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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9、梁兆朋登門

2559、梁兆朋登門  送走了孔麗麗,下班的時候也快到了。方圓覺得渾身疲憊,僅有的一點性沖動也蕩然無存。自己才28歲啊,怎么會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覺呢?太累了。不在其位,難以體會其中的艱辛和壓力啊!收服了孔麗麗,教育局里還未可掌控的副局只能耿清了。耿清最多只能是暫時的盟友,絕不可能成為擁躉。他能力一般,但是野心很大,志大才疏這個詞形容耿清,很貼切。

  方圓嘴角帶上了冷笑。座機鈴聲響,方圓看了一眼,是張元慶的電話。方圓接起來:“元慶,有什么事?”張元慶說:“甌江區的梁書記過來了。”方圓說:“快請!”

  方圓好震驚啊!梁兆朋,這位王國棟書記的親密戰友,曾經在方圓住院期間幾次過來探望,結下了深厚的友情。特別是梁兆朋采納了方圓的三大建議:建設一條甌江區與中心城區的迎賓大道,加速甌江區從城鄉結合部向中心城區轉變;加強園林綠化和城市保潔,逐步提升甌江區居民的文明素質;建設鄉村包圍城市的蔬菜肉蛋供應基地,讓甌江區的農民致富。現在,甌江區與中心城區的迎賓大道已經在多方共同努力下,建成通車,有效地連通了甌江區與中心城區,通過坐公交車,甌江區百姓也覺得自己像個東州人了。而城區環境整治工程,也讓原本有些破破爛爛的甌江區,城區部分更像是美麗的花園城市;農村部分也像社會主義新農村了。

  今天上午,自己去了江南縣;下午,梁兆朋就趕過來見自己。這其中包含的意思,非同一般啊!

  方圓站在樓梯口迎候梁兆朋。看到梁兆朋露了頭,方圓幾步下樓,迎上前去:“梁局長,您讓我情以何堪?您給我打個電話,我直接去您辦公室。”梁兆朋握緊了方圓的手:“我今天到市委辦事,特意過來謝謝你。在你的幫助下,甌江區的迎賓大道建成通車;甌江區的環境整治初見成效;甌江區的菜籃子米袋子工程,讓農民增收致富。”

  方圓說:“說嘴容易,實干艱難。我不過就是嘴巴動了動。能不能干,怎么樣干,這完全是梁書記的功勞。”

  梁兆朋笑笑:“謝謝張主任。”張元慶說:“梁書記,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張元慶知道自己該離開了,這也是梁兆朋的暗示,但有件事一定要做:給梁兆朋泡一杯茶,給方圓續滿水。

  方圓辦公室里只剩下方圓與梁兆朋兩個人。

  張元慶正準備下樓的時候,孫紅軍推門出來:“張主任,誰過來了?”張元慶說:“甌江區委梁書記。”孫紅軍點點頭,默默無語地帶上門。

  張元慶心中替孫紅軍感到悲哀:雖然孫紅軍貴為目前教育局的一把手,但又有誰把孫紅軍看成一把手呢?方圓門口如果沒有規則,一定是人滿為患;孫紅軍門口就算是沒有約束,也門可羅雀。這是人心,更是形勢啊!

  方圓說:“梁書記,您打個電話,我怎么著也就去了。”梁兆朋說:“我是真順路,不是特意過來。”

  官場上的話,就是這么虛偽。

  方圓說:“不知道梁書記找我,有什么要我跑跑腿的?”梁兆朋說:“晚上沒安排吧?”方圓說:“正準備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暫時沒什么安排。”梁兆朋說:“那我們走吧。我找個地方,就我們兩個人,好好放松放松。”方圓還真沒有辦法拒絕。方圓說:“那謝謝梁書記了。”

  坐著梁兆朋的車,一路西去,就是甌江區。在一處山清水秀的所在,車子停下。梁兆朋說:“到了。”原來是一處溫泉。一處貴賓享用的溫泉池子,方圓與梁兆朋兩個人獨享。泡在溫暖的礦物質豐富的水中,方圓覺得渾身上下都放松了下來。只有脖子和腦袋露在外面,熱氣微熏下,方圓幾分鐘的時間竟然睡著了。

  梁兆朋看著方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招了招手,一個服務員走過來:“梁老板,有什么需要我服務的?”梁兆朋說:“安排一個房間,松骨最好的兩個師傅,就不要安排其他人了。一會兒給方老板好好松松骨,他太累了,累得睡著了。”服務員說:“好的,我馬上安排。”

  方圓迷迷糊糊被人叫醒,又叫到了一張按摩床上。一個師傅,從頭開始,到后背,到臀部,到大腿,甚至包括腳,一點一點地按、捏、擠、揉。方圓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這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享受。渾身上下舒坦得只想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方圓看了看,師傅男性,40歲左右,看起來很是賣力。忽然聽到旁邊梁兆朋的聲音:“兩位,賣點力氣,展示點手藝。到時候一人一千元的小費!”

  “謝謝老板!”

  兩個松骨師傅果然更加賣力了。

  方圓說:“梁書……老板。”梁兆朋說:“方老板,休息休息吧。我看你都累得睡著了。其實啊,我也挺累的。難得放松放松,就讓我們徹底放松一下吧。”方圓說:“謝謝。”梁兆朋說:“這里面還有飯。一些精致的小吃,很適合邊吃邊聊。”方圓說:“除了女色不要,什么都聽從梁兆朋安排。”梁兆朋說:“放心吧。情色地方我也從來不去的。你看,給我們松骨的兩位師傅,也是男的嘛。”

  方圓就這樣又舒舒服服地睡過去。當被師傅輕輕喚醒的時候,梁兆朋已經穿上了寬大的家居服。這是一次性的服裝,每一個在這里消費的人都會有一套這樣的衣服。衣服錢已經含在服務費里面了。

  在一間幽雅的房間里,方圓與梁兆朋分別各坐一個大木樁子,樹根做的大桌子,恰到好處地擺上了茶、酒、菜和小吃。梁兆朋說:“吃吧。洗完了,再被按一按,肚子還真餓了。”方圓說:“是呢!”

