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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主公,佛曰你要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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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鬧過了,又得了甜頭,但心中仍舊不太滿足,還想借著她此刻心軟之際給自己謀取些額外的福利。

  他近來在人心詭譎的王宮將茶藝事業進修得愈發精進,一張口那清新的綠茶氣息便令人心智潰渙、回味留長。

  “白起,你如今好歹也是巫族擁立的王,這成婚只娶一人未免太過寒酸了,不如再添一個位置,正所謂好事成雙,不知你意下如何?”

  問得倒是客套謙遜,就是眼神太過煙視媚行,不太正派。

  陳白起她覺得……這提議甚是喪心病狂。

  但他的意思她領悟了,腦子一抽,竟問出:“你想要添個什么位置?”

  姒姜聞言眼眸霎地一亮,如一聲浸水剔透的琉璃煥發異彩,見她如此好說話,也不兜圈子了:“自古這正妻都是擺設,我也不與他爭這個名份了,我就做那個最受寵的小,你只管一起娶了便是。”

  好家伙,一見有苗頭,就開始侍寵而嬌了。

  陳白起暗吸口氣,壓住滿口粗暴的語氣,想著他剛受了刺激,盡量別放太大驚著他,她干笑一聲:“呵呵,若不是我沒有失憶,都差點認為自己才是男兒身,你是未婚少姑,咱們倆正背著正妻,一起商商量量地討論著滅妻寵妾大小之事。”

  姒姜完全沒有體諒到陳白起此刻咆哮的內心,他聽她這話話糙理不糙,還挺樂意這么干的,就是怕她真拿他貶低了,故作嗔怒道:“這與是男是女有何干系,你要嫁人,那我便當陪嫁,你若娶夫,我便是你夫,總歸你在哪兒,我在哪兒,你身邊不能沒有我。”

  這是強行捆綁了?

  她定了定神,找出他話中的漏洞:“我從未要趕過你走。”

  這又如何,她難道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嗎?他要的不只是“不走”,而是“好留”。

  他咄咄道:“可若以后有了夫君,他不讓你親近我,他拿著世俗的規矩、拿倫理的說法、拿自己的權利來隔絕你我,那時你該如何處理?”

  “……”她想都沒有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一時之間的確不知該如何處理。

  像是看出她完全沒有處理這些問題的經驗,姒姜一臉被我說中了的樣子,得意稍按,妖面哀怨道:“所以你瞧,沒有正當身份,我們怎么能夠光明正大在一起。”

  陳白起有些懵,但也并沒有被他完全洗腦,她稍用了些智慧將被他扭曲掰彎的事情恢復到正軌上,真誠道:“你想法很美,可是巫族卻是一妻一夫制,不允許搞三妻四妾的。”

  騙子!

  姒姜心中冷笑一聲。

  他眨了下瑰色勾人的眸,低低垂下,拿手指勾她的衣角輕拽慢捻:“你不一樣,你是巫妖王,左右占個妖字,行事離經叛道些也正常,你多娶幾個不礙事的。”

  陳白起:“……”

  聽聽這話,這哪里是她離經叛道,根本是他在惡意唆使。

  雖然她沒有嫁過人,但她也知道如果真依他的想法去做,那她與天命族就不是結親,而是在結仇了。

  他心黑,總是想方設法想氣死謝郢衣。

  她也不與他理論這些歪理,見他不再“何事悲傷畫秋扇”,便推搪道:“姒三啊,這場婚禮不容有失,干系甚大,你提議之事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見她踅身欲走,他眼急手快地拉住了她。

  “等等,你又在計劃什么?”他瞇了瞇眼,狐疑地盯著她。

  早知她不是昏聵無能的君王,光靠美色跟妖言禍主是行不通,是以他也是報著能行就賺了,不行就拉倒的心思。

  可她這話聽著含義頗多啊。

  “佛曰……”

  這題他懂,姒姜立馬接口:“不可說?”

  “知道的越多,越……“

  “越危險?”

  陳白起一噎,然后回想起兩人之間那一堆糟糕又不著邊際的對話,不由得失聲笑了起來:“以前怎么沒發現,你腦子裝的東西竟如此奇思妙想。”

  姒姜仔細分辨了一下她這話是貶是贊,然后踉蹌倒退一步,深受打擊:“……你現在就嫌棄我了?”

  陳白起見他戲精附身,得了趣,也有意配合,她學著他先前調戲人一樣的動作,拿手指纏住他一縷細滑頭發,稍一用力,將人給拉到她面前。

  姒姜只覺那一小搓被拽住的頭皮麻痛,不由得低下頭,神色怔忡。

  她笑眸彎似弦月,唇紅齒白,抵在他面前的臉放大,呼吸勾纏,香香糯糯,跟一塊讓人饞得留口水的糕點似的。

  她戳了戳他的臉,陷出個小小的酒窩,壓低了聲線,像夜間最是私密喁喁:“佛曰,你要乖一些,別老跟我鬧。”

  香暖氣撲面,癢意酥酥麻麻爬滿全身,心心念的人兒離得這般近,最主要的是她主動的……姒姜頓時面色漲紅,從未有過的羞意染紅了耳尖,瞪著她半晌無語。

  能想象一個比他矮一個頭多的嬌小少女與一個成熟男子講這種哄話嗎?

