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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6、大家的心事

第2446章、大家的心事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只有裊裊升起的青煙,沒有一個人說話。

  王國棟端坐在主持人位置,也沒有繼續開啟下面的內容。這需要時間,讓大家消化。應該說,來這么多省里的人,真正讓大家需要琢磨琢磨的有三位,一是省軍區政委盛建波,二是省委副秘書長于得水,三是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沈秀章。

  馮彥坐在那里,心里不太好受。方圓出面邀請,參加一個跟軍事無關的東州實驗中學掛牌儀式,請一次就到;自己在東州警備區日子過得艱難,請了盛建波好幾次,盛建波都推說有事不能來。看起來,到底是方圓香,自己在盛建波的眼里,是不是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還有,自己上一次在盛建波那里給方圓上眼藥兒,盛建波是否告訴了方圓,是否出賣了自己?馮彥又羞又惱又心虛,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聽席上的方圓,嘿,這個方圓,老神在在地坐著,一動不動,分明是目中無人的那種傲慢。

  馮彥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有一種無可奈何的失落和沮喪,有一種明人暗投的苦澀與彷徨。最近幾天,黃潤在警備區可以講是春風得意,聽說這幾天登門拜訪的營團職干部絡繹不絕。而自己呢?凄涼悲慘,門可羅雀,原來還在萬大全旗幟下的幾個營團職干部,現在也都不動聲色,在關鍵的時刻并沒有站出來支持支持。世態炎涼,馮彥這幾天仿佛經歷了人間風雨幾十年,如同看破了紅塵,看透了世事一般。萬事求人不如求己,靠誰都沒有用。就算是汪永生,畢竟還是和方圓親。自己算什么東西?一個秘書,一個奴才,一個狗腿子而已;方圓呢,就算是黑女婿,那也是汪永生外孫的親爸爸呀!更何況,這兩個外孫,都姓汪,跟親孫子也沒有什么區別。

  馮彥決定,今天一言不發。這個局面很復雜,先求自保。對于王國棟與宋云生的博弈,不參與,不介入,以棄權優先。支持王國棟,就是支持方圓,馮彥在感情上越來越接受不了。現在在東州,馮彥恨的不是那些政治上的對手,而是恨方圓。至于是什么原因,馮彥說不清楚。都說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但馮彥真地不知道為什么討厭方圓,就像看到蒼蠅一樣。

  盛治仁與盛建波是遠親。聽到盛建波要來,盛治仁忍不住多看了方圓幾眼。地方上的政治很復雜,軍隊上的政治也不輕松。盛建波來東州,不用說肯定是給方圓面子,但是不是還抱著其他的目的呢?盛治仁又看馮彥,馮彥面沉如水,波瀾不驚,沒有半分高興或悲傷。盛治仁感嘆:這位還不到40歲的市委常委,倒是很能沉得住氣。這樣的人,心機不淺啊!從玩政治上講,未來的前程不可限量。只是盛建波來,自己能不能也從中獲得一點好處呢?現在,王國棟與宋云生對弈的局面越發明顯了,盛治仁不想與宋云生繼續攪在一起,廉松的被雙規,讓盛治仁看清了很多事情。如果再與宋云生走得很近,未來難免會受到牽連。與王國棟保持大面上的一致,但也沒有十分靠近,是因為盛治仁聽說,王國棟在省里的口碑也一般,主要的負面評價是思想太保守,抓經濟能力不強。小道消息說,省里打算給王國棟安排一個省政協副主席,解決副省級待遇,然后就等著退休就可以了。但是,省政協副主席的位置現在都是滿的,剛剛換屆一年,又怎么可能再增補一位副主席呢?再說了,幾位省政協副主席,多數都是各民主黨派省委的負責人,也就是主委,一位主席三位黨員副主席,多數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干部轉任,而王國棟50歲還不到,屬于廳級干部中的青壯派,現在安排省政協副主席,那一干十幾年,就把別的老廳級干部得一個副省級的待遇退休的愿望粉碎,這樣的安排,省領導肯定是不會做的。盛治仁作為一個老資格的組工干部,很清楚省人大、省政協副職,對于很多老廳長、老市委書記,是多么的重要。人生有多少盼頭?種種原因可能在正廳的崗位上退休,但又勞苦功高,給解決一個省政協副主席或人大副主任,這是多少人的心愿啊!

  這個小道消息能夠傳出來,正印證了無風不起浪。看來,省里想給王國棟挪挪窩的領導大有人在。如果王國棟走了,那么宋云生十有八九會順序接任市委書記,屆時東州的政局會是怎樣的局面,就很難說了。

  于得水的到來,也讓人奇怪。作為郭書記的陪同副秘書長,親自到東州來參加東州實驗中學的揭牌儀式,里里外外都透著奇怪。郭書記欣賞宋云生的才干,全省人都知道。于得水的到來,有沒有相挺宋云生的意味呢?

  而沈秀章的到來,更是微妙之至。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省委書記秘書單獨行動,這一回要親自體會體會。沈秀章來,肯定是趙書記的意思。這是趙書記與郭書記別手腕呢,還是讓沈秀章過來監督郭書記與田部長的博弈?

  盛治仁打定主意,今天不表態。看看方圓,盛治仁想起了阿基米德曾經說過的一句名言:給我一個支點,我也能撬起月球。不知不覺,方圓竟然成了支點式的人物,各個力量都借方圓這個支點進行布局。一年多前,方圓還是東州5中的副校長;一年多后,方圓不但是東州5中的校長,還是東州教育局的副書記、副局長。當支點,或者轟轟烈烈生,或許轟轟烈烈死,方圓如此快速的進步,只證明方圓現在還在轟轟烈烈生。

  宋云生也保持沉默。宋云生對沈秀章的到來,也是感到特別驚詫。至于其他人,該來的一定會來,躲也躲不過。田國華為什么來,宋云生心知肚明。是誰想把這一灣清水攪渾,昭然若揭。有野心的人從來都不少,田國華、周鵬有之流,哪個不是如此。只可憐這方圓,被人利用了卻沾沾自喜,又全然不顧自己對他的幫助、關懷和恩情,心甘情愿當了某些野心家的狗腿子!子田啊子田,你這個女婿可是一個典型的白眼狼啊!

  雖然心境坦然,但宋云生還是感受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郭書記只派了于得水來,能抵擋得了田國華的凌厲攻勢嗎?政局從來都是瞬息萬變,一旦東州方面被田國華插上一腳,這局面空間是有利還是不利?不知道于得水來東州,會捎來什么話?王國棟都已經回東州了,為什么郭書記還沒有指示過來?

  宋云生沉默,鄧云聰和常友強自然也保持沉默。在座的常委們,人人想著自己的心事,人人在盤算著以東州實驗中學掛牌為支點的東州新政局、新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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