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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7、事情想簡單了可不行

  面對岑百強的請求,方圓有一點點猶豫。畢竟,自己也不是萬能的。但是,當方圓想到了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的道理,便豁然開朗。雖然教育部那邊不認識誰,雖然省外的師范大學也沒有自己的熟人,但是,省教育廳、省教研室、省內的清江師范大學、東州師范大學,都有自己的人脈。人家岑百強幫他方圓的時候,立刻答應;自己面對岑百強的請求,又怎么能推三阻四呢?

  方圓說:“岑書記,您說的北京那邊,我恐怕還有一定的困難。省內您要聘請教育發展顧問,這個我可以牽線。”岑百強說:“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方圓說:“不過,我不能夠擔任延平縣教育發展顧問。”岑百強說:“小方,你的顧慮我知道。說實話,市教育局的其他人,我還真看不上。包括你的頂頭上司。”方圓說:“岑書記,您說的,其實只是我拒絕的一個方面。我畢竟是分管全市教育教學工作的副局長,如果擔任了延平縣的教育發展顧問,那另外的8個區縣會怎么看?即便是我內心深處很偏愛延平教育,至少表面上要保持一碗水端平了。”岑百強說:“好吧。到時候,我縣教育發展顧問公開的名單里,不會有你的名字。但是我在心里,已經把你看成是最重要的教育發展顧問。小方,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延平教育啊!”

  事情竟然還可以這樣操作!方圓忽然想到了這樣一個流行的句子: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方圓剛才沒有說《公務員法》里規定,不能兼任什么顧問之類。其實到了基層,很多的地方首長,一樣要成為很多協會的主席、很多企業的顧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東州教育發展基金會的會長,就是常務副市長鄧云聰;再比如,市長宋云生擔任某香港知名地產商在東州項目的發展顧問。像前者,還有公益的性質,完全就是無償的奉獻和服務;而后者,則是企業和市長互有所需。企業需要的是,可以相對低價競拍到好地角的土地,同時,在地面附著物的征遷、方案的規劃與規劃調整、施工建設、綜合配套等許多方面,如果有一個市長來擔任發展顧問,那么很多部門就不敢吃拿卡要,就不敢給穿小鞋。遇到一些比較難以協調的事情,開發商可以把這件事交待給宋云生去辦。而宋云生擔任發展顧問,表面看客觀講確實是體現了市長重視發展經濟,也確實能夠推動這樣的項目快簽約快落地快開工快建設快竣工,從而產生大量的就業和稅收,并迅速增長GDP,但私下里,這些企業怎么能忘記不給出了那么力,流了那么汗的市長一點心意呢?這一點“心意”,可不是一條煙、一瓶酒的問題,或許,這里面包括著更多的外面人所不知道的“心意”。為什么《公務員法》明文規定不允許公職人員擔任企業的各類顧問,就是知道這里面蘊藏著腐敗的可能,是一片真正的灰色地帶;而一些地方的市長、縣長、局長們,還是樂此不疲地兼任一個又一個協會、企業的顧問或名譽職務,這里面是怎么個情況,大概只有當事人才最清楚吧。

  方圓已經想明白了,其實擔任延平縣的教育發展顧問,每年的顧問費肯定少不了。而在擔任顧問期間,每年來延平一趟,給延平教育發展提提意見和建議,然后再視察幾所學校,幾個幼兒園,是不是真正能夠發揮出顧問的作用?或許真地很有作用。畢竟這些發展顧問,站得高,看得遠,無論是理論造詣還是學術水平或前沿思維,都能為一個縣的教育事業發展提供很有價值的思路參考。但顧問當中,是不是濫竽充數,是不是能夠理論結合實踐,這個就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

  方圓說:“謝謝岑書記對我的信任。我呢,一定會積極地參與到延平教育事業發展中。我是東州教育局副局長,發展好9個區縣的教育事業,這也是我的責任和使命。”

  岑百強哈哈大笑:“好,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小方你有沒有時間?”方圓想了一想,說:“我明天在教育局。”岑百強說:“好,我讓分管副縣長明天找找你,當面跟你匯報匯報有關教育發展顧問的事情。”方圓說:“好。”

