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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科長間的較勁

  事態發展到這樣的程度,很多人沒有想到。翟新文剩下的只有憤怒,而謝秉國則是愁得焦頭爛額。

  局長辦公會就這樣以一種誰也沒有想到的結果結束了。孫紅軍說:“方局長,來我辦公室一下。”在翟新文、孔麗麗帶著嫉恨的目光里,方圓跟著孫紅軍來到了孫紅軍辦公室。關上門,房間里只有孫紅軍與方圓兩個人。孫紅軍說:“方局長,你今天給我,給多位副局長送了一份大禮,也給我上了生動一課啊!”方圓說:“其實我也是昨天晚上突然來的靈感。我本來把100個名額上交,為的就是讓市教育局能夠處理一些比較重要、比較緊急、比較棘手的關系,但如果這100個名額被一個人壟斷,那么就違背了我的初衷,也與絕大多數同志的愿望相違背。”孫紅軍說:“是啊!今年找我的各方面人士,也有三、四十呢!有了這10個名額,一些最重要最緊急的關系就能妥善處理了。”方圓說:“還有20個機動名額呢!”孫紅軍說:“你的意思是?”方圓說:“這20個機動名額,就是給局機關那些普通科員、副主任科員、主任科員的。他們也難免有至親好友被求過,也發愁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些名額,給了這么一線的同志,他們才會更加擁護;這些名額,如果被壟斷,只會失去更多的民心。”孫紅軍說:“其實我還是希望局面能夠穩定下來。”方圓說:“是啊,我也希望大家都把心思用到怎樣發展好東州教育事業上。但是,有些人只是想著爭權奪利,想著收拾別人。這也不能一直把別人當軟柿子捏,對不對?”

  孫紅軍嘆了一口氣。最近一個階段發生的事情,好像方圓從來沒有主動招惹誰,但一直有人主動去招惹方圓。

  方圓說:“孫書記,其實想干事的同志還是占多數的,韓主任也好,和書記也好,陳局長也好,新上任的曹局長也好,都是想做事的。您的擔子是越來越重了,塑團隊,正風氣,這可是您這位黨委書記當仁不讓的職責啊!”孫紅軍說:“我再與翟局長好好談一談。我擔心的就是,他現在失去了理智,鉆到了牛角尖里。其實如果翟局長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東州教育大有希望。”方圓說:“如果翟局長把心思用到工作上,我肯定也會在分管的領域支持他的。”孫紅軍伸出手:“方局長,教育局有你這樣的領導干部,是東州教育的福氣。”方圓說:“這句話應該反著說,教育局有孫書記您這樣的干部,才是東州教育的福氣。”

  心意相通,愿望相近,孫紅軍與方圓默默對視,一切盡在無言中。

  方圓從孫紅軍辦公室出來,看到謝秉國正等在那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方圓說:“秉國,你找孫書記?”謝秉國說:“不是,我就在這里等方局長。”孫紅軍說:“找方局長找到我的辦公室了?”謝秉國說:“我在這里等著,中間就不會有其他領導再跟方局長交流。我都快愁死了。”方圓說:“辦法總比困難多。走吧,到我辦公室。”

  當方圓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汪興邦、路正紅、申軍、李國強都等在那里。看起來,都有事找方圓;看起來,今天上午,方圓想回醫院,恐怕又成了妄想。方圓說:“不好意思,大家稍微等一等。謝科長站在孫書記的辦公室門口等著,領先一步呢!”汪興邦說:“謝局助,你可快一點匯報,我這有急事呢!”謝秉國說:“事情解決不了,我的匯報就結束不了。”汪興邦說:“好像韓主任分管基教科,方局長不分管基教科啊!”

  謝秉國心里煩,難免就有些怨氣:“汪主任,哦,好像方局長也不分管辦公室啊!只許你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頭,你官大一級壓死啊!”汪興邦說:“我談的事情是正事,是關于方局長辦公室的調整,跟方局長息息相關,難道我能找別人商量嗎?”謝秉國說:“我找方局長匯報的,是東州5中擇校生問題,方局長是東州5中的校長,難道我不找方局長,還找你汪大主任?”

  科長間的矛盾,在瞬間激化。原來機關里通常是表面上一團和氣,暗地里有些斗爭,也很正常,但在表面上,還是能夠保持理智的。但此刻,謝秉國雖然官低半級,但也是火氣很旺,因為翟新文在局長室里摔了本子,讓謝秉國不知所措。解鈴還需系鈴人,謝秉國完全清楚,翟新文恐怕是已經答應了上百個人,但現在只有10個名額,加上機動的20個全要了,也只有30個,這翟新文恐怕很難辦!當然,這只是表面的現象,翟新文的威信掃地,在局機關里喪失了絕對指揮權,恐怕才是摔本子的根本原因。當時,翟新文對謝秉國只有一句話:“你去想辦法解決。”

  這是局長的命令啊!我想辦法解決?我有什么辦法?謝秉國當初從內心里就不支持翟新文要這么搞,現在把事情搞砸了,又讓我來解決?我不是神仙!我就是一個小科長,一個夾在局長和強勢副局長之間的小科長!

