人的命數在其中,連天命族族老都半身坐化,與枯樹石床融為一體,一生不得下地。”

  “巫族對天命族有愧,有虧,別的族人是不敢再輕易向天命族張口了。”

  “若圣主想請他們替你卜算幽冥軍的事,就這樣張口是不行的,他們向來理比話都多,族中沒有哪一支分族能講得過他們的理,唯有曉之以情,若能為同族之親屬家眷,不用你開口,他們都會主動相幫的。”

  這還真是逮著機會便開始給她逼婚……

  她擺了擺手,道:“罷了,這件事以后再討論吧,且讓他們再找找。”

  但聽了巫長庭的一番科普,她算是徹底明白天命族在巫族的地位了,還有謝郢衣屬于一個金缽缽,難怪當初他對般若彌生那樣冷淡躲避,她都死活要攥緊與他的婚約不肯放手,敢情是早就看清楚他身后有礦啊。

  與巫長庭在宮門話別,陳白起回宮之后便立馬寫下十一卷封簡,裝入木盒中讓郎中送出宮交給宮門處等候的巫長庭。

  巫長庭捧著盒子回到了之前那間土坯房,見到一直等候不離的十一人,他將盒中十一卷羊皮封簡取出,讓他們自行挑選。

  十一人沒有猶豫,快速伸手,各自拿走屬于自己的任務,但他們都沒有著急打開,而是與巫長庭道別后,等四下無人之時才打開。

  無人察覺,自此日起,陸陸續續許多大臣官員家中新增了些不起眼的人,或仆役、或有些小本領的門客、亦或者是美艷歌姬,這些不起眼的小事并沒有在秦國這一鍋烹煮的高湯上浮起一絲漣漪。

  秦國目前表面上一切都沒有絲毫變化,但這世上有一種變故叫——風云突變,它未來時,風平浪靜,但當它出現,卻是禍福已定。

  十二月初五,一騎馬橫越數座城池的斥侯來報,有一支沒有旗纛與國家徽圖的軍隊在函谷關四周徘徊,而雍城令也連夜進城面見了右相,他提及近日雍城內有人無故傳播流言,且有一些不明異動,他曾多日夜間訪查,似有不明的勢力在城中流動,意在擴大散播秦國謠言,制造國內恐慌。

  這件事陳白起很快也收到消息了,還是相伯先生主動派人來告知于她,他說自己打算前往雍城一趟查辨真偽。

  這兩件事情發生在幾乎同一時間段內,很難讓人不將其聯系到一起,正值秦國動蕩之際,會發生一些不可估算的危險倒也不算意外。

  陳白起目前手上只有一支幽冥軍一千多人可調度,但幽冥軍如今現世太顯眼,她不打算此刻動用他們,另外她還有一批五百人的巫武化成石匠、木匠跟工匠在修宅子,可以挪動部分調動,于是,她派了百人巫武一路暗中保護相伯先生,在不引起他的注意之余,將雍城的消息第一時間反饋回給她。

  她覺得這或許不是民間組織,而是別國的斥侯部隊,至于哪一國還不確定,但無論哪一國,或者直接好幾國都有可能。

  秦國如今是什么樣的狀態,其它的國家只怕早就知道,他們一直沒有動靜,只是在觀望最佳時機,如今的刺探則是想看看秦國的底牌。

  若是秦國沒有相伯荀惑與百里沛南鎮守,只怕它國早將派錚錚鐵騎兵臨城下,血染山河了。

  在咸陽等待消息的陳白起,也沒有聽到趙國那邊傳來什么最新的消息,后卿中箭不治的消息好像一直沒有反轉,趙國依舊是公子玅手中把控,只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后卿沒動靜,公子玅若勝券在握,為何不趕緊收獲勝利的果實,對病弱的趙王取而代之,廣宣于眾呢。

  總歸趙國那邊的情況挺古怪的。

  時日不經意又過去了幾日,謝郢衣終于要抵達秦國了。

  陳白起從巫長庭那邊聽到這個消息,便計劃著這兩日出宮,由于秦宮一般人等不可隨意出入,尉衛跟郎中戒備著整個王宮秩序,她與姒姜的存在已算特殊,若想再添人,只怕她是個太傅也會被人攆趕出宮。

  所以謝郢衣來了,不能夠與她一道賴在王宮住,但好在幾百人的快趕加工將她的新宅已修建好大半,除了北宛跟東宛的池子跟栽種的花樹還需要些時日,西宛與南宛已可住人,她打算將人安置在西宛。

  當初巫長庭執意不惜耗巨資將她的新宅擴修得比原來大上十幾倍,她還覺得會浪費,但現在卻體現出好處了,那就是如果她娘家人(巫族)過來了,通通都有地方住。

  另一邊,姒姜在得知謝郢衣這一號人物終于要來時,面上是漫不經心,但私底下卻是許多日前便開始偷偷置扮最惹眼的衣服、熏香、配飾,每日一套地在身上試,直到試出自己最滿意的那一套“戰袍”為止。

  “要什么更美的臉,你真實的模樣就是最好看的了。”

  因為陳白起的這一句話,他也不再折騰去弄一張更美的臉,專心在自己的臉上雕琢,讓其更精致美化。

  眼下相伯先生出去雍城,他也不怕在外暴露自己的真容給陳白起添無謂的麻煩,反正在相伯先生的相府中他也一向是深居簡出,只做些不露臉的任務,整個秦國就沒有多少人能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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