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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4、讓人無語的孫紅軍

  孔雙華問方圓,會不會把給睿睿的愛,分一半給宋思思的孩子,一下子難住了方圓。手心與手背都是肉,難道宋思思生的孩子,就不愛了嗎?看起來,是要想辦法解決宋思思懷孕這個大問題了。未來孩子的稱呼、姓氏等一系列的問題,都得盡快地解決。曾經與宋大成有過共識,孩子姓宋。那么稱呼呢?

  方圓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雙華,這件事咱回家再說,好嗎?”

  不是回答的回答,暫時逃避的回答。很顯然,孔雙華是不滿意的。但是孔雙華又怎么能去逼方圓呢?孔雙華有孔雙華的苦痛和難處。在感情遇到競爭的時候,在愛情遇到挑戰的時候,如果過分地逼丈夫,那只會把丈夫推到另一個女人的懷抱。今天的這個問題,既巧妙地維護了自己和睿睿的合法權益,又提醒了方圓,觸動了方圓的心靈,適可而止就是最好的策略。孔雙華淡淡地說:“好吧,回家再說。不過,到明年5月之前不解決一些事情,恐怕會有一連串的麻煩!”

  方圓頭若懸鐘,陣陣鐘鳴,亂了心思,心煩意亂。

  從接完這個電話,方圓沉默不語,一直到教育局。當方圓的車剛剛在教育局大院停下的時候,車門已經被輕輕地拉開。辦公室主任張元慶已經出現在方圓的面前,讓方圓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這個張元慶,確實很能干,也很會干。如果他能跟自己同心,該有多好!

  張元慶說:“局長,辛苦了。”方圓說:“元慶啊!你怎么下樓來了。”張元慶說:“我剛才無意中看到您的車在教育局對面的馬路上,就下了樓。”方圓點點頭:“有心了。”

  方圓下了車,張元慶接過方圓的手包,跟在方圓的后面。一邊走一邊匯報:“局長,網貼那邊,從情況上看,正面的聲音超過了反面的聲音,網貼的熱度已經在下降。局機關里,風平浪靜,大家對這個網貼多數都嗤之以鼻,認為收點鮮花、營養品是正常的人情往來。”方圓說:“發網貼的人已經查出來了。”張元慶身子一震,說:“呀,這可真是太好了!”內心對方圓卻充滿了恐懼:這是怎樣的能量,讓這么復雜的事情在短短不到一個白天的時間就水落石出?如果自己將來有一天要針對方圓,可一定要慎之又慎,絕對不能留下任何痕跡!看來,方圓與宣傳部長竇勝忠的關系非同一般,與公安局局長王楚尹關系極為親密,這都是真的,而不是傳言。

  方圓說:“有些人,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做,不可能有人知道;只要做了,總會露出蛛絲馬跡。元慶啊,你說對不對?”

  張元慶的心一緊:莫不是方圓對自己進行敲打?或者自己的某些心思,方圓也知道個一二。張元慶連忙說:“一個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做自不量力的事情,確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方圓說:“元慶是個聰明人哪!”張元慶不敢多說,跟在方圓后面,像一只哈巴狗,躬著半個身子,亦步亦趨。

  來到方圓的辦公室,張元慶給方圓打開門,又給方圓燙好水杯,泡上茶。張元慶說:“還有一件事向您匯報。”方圓坐下來,覺得有些疲憊。方圓說:“元慶說吧。”張元慶說:“市發改委辦公室打過電話來,說明天有一個聯席會議,要請您參加。”

  發改委?方圓仔細想了想,最近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跟發改委系統產生聯系啊!

  方圓問:“什么事情?”張元慶說:“是東州實驗中學擴建的審批。發改委辦公室方面很鄭重,打來了電話,強調一定要由您本人親自過去。分管局長也可以去,也可以不去。”方圓說:“通知曹局長,和我一起過去。”張元慶說:“公文就在您的這份文件夾里。”

  方圓看到辦公桌上已經擺著四個文件夾,每一個文件夾都是厚厚的一大摞。想到了王國棟、周鵬有辦公桌上一尺多厚的文件,方圓感覺自己其實還是小巫見大巫。這些文件不能再拖了,今天就算是加班加點,也要把所有文件批閱完,讓文件流轉起來,使文件盡快落實和貫徹。

  張元慶殷勤地找出這份公文,方圓注意到:這個聯席會議竟然用的是發改委正規的文頭和文號,簽發人也是發改委的一把手:余宗航余大主任。這個人物,方圓沒有正式地與他打過交道,但有耳聞:才華橫溢,傲氣逼人,平常對其他局就像是副市長一樣指揮。所以,在2007年底的換屆推薦中,他得票不高,最終沒有進入副市長的序列。原本,他就是當時最熱門的副市長人選。

  驀然,方圓的腦海里靈光一閃:余宗航在這個時候,突然要就東州實驗中學擴建的問題舉行聯席會議,會不會與這一次空缺的副市級職位有關?