  要是在平時,謝秉國是不敢頂撞汪興邦的,汪興邦畢竟是副處級,級別擺在那里。但眼下,他真地急了。

  申軍看著謝秉國受屈的模樣,心里或多或少有一點竊喜:幸虧自己離開了教育科長崗位,否則今天當小媳婦的,就是自己了。翟新文在這件事上,的確有些不厚道;不過,方圓的手段更強,把5中的擇校生名額變成大家碗里的粥,翟新文如果真要搶,那就會犯眾怒。什么叫釜底抽薪?今天申軍雖然沒有親自經歷,但從會后反饋的信息看,這就是釜底抽薪!

  方圓說:“謝科長現在有些不平靜,國強主任,你跟謝科長再溝通溝通。我先跟汪主任談一談,我們這個事簡單,換間辦公室,沒有什么困難的,幾分鐘就好。”汪興邦微微躬著身子,很有幾分得意地看了謝秉國一眼,跟著方圓進了辦公室。

  汪興邦把辦公室的門輕輕帶上,但帶得很實,不留一點縫隙。謝秉國愣了,自己先來,卻是后到;汪興邦是后到,卻成了先進,這是什么道理?難道方圓對自己不滿意了嗎?李國強說:“謝科長,老領導,咱到院子里散散步?”謝秉國說:“不,我就在這里等著。”李國強說:“老領導,我覺得走一走,把思路理清楚了,更好。”謝秉國看看李國強,說:“我現在才知道,其實當教研室主任挺好的。只是管教學研究,多單純啊!”李國強心里有些不愛聽,新官上任,李國強已經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壓力,在謝秉國的眼里,竟然成了單純!李國強說:“我是新兵,經驗還不足,以后會經常向謝科長請教的。走吧,在外面走走,總比在這里等,要強得多。我要也有事向分管的方局長匯報呢!這樣,我們兩個回來,你先匯報,我后匯報,行不行?”謝秉國確實憋了一肚子的氣,李國強來了,正好有一個傾訴的對象。謝秉國說:“好,到外面走走。”

  謝秉國與李國強離開。申軍的鼻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路正紅輕笑:“申科長,現在體會到跟著方局長的好處了吧?”申軍說:“是啊!我是多么幸福地解脫啊!”路正紅說:“沿著正確的方向,才會有快樂和幸福;沿著錯誤的方向,越走離目標越遠。腳踩兩只船,我看那是大腿被劈得不夠開,徹底裂掉,那才會知道痛苦與后悔。”

  申軍有些驚詫地看著路正紅:“路科長,你的話里好有哲理啊!”路正紅說:“跟著方局長學的。”申軍正準備贊美贊美路正紅,卻看到門開了,方圓笑著把汪興邦送了出來。汪興邦說:“方局長請留步。”方圓說:“汪主任有心了,謝謝你。”汪興邦說:“為領導服務好,是辦公室主任的本分。”方圓點點頭。

  方圓看看申軍與路正紅,問:“你們兩個,誰先?”路正紅舉起手:“方局長,我只有幾句話,一分鐘。”方圓說:“那么你先進來吧。”路正紅沖著申軍有些俏皮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申科長,我可是方局長在法規科帶的兵,只能我先了。”

  申軍忽然發現,自己跟路正紅比起來,似乎處處后機。仔細品味著路正紅剛才說的很有哲理的話,申軍似乎也悟出了一點什么。錯誤的方向與正確的方向;腳踩兩只船,嘿嘿,這個小娘們兒,在這個方面還挺有水平。自己是不是還不夠堅決徹底?是不是也不太會表白與表功?那么自己該怎么做呢?

  路正紅果然很快就出來了,臉上竟然撲滿了紅霞,像一只可愛的大蘋果。方圓沒有送,路正紅自己帶門,對申軍說:“申科長,我和方局長完事了。現在該你了。”

  好曖昧的話,讓申軍忍不住想到教育局背地里流傳的方圓與路正紅、與周玉潔之間的緋聞。當然,還有有關方局長的緋聞,就是方圓與現在42中副校長陳秋蘋之間的一些事兒。申軍說:“謝謝。”說著,輕輕地敲門,聽到方圓說:“請進。”申軍走了進去,對方圓說:“方局長,我昨天晚上連夜想了想新學期政策法規科的工作,想跟您匯報匯報,請您作指示。”

  方圓說:“坐吧,申科長。”申軍把材料遞過去,自己悄聲坐下。方圓專著地看起材料來,這是一份只有兩張紙的材料,上面寫著在新學期政策法規科在公文制發、法制教育、新聞宣傳三個方面的打算。方圓看完之后,對申軍說:“看起來,你對政策法規科的職能研究得還不透!快,不代表好,我要的是有質量的快!我覺得,如果新學期的政策法規工作,就按照你這個打算來做的話,你這個政策法規科科長,是不稱職的。”

  申軍萬萬沒有想到,昨天還是和顏悅色的分管局長,在今天剛一見面,竟然就給了自己當頭一棒!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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