  他雖然……老想讓她寵著,讓著,但他絕不是什么作人小嬌妻啊!

  完了,心臟跳得太快,感覺快要窒息了!

  秋意漸濃,日月如梭,這二個月婚禮的籌辦如火如荼,而這段時日陳白起基本除了上朝入宮處理公務,其余時間閉門謝客,不允見任何人,但她倒沒有將全心關注在婚禮上,而是避人耳目離開了咸陽城將剩余“幽冥軍“盡數收攏麾下,陰差陽錯之際,百里與相伯他們多次上門拜訪皆被拒之門外,不得單獨相見。

  這事姒姜與謝郢衣是知曉的,畢竟一個明里一個暗里把控著整個太傅府的風向,只是這一次他們倒是意見一致,將這些煩人精上門的事在陳白起面前遮掩過去,不讓她有機會過問。

  而將一切看在眼里的巫長庭自然是偏幫自己人的,想到那幾個光憑外貌便能夠勾人失魂的男人,總歸他也是不想節外生枝,能避開便避開吧。

  前幾日陳白起又離開了咸陽城,她倒不是去忙她的征程霸業,而是專程去了一趟趙國接陳父回來。

  這件事她一直在暗地里部署良久,一為不驚動后卿的人,二來也是因為慢慢滲透需要時間去圜轉,在她覺得時機成熟之時,便親自前往趁夜奪人。

  陳父并沒有被安置在森嚴的趙國王宮,想來后卿也覺得太惹人矚目,是以他被人秘密護送安置在一處民間小院,此處并不偏僻也不喧鬧,屬于文人街的一條宅巷,柳杏梅株錯落,春夏秋冬皆有不同的秀骨風情,既是清靜又舒適。

  她安排的人書信陳父除了被限禁出城,平日里的一切事務都妥當富裕,出入有護衛馬車,宅內有美婢善解人意,揣摩其喜好,由宮中不計成本大批送上玩樂,他還時常去附近酒肆茶館與文人交流討論,有了知己好友,安得自在。

  這周圍的人都覺著這陳孛好似哪里來的皇親貴族,因為他本人雖然低調,但他周邊的一切都透著一種奢靡富貴,跟他們這些人瞧著挺有距離感的。

  他們是不知道,后卿這完全是拿他當老丈人的待遇在作安排,甚至得空還會親自作陪,聊的都是陳白起的事,這正中陳孛的心,慢慢的,他從一開始的排斥冷眼到最后心平氣和拿他當一介談吐風趣的晚輩,可以說當后卿真心想討好誰,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

  陳父在趙國的生活從書信中的字句廖語中,陳白起能夠看得出來后卿是用心了的,她也放心將人暫放在他那里。

  若不是為著這匆忙婚禮一事,陳白起怕陳父往后念起此事會責怪她,或許還會過些時日待她根基再穩固些再接他回咸陽城享福,她暗暗計較著,到時候再怎么樣也不能比后卿為他安排的晚年生活差。

趙國邯鄲  夜深人靜,月光的清輝卻在一片矮磚墻處截了一處,形成個三角夾道,像是硬生生將天邊明與暗切了一到,黑魏巍一處早等了一隊偽裝了面目的黑衣人,他們將那座戶宅的門通開,大門、偏門、院門、墻門一應不閉,四通八達的水渠直達,宅院內四處都橫七豎八倒著不少侍衛。

  駐守的黑衣人見到大門由另一隊玄甲隊伍簇擁而來的纖細身影當即躬身相迎。

  斗篷被夜風吹起一角,她揮了揮讓,讓人起身。

  “父親呢?”

  “尊上在內。”

  再度啟步,其余人都等她在前,再依序綴在其身后跟從,一路引申入內,光影從四周景物交錯投射在她身上,她步履平穩,目光清澄似水。

  這座宅院此刻很安靜,連燈火都昏暗了一片,穿廊過巷,下階入院,她便看到正站在庭院之中的陳父,他一臉難看又僵硬地站在那里,周圍都是一圈人守著,看著那身影單薄又驚懼。

  他之前問過這些是什么人,但對方就跟個悶葫蘆,兩眼放空沒有回答。

  聽到一陣不少的腳步聲靠近,他視線第一時間轉過去,當看到率先入內之人,陳父霎那間瞪大了眼睛。

  在他怔神驚訝間,卻不知那圍擋在他四周的人已悄然散開排列,讓出一條筆直前行的道。

  此時蔭閉的月光從云后露出,他看到對方揭開頭上的檐帽,露出那一張月下似芍藥的小臉,她對他笑靨生花,那之前讓他生怖的黑暗影影幢幢,這刻一下變換了種鮮活明亮的模樣。

  “我來接你了,父親。”

  “嬌……阿芮——?”他只傻眼了一下,便面露驚喜快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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