  一杯紅酒,幾盤小菜,兩個人默默地喝著酒,除了酒辭,再無其他多余的話。眼見杯盤狼藉,大有日本鬼子進村掃蕩后的感覺,梁兆朋依舊正題未談,只談風花雪月,如醉酒當歌,讓方圓真是琢磨不透了。

  時間不早了,方圓也覺得自己泡澡、按摩、飯飽之后,精神狀態恢復了許多。方圓決定開門見山,把話捅開一個縫:“梁書記,不知道今天找小方,有什么指示?”

  梁兆朋笑著說:“老朋友在一起坐坐,不可以嗎?”

  嘿,一下子給頂回來了。方圓說:“當然,我是熱烈歡迎啊!梁書記的工作那么繁忙,還能擠出時間吃我泡澡、吃飯,我感激不盡。”梁兆朋說:“我也很累,也需要出來放松放松。小方你將心比心,你主持市教育局工作,每天操心的事情是不是特別多?”方圓說:“是啊!”梁兆朋說:“我當縣委書記,只比教育局更復雜。條條的工作,性質還相對單一;而塊塊的工作,包羅萬象。縣委書記是我黨執政的一線,直接面對人民群眾,直接面對宗族村居,執政的好與壞,影響著黨在人民群眾中的評價。一方面要發展,只有發展,才有政績;另一方面要保穩定,可以講全國的縣委書記、縣長是維持政權穩定的最關鍵力量,每一個縣都和諧了,省市才能和諧,國家才能長治久安。同時,縣委書記還是基層真正掌握著官帽子(指公務員法承認的副科以上)的最低層官員,一個小小的科級官帽子,有多少人在盯著?十幾個鄉鎮,二十幾個行局,大量的事業單位,正職副職加起來也就是這么百多人,但全區有多少人?60萬人哪!這其中的利益博弈,我相信小方是越來越懂。”

  方圓能不懂嗎?一個小小的東州市實驗幼兒園園長,現任園長職務還沒有免,已經有許多人盯上了這個崗位。自己馬上就要面臨著這個強大的博弈戰場了。方圓的腦袋里忽然蹦出一個想法:彭茹是否免職,等新局長上任再研究。自己到時候“發配”到縣里,就不操心這些事情了。

  方圓說:“很多時候,在這個位置上,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啊!”梁兆朋說:“是啊!這幾年被雙規的縣委書記數量重大。可是說,縣委書記是基層官員中權力最大的一位,同時也是當官風險最高的一位。我看到網上有一個統計,交通局長、國土局長、縣委書記號稱三大高危職位。我深有體會,也一直盼著能夠有機會早日脫離苦海,浴火重生。”

  方圓看著梁兆朋自然而然地引出正題,不能不能佩服梁兆朋的官場藝術和語言水平。方圓說:“我能為梁書記做點什么呢?”

  梁兆朋說:“在東州,在清江,有小方能出面幫忙,一定會事半功倍。”方圓苦笑:“梁書記也信這樣的謠言?什么時候,東州都是市委、市政府領導下的東州。我一個小小的副處,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梁兆朋說:“你這個副處,與其他的副處不一樣啊!你受年齡、資歷的限制,不可能立刻進步。但誰都相信,再過兩年,你一定會更上一層樓!”方圓說:“借梁書記吉言了。”

  梁兆朋說:“在小方的面前,我不諱言我也想進步。當前,確實有多個難得的機遇。廉松的副市長職務一直空缺;馬良禾轉任副市長后,總工會主席這個副市級崗位也炙手可熱。最近又有一個小道消息傳出來,說明裕云秘書長可能會調走,到省里任職。在職的縣委書記、區委書記里,我資歷不是最深的;跟一切老牌的行局長們比起來,也不占優勢。所以,能不能在慘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我心里沒有底。不知道小方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方圓說:“我是真心希望梁書記能夠更上一層樓的。”梁兆朋說:“謝謝。”方圓說:“市委王書記的意見很重要。”梁兆朋說:“如果說三個月前,王書記還能一錘定音;但上一次市委常委會,讓王書記對市委各路人馬的狀況產生了新的懷疑。”

  方圓知道梁兆朋說的是什么意思。方圓說:“市委提名和推薦,省里研究和批準,這個應該是大套路吧。”梁兆朋說:“是的。小方,你知道嗎?省里也有人需要到市縣歷練,也有人需要在下面有空缺的時候安插省里的干部。最近有一個風氣,新市委秘書長和新副市長,省里恐怕至少要安排一個。省里的理由很充分:明裕云調到省直部門,省直部門必然會安排一位調入東州。甚至還有風聲傳出來:省委辦公廳一位資深處長可能要借此機會晉升副廳級。”

  方圓在官場上的信息靈通,自然比不上位平權重的縣委書記。原來,方圓只想到了東州市本市會有哪些合適的人,但凡與自己關系好的,官聲和能力都不錯的,自己會盡力幫一把。這幫的是人情,更是人脈。未來人家進步了,肯定也會回過頭來關照他方圓。這樣簡單的官場道理如果不理解,那也甭混官場了。現在,出現了省委要給東州安插副市級的情況,這就完全打亂了方圓的設想。這一下可怎么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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