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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4、哪邊都在受煎熬

  直到這個時候,方圓才想起,自己進市委宣傳部見田國華、王國棟、竇勝忠之前,是把手機調到靜音狀態,然后放在手包里,再也沒調回來。拿出手機,上面果然有和平幾十個電話,還有孔雙華的兩個電話,宋思思的兩個電話,甚至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東州晚報》記者任小愛的電話。

  方圓看了看這一桌子吃了沒多少的菜,問:“文局長,柳科長,你們都吃好了嗎?”文雄說:“吃得差不多了。”方圓說:“再吃點。文若星,你吃飽了嗎?”文若星摸摸小肚,說:“又吃多了。”方圓說:“好。這些菜吃不了,扔了太可惜。文局長,要不吃完打包帶回去?”文雄說:“好的。”

  方圓說:“我也不吃了。余聿,讓小寧準備好車,我在車上打電話。文若星你跟爸爸、媽媽回去,抓緊時間寫作業,還有檢討。”文若星吐出小香舌:“知道啦,你都說好幾遍了。”

  方圓站起來,拿起手包就準備走。文若星說:“你這就走?”方圓說:“我還有很復雜的事情要去處理。你們再吃點,收拾好再走。”文若星說:“我想跟你走。”方圓說:“跟你爸媽回家。”

  方圓跟文雄握了握手,離開了包間。柳玉娥這個時候才說:“老文,沒事了?”文雄說:“沒事了。看起來侯衛東還是很賣方圓面子的。這就是背景,這就是能量!我們打打包,回家吧。”文若星說:“要嫁就嫁像方圓這樣的,那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柳玉娥說:“若星,你還是個孩子!”文若星說:“我總有長大的一天。”文雄說:“閨女,方圓已經結婚了,也有孩子了。他老丈人可是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比你爸的級別高了三級。”文若星說:“我又沒說要靠你!”柳玉娥說:“當已婚男人的情人,這個我不能同意!”文若星說:“這個就不是你們能操心的事情了。我現在的中心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當然,以后不能再惹禍!走吧,我回家寫檢討去。”

  方圓坐在車里,打通了和平的電話:“和書記,有什么事?”和平說:“方局長,我可找到你了。”方圓說:“我跟田部長、王書記見面,把手機調在靜音上,忘記調回來了。”和平說:“方局長,今天下午揭牌儀式結束后,我就趕去了東州警備區。盛政委在閡健司令、馮彥政委的陪同下,視察了東州警備區的營房,盛政委也聽取了兩個人分別做的工作匯報。晚上,我參加了東州警備區籌辦的歡迎晚宴,一切應該都是按照預想的方向發展。可是,閡健司令突然提出,不但要出席明天的警備區與教育局的軍地共建簽字儀式,而且要講話。馮彥政委當場表示不同意,因為按照議程,明天的簽字是馮彥政委簽字,孫紅軍書記簽字,都是黨委書記簽。而講話也是馮彥政委講。現在,閡健司令要講話,打亂了節奏,而且有點互不相讓的意思。省軍區的盛政委很不高興,中途離席,說你們先協調,協調好了,他明天就出席這個簽字儀式;協調不好,他明天直接坐飛機返回杭江。現在,那邊已經僵了,警備區的兩個一把手,下面的人誰都不敢勸。黃潤找我,說趕緊找您。大概全東州,只有您能在閡健司令和馮彥政委那里都能說上話。”

  媽了個逼!方圓在心里恨恨地罵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要添亂子惹麻煩。盛建波這一次來東州,意義重大,這是最直接地為馮彥撐場子樹威信,而出席東州實驗中學的揭牌儀式,不過是盛建波到東州的由頭。現在,如果簽字儀式不能舉行,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盛建波的東州之行是失敗的,不但幫不了馮彥,甚至連盛建波自己的威信,都要受到影響。估計,在杭江,在省軍區,恐怕也有人要看盛建波的笑話吧}閡健突然改變了主意,打了盛建波和馮彥一個措手不及,這未嘗不是省軍區某些人遞過來的最新意思。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政治對手做大做強,無限風光。盛建波到東州,不希望他成功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盛建波也有他那個層級的政治對手啊!

  方圓說:“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趕往警備區,我要先見盛政委,你幫著給協調聯系一下。”和平說:“我知道了。”

  很快,和平打來了電話:“報告局長,盛政委已經回警備區招待所了。現在,閡健司令和馮彥政委都站在盛政委的房間門外,誰也不見。”方圓說:“我知道了。”

  這一下可真麻煩了,想見盛建波,就繞不開閡健和馮彥。兩個人站在盛建波的門外,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傳統。盛建波中途退席,影響很壞。在部隊這個極其重視上下級關系、下級一定要尊重上級的環境里,把上級氣得離開酒席現場,這件事說大雖然不大,但說小也是不小!