  這個時候,孫紅軍推門走了進來:“方局長,有時間嗎?”張元慶說:“書記,局長,你們聊。有事再叫我。”

  張元慶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方圓辦公室,把門帶好。

  方圓與孫紅軍握了握手:“正要找孫書記呢!”孫紅軍說:“我也要找你。”方圓說:“你先說吧。”孫紅軍說:“方局長先說吧。”方圓說:“好。網貼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發貼人是實驗中學的副校長那紅。”

  孫紅軍說:“我知道了。”

  方圓驚詫:“孫書記已經知道了?”

  孫紅軍說:“市委王書記打來電話,狠狠地批了我一通。我今天一天,挨了王書記兩回批啊!”方圓頓時明白怎么回事了。王楚尹已經向王國棟作了匯報,大概也呈遞了那紅發網貼的證據。網貼這件事,最終對方圓的傷害是比較小的,但是對東州市的形象、對清江省的形象,傷害是很大的。方圓是“真金不怕火煉”,挺過了最初的責難,反而成了網民稱道的有作為官員。方圓不知道,省委宣傳部長田國華,直接把電話打到了王國棟的辦公室,批評了東州對網絡管理的不力。王國棟是有苦說不出,人家田國華說得對,自己還不能說個“不”字。至于田國華為什么會打電話來,這中間又需要好好琢磨了。方圓是網貼事件的受害人,王國棟沒辦法找方圓,就打電話給孫紅軍,讓孫紅軍必須嚴肅處理,嚴懲不貸!

  現在,怎么處罰那紅,成了擺在孫紅軍頭上的一個難題。處罰得輕了,不足以震懾那些還想通過網貼方式攻擊上級領導的風氣;懲罰得重了,那紅錯就錯在不該通過網貼的方式來諷刺領導,但反映的內容還是基本屬實的,方圓確實是收了鮮花和營養品。這其中又映射了教育系統想拍方圓馬屁太多,明顯屬于教育局的黨風廉政建設有問題。法不責眾,雖然想拍方圓馬屁的人很多這是事實,但是當領導的,絕對不能一竿子打倒一片人。孫紅軍左右為難。

  其實這就是一直沒有獨當一面的必然結果,一個干部如果一直當副職,沒有過正職的經歷,在做了正職的時候,也會有一個比較長的適應期。而一個干部如果在基層的時候當過正職,比如當過校長,當過縣委書記,曾經獨立拍板過很多事情,那么到了一個更高的層級再當正職,也同樣可以獨當一面。

  方圓說:“孫書記想怎么處分那紅呢?”孫紅軍說:“我還沒有想好。我非常想聽聽方局長的意見。”方圓說:“這件事啊,我的想法是:先暫時冷處理。那紅很顯然不再適合留在實驗中學。她現在在實驗中學已經壞了名聲、臭了牌子。再不會有一個人愿意跟那紅交往,她也失去了一個副校長應有的威信。”孫紅軍說:“是啊!自作自受的結果!”方圓說:“有同志給我出了個建議,免去那紅實驗中學副校長的職務,保留副校級待遇,讓那紅去教育發展基金會工作。”

  “教育發展基金會?”孫紅軍腦子一時沒轉過筋來。琢磨了一會兒,孫紅軍想透了。像那紅這么不安分的人,到了教育發展基金會,也不會安生。或許不久的將來,她和馬順田的事情也會東窗事發,那個時候,那紅差不多就該回家了。

  這是誰給方圓出的主意啊?真夠狠,真夠毒,真夠……巧妙的。孫紅軍看看方圓:“這個建議還是比較可行的。”方圓說:“那就好。不如明天我們就開黨委會,由孫書記把處分的方案提出來?”

  我提?孫紅軍不情愿!孫紅軍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可是,王國棟書記已經責成孫紅軍必須做好這件事,孫紅軍也不敢得罪方圓,甚至微微還有些害怕方圓,那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孫紅軍說:“好吧,我來提。不過,只懲罰那紅一個人,恐怕太輕了,也沒有辦法震懾所有蠢蠢欲動的人。”方圓說:“上一次我們談過,還是要出一個機制,暢通教育系統基層同志的反映問題的渠道。先建立了溝通反饋的管道,有了這個渠道不走,亂發貼的,必須嚴懲。”孫紅軍說:“誰來搭建這個渠道?”方圓說:“誰是紀委書記,誰來搭建!”孫紅軍說:“我征求過和平同志的意見,和平堅決不愿意挑這個頭。方局長,你看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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