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方圓看來，省里這樣做太不地道。但在省里看來，省里也有一大批要提拔的處級干部，也有一大批要從副巡視員轉任地市實職的副廳級干部，也有一批重點培養的廳級干部會到地方塊塊擔任書記或市長再進行歷練，給地市安排一位副市長或市委常委，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如果明裕云要調到省里，恐怕省廳的副職就少了一個，省里安排一個正處級干部到東州任副市級，也算是平等交換，省里沒有半點錯誤。
聽了梁兆朋的話，方圓感覺到，這超出了自己的預想和能力之外。或許，盛建濤是最有希望的，因為盛建波與田國華已經交換過意見，而王首民很有可能會積極向王國棟要求，提拔盛建濤。盛建濤不騰出位置，王首民就不可能擔任縣委書記。而一個大縣的縣委書記，也是牧守一方的重要職位，王國棟不可能不想得到。
麻煩了！復雜了！方圓把眉頭皺得緊緊，不知道該怎樣來應對。
梁兆朋嘆了一口氣：“小方，你去了一趟江南縣，也打亂了王書記的部署。”方圓說：“對不起了，梁書記。還有挽救的辦法嗎？”梁兆朋說：“有沒有法子，都要爭一爭，試一試。”方圓說：“只要有一分可能，我會盡十分力幫您。”梁兆朋說：“我現在的目標不再是秘書長，而是副市長。至于副廳級的工會主席，我暫時沒有考慮。”
這是相當直率的話。
梁兆朋說：“從我了解的情況看，目前想競爭副市長職位的，有發改委主任余宗航，有財政局長孫義智，有建委主任侯衛東，有商務局局長張平，有交通局局長吳鐵。當然，還有多位縣委書記也盯上了這三個副廳崗位。雖然過去一年我有過一些政績，但并不占任何優勢。論資歷，我拼不過孫義智、張平、吳鐵，論高度，我跟余宗航這位發改委主任競爭，劣勢明顯。同樣，雖然盛建濤書記已決定競爭市委秘書長職務，但據了解，馬良禾副市長也很有此意。現在，任何上一次的職位，都是僧多粥少。這粥只有一碗兩碗，想吃這碗粥的，卻多達幾十人甚至上百人。小方你看看，光東州市內部的競爭就這樣激烈，更何況還有傳言說，省里要安排一位副市到東州來。可以說這不是激烈，而是慘烈！”
不知道為什么，方圓竟然又跟市實驗幼兒園園長這個職位聯系起來了。
方圓說：“梁書記，我能為你做點什么？”梁兆朋說：“我有一個想法。清江省委有三位重要的內部刊物，一份是省委辦公廳辦的，一份是省委組織部辦的，一份是省委宣傳部辦的。在人事調整之前，如果能夠在這三份刊物上發表我的文章，意義非同尋常。至少省委常委們將知道我是誰，有哪些成績。在這三份內刊上刊發的文章，外面的人一是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喜歡看。但省委常委們是愿意看的，而且能看出門道。小方，你有沒有什么好主意？”
梁兆朋雖然表達得有點含蓄，但方圓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方圓說：“說起來，我還真是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梁兆朋的眼睛頓時亮起來：“小方，你要是幫我辦成了這件事，以后大哥我無論在什么崗位上，都會全力支持你。”
方圓說：“省委辦公廳的內刊，我可以給秘書長任宏江打一個電話。任秘書長對我很賞識，也很信任。但是我覺得，任秘書長作為東州人，梁書記可以親自登門拜訪，再相機而動。”
梁兆朋說：“好，我正準備去省里一趟。不過，我跟任秘書長不熟呢！”方圓說：“王國棟書記跟任秘書長關系很不錯，他一個電話，比我的力度大多了。”梁兆朋點了點頭。
方圓說：“省委組織部，貝鎮隆部長也多次表揚過我，甚至來東州視察工作的時候，也到東州實驗中學看一看。”梁兆朋說：“是的，這我知道。”方圓說：“但我在貝部長面前，很敬畏他。直接提出發稿的要求，恐怕我說了也不一定有用。在這份內刊上發一篇稿子，前期工作恐怕也并非貝部長親管。下面的處長就差不多就可以決定了。”梁兆朋說：“你的意思是……”方圓說：“如果梁書記能進步，那么群峰縣長是最有可能接任縣委書記的。群縣長作為多年的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跟省委組織部的許多處長甚至是副部長，關系都應該不錯。我覺得，群縣長是應該支持你再上一層樓的。”
梁兆朋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梁兆朋說：“這真是太好了。”
方圓說：“在省委宣傳部的內刊上發稿，我估計作用是間接的。而另外兩個，確實都很重要，畢竟趙書記、馮省長都是很關注的。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在宣傳部的刊物上發一篇，我可以幫你。但是在同一時間，在多篇重要內刊上發表內容，觀感也不好，會讓領導有想法的。”梁兆朋說：“你說得對。”方圓說：“田部長那邊，作為一個最后的替補。如果前兩個都不能成功，那么咱就發在宣傳部的內刊上，梁書記覺得怎么樣？”梁兆朋說：“就這么辦！”
方圓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啊！自己這樣大包大攬，如果讓田部長知道了，還不知道是怎么個情況呢！
梁兆朋說：“這件事，事不宜遲。我已經早把三篇稿子給準備好了。小方，你先在這里再休息休息，我馬上去王書記家。”方圓說：“我也得回去了。回家好好休息 休息，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經。”梁兆朋說：“那一起走吧。”
穿好了衣服，方圓跟著梁兆朋離開這家以溫泉為主要服務項目的場所。還沒有上梁兆朋的車，就聽到手機強烈地震動起來。方圓一看，打電話來的，是副市長馬良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