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的思維都是跳躍性的，方圓還真是有點跟不上。不過，周鵬有要跟自己商量股份分紅的事情，這正是今晚的正題。方圓說：“好啊！我今天上午打電話找您，就是想跟您商量股份分紅的事情。”周鵬有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冷云，說：“老冷，你要是沒事，愿意出去逛逛，就出去逛逛；愿意回臥室看電視，就去看電視。”冷云說：“那我出去吧。”冷云走了，周玉潔把媽媽送到門口，抱著冷云，親了親媽媽：“媽，你別生氣啦！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啦！”冷云說：“我不是外人。”周玉潔說：“媽，你當然是我最親的人。”周玉潔返回客廳，又展示她的茶藝。周鵬有說：“我的錢打入春曉公司的時間還不足一個月，要是分紅，對公司其他的股東不公平。我有一個想法，我不參與今年的分紅。不過呢，你可以給小潔買一份特別的禮物，代替這一個月的分紅，你看怎么樣？”方圓說：“玉潔喜歡什么禮物？”周玉潔調皮地看著方圓：“你都能猜中我炒的菜，難道就不能猜一猜，我喜歡什么禮物嗎？”方圓說：“我很少送其他人禮物，實在不知道送女孩子什么禮物合適。”周玉潔說：“好吧。原來我想買一輛新車，可是呢買車太張揚，對爸爸不好，對你也不好。我現在有一個新主意，我想買一個真正的緬甸翠玉手鐲，好一點的，最好是直接在云南或緬甸那邊買的A貨。都說真正的好玉很養人，特別對于我們女性來說，好處很多。我一直想買，爸爸總說不著急，會有人給買的。方圓，你今天能不能給我買一個好一點的緬甸翠玉手鐲，要有翡有翠，通透性好的那種。”方圓說：“好，我就買一個你喜歡的手鐲送給你，作為2008年的股份分紅。”周玉潔說：“是不是你要任我挑選，多少錢也可以。”方圓說：“是。”周玉潔說：“能不能我們直接去昆明、西雙版納那邊，咱這里的手鐲，都已經加價幾倍幾十倍了。”方圓說：“這個可以再商量。”周玉潔忘情地拉著方圓的手，說：“這真是太好了。我終于可以有我的漂亮手鐲了。”周鵬有慈祥地看著女兒，說：“今天會有手鐲，明年會有更好的新年禮物了。”周玉潔說：“這個手鐲，我會戴一輩子的。”周鵬有說：“是啊，有的時候，第一次比其他任何時候都重要。”方圓似懂非懂。周鵬有說：“小方，明天我就帶企業家考察團，到南美洲去。考察團的成員，都是東州市的出口創匯型企業，其中就有大成公司的宋大成。你不知道吧？”方圓內心震驚，但還是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他也跟著周叔去。”周鵬有說：“是我點名讓張平安排的。按照目前出口的規模，生產的產值，產生的利稅，宋大成是不夠格的，但我還是點名叫上他。你懂我的意思嗎？”方圓現在真有些糊涂了。周鵬有說：“叫上宋大成，就是看在你的面子。如果宋大成有本事，可以開拓一下南美洲的市場。南美洲的巴西、委內瑞拉，經濟發展很快，老百姓也比較有錢了，對穿戴也開始講究了。宋大成的產品或許能夠打開市場，如果打開了，就是他的造化；如果打不開，也沒有關系，可以認識規模、層次比他高一個檔次的企業家，對他也是有好處的。”周鵬有的話是大實話。能夠結識一批更高層次的企業家，對宋大成、對大成公司，都是好事。方圓說：“謝謝周叔。我一定向宋大成董事長轉達周市長對他的關照。”周鵬有說：“你什么也不用說。沒有你，我不會關照大成，張平也不會把政府訂單給大成。說得更直白一點，沒有你，馬良禾也不會把大成公司當一盤菜。你，才是大成公司獲得新生的關鍵。靠他們自己，現在恐怕早就破產或倒閉了。”周鵬有的話很刺耳，如果宋大成或朱蕊在這里，恐怕早就要跳起來了。但不能不承認，周鵬有的話就是大實話。還沒等方圓回過味來，周鵬有又說出了讓方圓震耳欲聾的話：“其實你和宋思思之間的關系，我很明白。連小潔都知道宋思思。”方圓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這沙發，雖然軟，卻是真坐不住了。周鵬有說：“其實小潔也知道宋思思，也知道宋思思和你是什么關系，甚至還知道宋思思懷了誰的孩子。”如果現在地板上有條縫，方圓恨不能鉆縫而逃。周鵬有沖著方圓擺了擺手，示意方圓不必驚慌。不知不覺間，周玉潔的小手已經握在了方圓的手上，給方圓堅定的力量。周鵬有看著女兒的手，淡然一笑：“一個成功男人，如果只有老婆一個女人，只能說明他身體有問題。但是一個成功男人，也不能無節制的在外面找女人。找一個，是鐘情；找兩個，是多情；找許多個，就是濫情了。”方圓覺得自己其實就是很濫情。前前后后，有多少個啊！周鵬有像個過來人：“同樣，越成功，越得有品味。像宋思思這樣的又漂亮又有文化還有一個不錯家庭的，還是證明你有一定的品味。