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一直都很健康,怎么會生病呢?方圓一聽就急了,想了一想,說:“馬上送市立醫院!”孔雙華說:“醫學院附屬醫院的水平更高些。”方圓說:“讓你去市立醫院,就去市立醫院。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孔雙華說:“我現在就去。去了找誰?”方圓說:“我來安排,等我電話。”
方圓當即找出市立醫院院長吳品鋒的電話:“吳院長,我是教育局方圓。”吳品鋒說:“方局長,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嗎?”方圓說:“真是要麻煩吳院長。我兒子生病,現在正在送往市立醫院的路上。”吳品鋒說:“請方局長放心,我馬上安排最精干的醫生會診。”
如果方睿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兒童,值班的醫生就給看了;因為是方圓的兒子,所以吳品鋒決定安排專家會診。吳品鋒知道方圓和陳海霞的關系,更知道方圓在住院期間多位市領導前來探望。俞思壯的悲慘經歷,讓吳品鋒對方圓有敬畏感,吳品鋒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俞思壯第二。所以,必須高度重視,擺出一個姿態,能診治好最好,在方圓這里得到一份人情;診治不好,自己的姿態做足了,方圓也不能怪罪。
方圓說:“謝謝吳院長。我也很快就到!”
宋思思問:“老公,怎么了?”方圓說:“睿睿生病了,我必須去醫院。”宋思思說:“你喝了這么多酒,不能開車。我送你去!”方圓說:“你送我?你覺得合適嗎?”
宋思思愣了一下,眼淚流下來:自己還是上不了臺面啊!妻子和情人,差別就在這里。妻子什么時候都可以和丈夫出雙入對,而情人卻不合適在公開場合露面。
方圓也覺得話說得有些重,輕輕地摟過宋思思:“思思啊,你去了醫院,那么多眼睛,那么多嘴巴,誰能管得住?更何況,孔雙華帶著睿睿看病,看到我和你一起來,確實不合適。在家等我。”宋思思說:“夜深了,我們這里出租車不好打。我還是送你過去吧。你到醫院門前,我把你放下就離開。睿睿是你的兒子,我也很心疼啊!”
方圓與宋思思重新下樓,讓宋大成和朱蕊很奇怪。朱蕊問:“思思,你們這是……”宋思思說:“媽,睿睿病了,要送醫院。方圓喝酒了,我送方圓到醫院。”宋大成說:“我去送。思思你現在是身子的人,這么晚了,早點休息。”宋思思說:“不,我一定要送。”朱蕊看著宋思思的眼角似乎有淚光,攔住了宋大成:“就讓思思去送吧。睿睿是小方的兒子,思思應該去送。”方圓說:“謝謝。”朱蕊說:“思思,多穿點衣服。現在冬天,天氣涼。”宋思思說:“我就在車里。”
20分鐘后,方圓坐車來到了市立醫院門口。宋思思停好車,方圓就準備下。宋思思說:“等等。”方圓說:“什么事?”宋思思打開手包,拿出一張卡:“這一張銀行卡,里面有100萬。我早就想讓你帶著。名字是我的名字,密碼是你的生日。睿睿生病,我很心痛。你拿著用,算是阿姨的一份心意。”
方圓身上有錢。不過,方圓想了一想,還是接過了銀行卡:“謝謝思思。快點回去吧。”宋思思說:“好。”
目前著方圓離開,宋思思把車開到了路邊停下,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悲從中來,忍不住失聲痛哭。她輕輕地撫摸著已微微凸起的小腹,哀怨道:“小寶貝啊小寶貝,你生下來就不知道該叫誰爸爸。雖然他是你的爸爸,但是他敢讓你叫他爸爸嗎?”內心里,涌生出強烈的渴望:我要扶正,我要當你的妻子,而不是情人,不是二奶!這心思似蔓延生長的野草,迅速地長滿了宋思思的心原,讓宋思思對孔雙華產生了強烈的敵意和排斥感。
方圓跑步向門診大樓奔去。剛剛到門口,忽然聽到有人喊他:“方局長!”方圓看到門口竟然站著市立醫院院長吳品鋒。方圓上前握手:“吳院長,您還用親自來啊!真是太感謝了!”吳品鋒說:“方局長的公子生病,我要是不來,不合適。”方圓說:“此情記在心中,來日再報。”吳品鋒說:“不用不用。能有機會為方局長服務服務,也是我的榮幸。方局長,跟我來吧。”
方睿沒有安排在急診,也沒有安排在兒科,而是被安排到了心內一科。方圓吃了一驚:“吳院長,我兒有心臟問題?”吳品鋒說:“急診看病的人太多,兒科看病的人也太多。孔總過來以后,我讓安排到心內。心內晚上人少,安靜,也有利于專家們的診斷。”
