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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真的假的(四)

  姚長青在敲翟新文的門之前,特別看了一下手表,呀,已經8點半了,大概翟新文在房間里都等急了。說好了8點,自己晚了半個小時,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一想到這里,姚長青的額頭就滲出了汗水,這可是犯了官場的大忌啊!什么時候都應該是下級等上級,哪里有讓領導等部下的呢?這個時候,姚長青的心也忐忑不安起來,擔心翟新文會因此而怪罪自己。更可氣的是,可能是與劉媚激情時用力過度,這個時候腿軟得都不由自主地在打顫,在夏天褲子單薄,就能感覺到腿在簌簌抖動。

  門開了,正是翟新文。他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口,對姚長青說:“快進來吧。”顏容和藹,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姚長青側身進了屋,翟新文關上門,表情卻變得異常嚴肅起來,讓姚長青的心咯噔一下:壞了,擔心翟書記會生氣,現在看來,還真是生氣了。唉,今天晚上悔不該跟劉媚干那事兒,見見面倒也罷了,干了那事,給自己耽誤了多少事兒啊!

  姚長青連忙自我檢討:“翟書記,都是長青不好。出門的時候,我估摸著從我家到您家只需要20分鐘就可以,沒有想到了路上塞車,我只能像螞蟻一樣往前開車,我心里急得都不行了。”汗順著額頭就開始往下淌,姚長青也不敢抬頭看翟新文,更不用說目光對視了。

  翟新文的妻子于華連忙說:“老翟,小姚不過是晚了一點時間,你也不用這個樣子對小姚啊?看你繃著個臉,好像人家欠你一萬元似的。”姚長青連忙說:“嫂子,都是我的錯,我考慮不周,以后來您家,一家把路上可能堵車的時間算在里面。”于華說:“小姚,快把東西放下吧,怪累人的,來來來,坐這邊吧。”

  翟新文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對于華說:“我剛才生氣,不是因為長青來晚了的事,我很理解,誰在路上難免不遇到點什么事情。我生氣的是,電話里已經說好了,他空著手來,什么也不要帶,你看看,他又是煙又是酒的,還凈是名煙好酒。你過來看看,這是兩瓶茅臺,你看看這個,四條蘇煙啊!”于華看看放在茶幾上的禮品,果然是貴重的好煙好酒,心里喜歡,覺得姚長青真是她家老翟的體己人,含著笑批評道:“小姚啊,你看看你這是做什么,都是老交情的,咱不講這個。”姚長青說:“嫂子,翟書記對我恩重如山,沒有翟書記,就沒有我長青的今天,知恩圖報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如果長青我得到了翟書記的重用和提拔,卻不知道對誰感恩,甚至恩將仇報,那我長青還算是一個人嗎?今天帶的這點東西,也就是長青的一點心意,翟書記是大領導,難免要抽看著姚長青低眉垂首地低聲說著,翟新文是打心眼兒里喜歡眼前這個部下,知進退,知報恩,知長幼尊卑,自己還真是沒有看錯人。以后要提拔一些新校長,這姚長青就是參照物。翟新文的表情此時已經完全緩和下來了,他說:“坐吧。老朱,給長青沖點茶,沖那個普洱,洗兩遍喲。”于華應了一聲,就進了廚房。姚長青說:“嫂子,不用忙,我不渴。”翟新文說:“坐吧,長青。這一次你的心意我就領了,記住,下不為例!”翟新文把語氣頓得很重,姚長青連忙像瞌睡蟲似的點頭:“好的,翟書記。”

  兩個人沉默著坐了幾分鐘,姚長青覺得此時還是腦子一片空白,看來是的后遺癥還沒有完全消退,努力地想也沒有想該怎樣把話題引起來。還是翟新文新開了口:“長青,你打電話說有點急事,你現在說說吧。”姚長青說:“是啊,翟書記,還真是要給您添一些麻煩。”翟新文點燃了一支煙,呵,還真是一枝蘇煙,但不知道是買的還是別人給送的。他吐了幾個煙圈,說:“什么事?說來我聽聽,如果能給協調解決的,我就給你辦辦,前提是不違背大原則。”姚長青說:“翟書記,是這樣,我想局黨委能不能在適當的時機把68中學的工會主席周素素調走?”翟新文說:“這個周素素就是今年5月和你鬧緋聞的那一個嗎?怎么,鬧矛盾了嗎?”翟新文盯著姚長青,心里嘀咕:是不是這兩個人之間真有點什么事啊?要是真有的話,那我豈不是把齊秀云給冤枉了?要情況真是這樣,那這姚長青的城府可夠深的。

  姚長青說:“跟我倒沒有什么矛盾,但跟班子里其他的成員有些矛盾。”