  寧中原對警備區招待所輕車熟路,很快就開到了。讓方圓沒有想到的是,副司令黃潤竟然等在招待所的門口。他的旁邊,站的人正是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和平。

  方圓下車,與黃潤、和平握手。黃潤說:“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方圓說:“每一個人都不容易啊!”和平說:“是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上來的交手,和平之中帶著槍刺。方圓說:“我們都想吃飯舒服一點。”黃潤說:“是啊!總是會遇到吃不好的時候。”方圓說:“我去拜會拜會盛政委。”黃潤說:“盛政委現在誰也不見。閡司令、馮政委,都守在門外立正呢!”方圓說:“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我出面,或許會有轉機。黃副司令,跟你打交道以來,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可交的好朋友,是真正的軍人。看長遠,我們合作的機會很多。”黃潤說:“閡司令和我也很為難的。”方圓說:“我在這里等一下。你去跟閡司令匯報,我方圓今天先見盛政委,再見馮政委,最后跟閡司令談。我相信,一定會找到大家都能接受的辦法。畢竟,我們的目的是共贏,而不是全輸。和平是你的老搭檔,如果最終這件事沒有辦成,和書記本來是有功勞的,結果不但無功,反而有過,以后在教育局的日子恐怕更艱難。其實我想黃副司令也是這樣。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盛政委不高興,黃副司令會有開心的一天嗎?”

  黃潤想了一想,說:“我去向閡司令、馮政委匯報。”方圓說:“好。”

  警備區這邊硝煙彌漫,市委招待所那邊也是好戲上演。明裕云被方圓點中了心事,在現場只是匆匆地向省里來的幾位領導敬了酒,就匆匆離開。至于回家是銷毀證據,還是做別的事情,無人得知。而市委書記王國棟、市紀委書記黃杰在隔壁小屋的碰頭,讓所有東州市的干部都很關注。王國棟和黃杰談的,不是別人,正是市委秘書長明裕云。

  王國棟平常抽煙不多,但此刻煙不離手:“黃書記,今天有人反映明裕云在俞思壯老婆的公司里持有干股,每年會有很多的分紅,這件事,市紀委是否了解情況?”

  黃杰說:“王書記,市紀委掌握一部分情況。”王國棟說:“看起來,這件事是真的。黃書記,為什么在之前,我這里一直沒了解到這個情況呢?”黃杰說:“明裕云持有股份,也是以他老婆的名義。是不是違法,不是很好界定。主要區別是:如果明裕云最初向俞思壯老婆的公司投了資,那么持有股份就是合法的;如果明裕云自始至終沒有投錢,而俞思壯送了干股給明裕云,那么明裕云就是受賄,這就是不合法的。市紀委不掌握這方面的證據,無法斷定合法還是違法,因此未向市委報告。”

  “明裕云提前退場了。”王國棟憂心忡忡。黃杰說:“王書記,市紀委掌握明裕云一些小的違法事實,不過有點小,所以也未向市委報告。”王國棟看著黃杰,感覺自己真地無法掌控市委了。黃杰還有多少隱瞞著自己,王國棟說:“黃書記請講。”黃杰說:“明裕云好打牌,基層很摸明裕云的愛好。每一次明裕云到基層去,基層晚上安排的節目中必有打牌,每一次明裕云都能賺個十萬八萬。這樣的收入累計起來,就不是小數目了。”

  王國棟知道明裕云喜歡打牌,但打牌賭錢卻并不知曉。王國棟感覺自己被明裕云給騙了,是否調查明裕云,讓王國棟內心極其糾結。王國棟掐滅了煙頭,對黃杰說:“回宴會廳吧。田部長、屈省長等得該不耐煩了。我們不能太失禮。”

  黃杰也有點失望:王國棟人是好人,官是好官,可就是優柔寡斷,缺少魄力,當一把手,實在是太面!這一點,王國棟就比不了宋云生。如果不是市紀委掌握著宋云生更多的違法事實,自己寧肯投靠宋云生,也不會站在王國棟這一邊。

  當王國棟、黃杰返回宴會廳時,許多市委常委、人大副主任、政府副市長、政協副主席的心都提了起來:這兩個人又在琢磨誰,是明裕云嗎,還是在座的其他人?市委書記和紀委書記在一起商量事兒,準沒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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