  方圓結束了與岑百強的通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打電話叫來了姜大成,商量如何率先實施草根課題的研究這項工作。姜大成說:“方書記,這項工作在周一的方案通過之后,現在已經開始實施了。先由各區縣和局直屬學校先征集課題,每個區縣上報5個,局屬單位上報1個,形成全市級的總課題群,總數在100個左右;然后,各個區縣有區縣級的課題,各所學校有學校級的課題。真正形成全市草根課題研究的新高潮。在市級課題群匯總起來之后,將舉行一次全市性的草根課題正式啟動大會。那個時候,再請方書記過來主持。前期的這些具體工作,就由我們教科所來做。”方圓說:“好。”姜大成說:“方書記,關于《東州教育》雜志,我有些想法想跟您匯報匯報。”方圓說:“請講。”姜大成說:“按照預期,我們準備在2009年1月正式出版第一期。雖然現在刊號還沒有爭取下來,但前期的準備工作是不是也可以開展呢?”方圓說:“可以。”姜大成說:“第一期,肯定有個開刊的寄語,不知道請誰來寫這一篇稿件?”方圓說:“你的想法呢?”姜大成說:“按照慣例,一級教育刊物發行,一般的創刊詞都是由同級的或廳長來寫。稿子我們可以寫,但現在定不下誰來這第一篇,所以我們教科所也不太好動筆。”方圓說:“既然是全東州的刊物,那么我們就請東州市的領導來致這個創刊詞,好不好?”

  姜大成說:“這當然很好啦。級別越高,越說明咱的刊物有分量。”嘴上是這么說,心里其實很明白,方圓是不想讓翟新文來寫這個創刊詞。自己是快退休的人,絕不會摻和到翟新文與方圓的政治斗爭里。愛誰寫創刊詞,就誰寫吧。

  方圓說:“這件事我會跟王國棟書記匯報一下。”姜大成說:“好。還有一件事,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提前在東州市范圍內約稿?”

  方圓有些不明白:“約稿?為什么要約稿?”姜大成說:“本來呢,許多教育雜志的稿件是用不了的用,因為投稿的人太多。但是咱《東州教育》還沒有創辦,也沒有知名度,因此很需要約一些名師、名家寫一些有重量的稿件。第一期《東州教育》很重要。咱的刊物能不能一炮打響,光靠自然來稿,肯定是不行。關于自然來稿,我準備呢,以教科所的名義,向全市教育系統發一個通知,歡迎廣大教師、校長和其他教育工作者來稿。教科所將從自然來稿中好中選優,選出最好的稿子,發幾篇。但是,還要有那些有分量的大稿子,這一塊還得請方書記給定定范圍,確定個方向。”

  這個時候,方圓有點明白了。看起來,創辦一份教育雜志,也不僅僅是跑個刊號這一件難事。原來方圓想得太簡單了。方圓說:“是不是這些約稿越有分量越好?”姜大成說:“當然啦!如果省教育廳、省教研室、省教科所、師范大學的領導和教授能為我們的刊物寫幾篇稿子,那咱這份《東州教育》就不僅僅是自辦自銷的地方小雜志,而會成為在全省甚至是更廣闊范圍內有影響力的教育雜志。”

  方圓也覺得姜大成說得很對。自己還是年輕了一些,還是經驗少了些。這些事情,姜大成想得到,自己想不到。方圓點點頭:“我請請看。省教育廳、省教研室,一定會有稿子的;清江師范大學、東州師范大學,我也會想辦法約出有價值有分量的稿子。”姜大成說:“這真是太好了。有方書記分管教科所,我覺得干什么事情都有信心,一定能辦好。”

  小小的一記馬屁,讓方圓覺得很受用。剛才,方圓想到了岑百強安排聘請延平教育發展顧問的事情,其實這兩件事,可以同時辦。那邊給顧問費,這邊請他們寫稿,錢的事情,可以后面再講,但收了顧問費,誰還好意思不寫?

  就在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方圓看了一眼,對姜大成說:“市委王書記電話,先不要講話。”姜大成說:“好。”

  姜大成內心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震驚。雖然方圓已經創造了太多的震驚事跡,但市委書記直接找到方圓手機上,還是讓姜大成看到方圓巨大的能量。姜大成安靜地坐在那里,看方圓接電話。

  方圓站了起來:“王書記,我是小方。”王國棟說:“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方圓說:“我有時間。”王國棟說:“關于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的事情,省委田部長,省政府屈省長,省教育廳關廳長,省政府總督學柳廳長,都要來參加。我們光電話里請示,顯得很沒有誠意。我想,你陪著我,親自到省城一趟,我們當面邀請領導來參加掛牌儀式。有一個很關鍵的地方,就是領導們都很忙,我們盡量協調一個領導們都有空閑的時間,最起碼田部長和屈省長都有空才成。”

  原來,請領導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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