  翟新文吸了一口煙,并不作聲,沖著姚長青甩了一下手,示意他繼續。姚長青說:“周素素吧,說工作能力還真是挺能干的,但也有她的缺點,一個是心眼兒小,一個是好出風頭搶功勞。因為心眼兒小,所以她一直對方圓被提拔為校長助理不太舒服,時常在我面前給方圓上點眼藥兒,從我這里猜想,她在別人那里也恐怕說了不少方圓的壞話。這方圓,我能看出來,一直在忍讓,一直希望息事寧人,但最近周素素好像變本加厲,終于有一天方圓在辦公樓的走廊里跟周素素吵了一架。”

  翟新文有些感興趣起來:“方圓也會吵架嗎?”姚長青說:“如果我是方圓,我也忍不住,主要是周素素當時說話太氣人了。”翟新文說:“那你一定要說來聽聽。”姚長青就把那一天方圓在走廊里與周素素吵的前因姚長青見翟新文只抽煙不說話,也不敢繼續往下說,只是在默默地等待。過了一會兒,翟新文問:“長青,你覺得方圓有沒有可能跟別的女老師有什么不光彩的事?”姚長青馬上聯想到了董梅,一直以來,姚長青就覺得董梅對方圓的感覺不一般,雖然從方圓那里看不出什么,但董梅這頭常常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對方圓的那種很深厚的感情,包括看方圓的眼神。姚長青不想承擔責任,這方圓跟翟書記之間有怎樣的背景,自己也不是了解得特別透徹,還是謹慎些為妙。于是姚長青說:“我也不好說。”翟新文說:“那你認為方圓跟這個新來的女老師之間有沒有問題?”姚長青這一回覺得很肯定,于是說:“翟書記,方圓跟這個新來的女老師之間絕對不會有什么。”翟新文問:“你怎么這么肯定?”姚長青說:“當時,方圓指責周素素的時候,對周素素說得一清二楚;后來我把這三個當事人叫到辦公室以后,我通過問方圓,聽方圓說,能夠感覺得到方圓愛的是調走的那個孔雙華,不但愛,而且愛得很專一。”

  翟新文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畢竟孔子田在市里的影響比其他駐濱海各大學的校長、副校長們好像都要大,最近風傳他要擔任市人大不駐會的副主任,那將對自己將來要黨政一肩挑,當局長可就必須市人大常委會研究通過,孔子田的作用不容小視啊!方圓沒事就好,要是有事了,那自己把孔雙華調到市圖書館的事可真是成了罪過了,雖然這本身是孔子田自己的意思,但畢竟是自己親自經手辦的。

  翟新文心情放松了許多,語氣也輕松了許多:“長青,她跟其他干部還有什么矛盾?”姚長青說翟新文笑了:“這個女人還挺有意思啊!”姚長青跟著笑了笑:“翟書記,今年夏天我們學校組織旅游,她還跟董梅副校長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這個周素素是怎么了?”翟新文說:“這樣的女人雖然很想當官,很想獨當一面,但永遠也不會掌握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內涵,永遠也當不了大官啊!韓素貞對她好像特別反感,覺得她風sao不穩當,其實在中國,先出頭的椽子先被蟲咬,看來這輩子她是認識不到了。”姚長青笑了:“翟書記,您看問題真是深刻啊!”翟新文說:“可是像她這樣的人,調到哪里人家校長也一定喜歡要啊,哪個校長都希望自己手下的干部要團結一心的。”姚長青說:“所以,這件事又是給翟書記您出難題呢!”翟新文說:“難是有些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這樣吧,我先給你留意著,最早今年寒假給她動動地方,如果動不了,那就得明年夏天了。”姚長青心里祈禱:千萬別明年夏天啊!嘴上卻感激地說:“翟書記,您費心了,長青謝謝您!”

  翟新文說:“周素素的事就到這里。我們現在研究研究你的事,優秀教育工作者。”姚長青知道,事關自己的最重要的時刻到來了,心里涌上了激烈難平的波浪。

  翟新文說:“評選優秀教育工作者,這是黨委的事情,但韓局長肯定要參與意見。按往年的慣例,市直的名額里,這優秀教育工作者最多兩名校長,至少兩名一線老師,跟你競爭的人不少,而且個個實力不俗啊!劉明、楊芳,都被學校推薦上來了,還是外事學校的校長秦盛國,都不比你姚長青遜色啊!”姚長青的心沉了下去,不由地有些沮喪,這幾個人的確是實力不凡,哪一個都比自己有威望、有背景啊!

  看到姚長青微微露出的沮喪神情,翟新文心中竊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要想讓姚長青對自己死心塌地地感激自己,只有這榮譽稱號是自己來之不易給他爭取的,他才會真正地入心入骨地感激。如果是輕而易舉,自己隨便說句話就能給辦的事情,那姚長青即便是感謝自己,也是表面的膚淺的。雖然姚長青是自己的人,但該演戲的時候還是要演戲,演得像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姚長青不知道翟新文的心里有這樣復雜,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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