方圓一下子明白了吳品鋒的意圖。患者家屬如果攀比,對醫院不好,對方圓也不利。吳品鋒還是一位相當謹慎和有心之人啊!方圓再次握住吳品鋒的手:“謝謝吳院長。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吳品鋒說:“我把中醫、西醫的幾個專家都請來了,有兒科的,有心內科的,有傳染科的。現在大家正在會診。為確保孩子不會被燒壞腦子和身體,先給服下速效退燒藥先退燒。”方圓說:“真是太感謝了。”吳品鋒說:“中醫兒科還在給診脈,咱確保西藥治燒,中醫去根。”方圓看著吳品鋒,點了點頭。
到了心內一科的急診室門外,方圓一家人都在這里。方圓看到孔雙華在流淚,問:“雙華,睿睿怎么會發燒?”吳品鋒說:“方局長,我先進去一下,問問情況。”方圓點點頭。孔雙華說:“白天睿睿在爸媽那里。”很顯然,孔雙華有難言之隱。
方圓看著父母、大姐、大姐夫,冷冷地問:“怎么回事?”大姐方萍說:“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一天都躺在床上。”原來方萍早晨被方圓批了一通,身體就不大舒服了,也有一點發燒癥狀。聽到侄子病了,又勉強從床上爬起來,跟著一起趕到醫院來。方萍的嘴上,已經長起了燎泡,可見其上火多嚴重。
方媽媽說:“圓圓,回家說好不好?”方圓說:“如果睿睿出了三長兩短,你們負責得了嗎?”
方競材躲到了方媽媽的背后,怯怯地看著兒子,不敢說話。看到父親那個樣子,方圓心中就有了幾分明白:看起來,睿睿發燒,跟這個老爺子有極大的關系!方圓狠狠地瞪著父親,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站在那里不再說話。
很快,吳品鋒走了出來,對方圓說:“孩子的病情現在很穩定。中醫專家說,可能是上火導致發燒。用西醫治療,應該很快就會恢復健康。我院還有一位小兒推拿按摩專家,推拿小兒發燒,效果不錯,她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為了確保孩子的健康,我建議,住院觀察一兩天,好不好?”
方圓說:“一切聽吳院長的。”吳品鋒說:“這樣吧,我馬上來安排一下,住干部保健病房,那里安靜,好不好?”方圓想了想,說:“吳院長,不合適吧。”吳品鋒說:“別住兒科病房。那里傳染源極多,別引起交叉感染。要不,就住心內一科的病房。需要診治的時候,從別科調專家過來?”方圓說:“謝謝吳院長。”吳品鋒說:“方局長同意,那我就來安排。安排一個單間吧,孩子一張床,大人陪床一張床。”
這在床位資源相當緊張的大醫院,能安排一個單間,不能講絕無僅有,卻也是極其罕見。方圓說:“吳院長,大恩不言謝。回頭一定重謝!”吳品鋒說:“小事,小事!”
方萍走上前:“我要留下來陪睿睿。”方圓說:“大姐,你一起在醫院看看病吧。”方萍說:“我沒事。”方圓說:“我早晨批你,重了一點。不過,以后做人做事,還是要注意,別讓人家說我的閑話。”
孔雙華說:“我留下來陪睿睿。”方圓說:“我也留下來。大姐夫,你送爸媽和大姐回去吧。”趙純說:“好。明天早晨,我過來給睿睿送飯。”方萍說:“我明天早晨起來給睿睿做飯。”方競材說:“我明天早晨也來。”方圓的火氣陡然升騰:“你來干什么?難道你闖的禍還不夠嗎?”
方競材嚇得不敢再說話。方媽媽說:“圓圓,怎么著他也是你爸爸!”方圓揮了揮手,再也不想說一句話。
病房很快就安排好了。方圓和孔雙華坐在床前的小凳上,看著已經熟睡的兒子,雙雙流下眼淚。方圓問:“怎么回事?”孔雙華眼睛紅腫:“睿睿白天,爺爺、奶奶看。大姑病了,看不了。奶奶在做飯的時候,爺爺看睿睿,結果呢,睿睿在蹣跚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把爺爺的一瓶酒給碰倒了,撒了一地,你爸就打了睿睿一巴掌。”
方圓重重地喘著粗氣,內心的怒氣極力地壓制。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跟父親,好像總是不對付。難道人與人之間,總是有相克的嗎?原來方圓不太相信這些唯心主義的東西,現在也產生了懷疑。
方圓和孔雙華一夜未眠,盡父母撫養子女的責任。夫妻的心在這一刻,被緊緊地聯結在了一起。孔雙華給張巧打去電話,安排了一天的工作。方圓也給張元慶、阮少修安排了工作。萬萬沒有想到,原本平靜安寧的市立醫院心內一科病房,很快就擠滿了前來探望的人,讓方圓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