至于像別人穿過的破鞋，如果你再撿起來，那就是自降身份自降層次了。”方圓一下子想到了陳秋蘋。周鵬有似乎沒有在意方圓的心理變化，對方圓說：“小潔還是有一定的胸懷，有一定的覺悟的。”方圓覺得心很亂。周鵬有的話意思太多，方圓縱然能體會出一兩個，也不可能體會出全部。難道周鵬有是在推銷自己的女兒？周鵬有是副市長啊！一個副市長能向有婦之夫推銷自己的女兒嗎？方圓真是搞不懂！方圓說：“謝謝周叔。時間不早了，我也想早點回去了。”周鵬有說：“好，今天不留你了。我也做做準備，明天出國。”周玉潔說：“我開車送方圓。”方圓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家，搭車很方便的。”周玉潔把嘴撅起來。周鵬有說：“小潔是你的妹妹，小潔愿意送，就讓她送送你吧。”方圓苦笑：周叔啊周叔，你這不是送羊入狼口嗎？哪有你這樣當爸爸的？方圓點頭：“好吧。”周玉潔歡天喜地地拉著方圓的手，走出家門。周鵬有送方圓到門口，看著女兒和方圓，內心也有一絲苦澀閃過。想到了女兒對方圓的一往情深，想到了方圓對自己未來仕途的重要作用和潛在影響，周鵬有咬了咬牙，把苦澀咽下心底，臉上浮現親切的笑容：“路上慢點開車，注意安全。”周玉潔說：“知道啦！我會慢慢開的。”車就在自家的車庫里。周玉潔見爸爸并沒有反對自己拉方圓的手，更大膽了，進車庫的時候，甚至更進一步，挽住了方圓的胳膊，人也貼到了方圓的胳膊上。方圓掙脫了一下：“小周，這不合適。”周玉潔婉然一笑，松開了方圓的胳膊：“上車吧。”方圓看著車，忽然感覺這車像是一輛賊車，而不是轎車。上了賊車，就難下車了。轎車駛出了周鵬有的家。周玉潔問：“去哪里？是去孔雙華那里，還是宋思思那里？”方圓無地自容，強撐著臉面：“當然是去東州大學教工小區。”周玉潔說：“好啊！”一路無話。快到東州大學教工小區的時候，周玉潔把車慢慢停在路邊：“方圓，你知道西紅柿炒黃瓜是什么含義嗎？”方圓搖了搖頭。周玉潔說：“西紅柿象征著愛是火紅的，甜甜的，酸酸的；黃瓜象征著愛是長青的，萬古長青。”果然是跟愛情有關。周玉潔說：“我說過，猜中了，有獎勵。你想要什么獎勵？”方圓說：“我要的獎勵是，小周你和我之間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不要再往愛上靠攏。我承擔不起你的情意！周叔說了，愛一個，是鐘情；愛兩個是多情，愛許多個，就是濫情。我現在已經沒有精力、沒有能力再去愛你。愛你就是傷害你，我不能給你任何許諾，你也不能與我出雙入對，這對你不公平，對周叔也不公平。小周，你為什么明知道這只能是個無言的結局，偏還要一定要往里跳呢？今天晚上，我看到周叔似乎也在縱容你這樣做，我是真想不明白！我雖然也很欣賞你，但我有妻子，同時也正像你說的，我還有個情人宋思思。我又怎么可能做濫情之人？我真地不愿意傷害你呀！”周玉潔也沉默了。過了好久，周玉潔在幽幽地說：“我到哪里再找到一個像你一樣優秀的白馬王子啊？”方圓說：“不是有一個年輕的軍官也在追求你嗎？”周玉潔說：“他？典型地啃老族！家里有錢，可能有幾千萬或上億，但那都是他老子掙的。他的本領在哪里？我要嫁就嫁優質股，至少也是一個潛力股。不知道為什么，無論誰給我介紹男朋友，我總是不自覺地拿這個人跟你比。到現在為止，見了幾十個，都沒有你優秀！我都不想見了。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就一個人單身一輩子得了。方圓，我現在真地很苦惱：如果你是單身，那該有多好！”方圓說：“小周，清醒清醒吧！隨著職務的提升和各個方面的進步，我離婚的可能性越來越低！到了一定程度，根本不可能離婚了。”周玉潔神情黯然：“難道我真地要守在家里一輩子嗎？”方圓心里話：你單身一輩子，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才不關心你的死活！忽然聽到周玉潔央求的聲音：“方圓，我好冷，你抱抱我。”方圓說：“小周，這里離家不遠了，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你把車的暖氣開得大一檔，快點回家吧。”說著，方圓就下了車。周玉潔也跟著下了車，大聲喊道：“方圓，你給我站住！”方圓站住了，周玉潔沖過來，抱住了方圓的腰，把頭深深地貼埋在方圓的后背：“方圓，我真地好矛盾啊！你別這樣對我冷冰冰好不好？”方圓掰開了周玉潔的手：“小周，你冷靜冷靜吧。我真地不能跟你之間有超過男女友誼的關系！你選擇我，是一個錯誤的目標，錯誤的方向。我真地要走了！”方圓招手，一輛出租車停下來。方圓鉆進了轎車，向著遠方疾駛而去，只留下周玉潔孤獨的身影，在路燈下孑然而立，形單影只。得不到的，什么時候都是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