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看著孫義智熠熠閃光的眼睛，還真沒辦法告訴孫義智：像沈悅這樣的女人，就像是一塊牛皮糖，只要粘上了，就難以揭下來。方圓自己已經是充分領教了，如果不是在氣勢上壓沈悅一頭，恐怕昨天晚上就被沈悅給折磨得精神崩潰。漂亮無腦的女孩子，倒是可以享受一下；像沈悅這樣，人長得漂亮，又有心機還有心眼，心思也極多的女人，不碰也罷。還真有不怕死的，是不是沒嘗過死是什么樣的滋味啊？
方圓說：“我給你一個她的手機號碼。如果孫局長真地想見見，那是你們的事情。以后的事情，我不干涉，不過問，不知情。”
孫義智說：“小方啊！你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見外了。咱倆誰不知道誰呀？我呢，還真不怕你知道這些事情，因為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大成公司的宋思思，肚子里的小孩是你的吧！納斯集團丁曉華的寶貝閨女，是不是也成了你的女人？所以，我泡一個漂亮女軍官，也很正常。你知道嗎？我那個侄子打電話告訴我，說這個漂亮女軍官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我侄子雖然毛病很多，但有一點，他不說謊。他說漂亮，那這個女軍官就是真漂亮。”
方圓說：“她愛漂亮不漂亮，跟我是沒任何關系。孫局長，說實話，我現在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孫義智哈哈大笑：“要向安徽省宣城市前市委副書記楊楓同志學習嘛！人家都能用mba知識來管理7個情婦。咱也得好好學習呀！”
方圓說：“學個啥？到最后不還是曝光了，然后被拿下。”
孫義智說：“拿下不拿下，一是當事人舉報，二是政治需要。只要當事人不舉報，就算是其他人舉報，當事人不承認，也沒有辦法。你看看這些年來被拿下的官員，哪個是別人舉報的？都是情人不滿意了，實名舉報，才把官員給搞下臺的。另外，就是政治上的斗爭需要了。說句不客氣的話，誰身上干凈得一塵不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小方你想想看，歷史上最清廉的人，有幾個在政治上能站得住？站得穩？站得高？你不能給別人帶來利益，誰會成為你的盟友？誰會跟著你干？而你給別人的利益從哪里來？這才是根子上的問題。”
方圓沒有想到，孫義智講的話雖然粗俗了一點，但還是很有道理的。或許，這就是當前中國的現實吧。幾千年的傳承，要想改掉，還是非常不容易的。自己現在是怎樣的狀態？想想，其實已經處在了好幾個利益圈子的支點位置上，或者成為鏈條的一部分。在家庭上，父母、姐姐、姐夫，一大家子人都靠著自己在活；在感情上，孔雙華、宋思思對自己的依賴越來越深；在工作上，從省里，到市里，到軍方，自己能夠成為連結各方的重要棋子；在商場，大成公司的發展，春曉公司的發展，全有賴于自己的人脈；而現在與納斯集團、帥氣服飾、東升集團建立起更緊密的聯系，又何嘗不是利益的交織？自己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用不同的方式來支持自己。這人生啊，想想就是這么回事。
方圓返回教育局，鋪天蓋地的工作撲面而來。到了年底，各科室的匯報很多，基層學校的校長們也紛紛趕來“湊”熱鬧。方圓接待了一位不同尋常的老領導，東州3中校長姚長青。
姚長青的到來，讓方圓感到有些意外。看到比自己年長十多歲的過去的頂頭上司對自己顯出一副討好的神情，方圓感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帽子和權力，竟然有這么大的魔力。
方圓熱情地招待姚長青：“老領導，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姚長青說：“局長，我知道您忙，所以不敢輕易打擾。今天來，主要是向您匯報匯報3中全年的工作情況，還有一點點個人的想法，也想匯報匯報。”
方圓從擔任副局長到現在，幾乎沒去過3中。掌握基層的情況，這很有必要。方圓說：“10分鐘的時候夠不夠？再長的時間我可沒有。”姚長青說：“夠的，夠的。”
姚長青挑揀出最重要的，向方圓作匯報。沒帶底稿，不意味著姚長青沒做精心準備。昨天晚上，孫紅軍的一個電話，讓姚長青一夜難眠。妻子劉媚很關心姚長青，問明了情況后，劉媚說：“這一定要找方圓的。”姚長青說：“我和方圓的關系不錯歸不錯，但是我腦門上有翟新文的標簽。”劉媚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能決定這件事的，只有方圓。”姚長青說：“給送多少合適呢？”劉媚說：“給翟新文，可以送錢；給方圓，絕對不能送錢。”姚長青說：“為什么？”劉媚說：“方圓缺錢嗎？自己家的春曉糕點，一年也有幾百萬的利潤；而大成公司，將來不也是方圓的？所以要打動方圓，一是你和方圓過去的交情，第二點我感覺應該是，你去實驗中學，能夠保持方圓的辦理思想不變。而11中的那個趙梓棟，太熟悉實驗中學，也很有自己的思想。如果去了實驗中學，搞不好要提出自己的一套。我想，這也是方圓最擔心的。”
劉媚的精明，在這個時候充分顯示出來。畢竟是做出公關經理出來的，對人性的把握，比姚長青遠勝不止一籌。看出丈夫還有些信心不足，劉媚說：“老公，就算是競爭實驗中學校長最后沒有成功，多向方圓匯報匯報工作，也是好的。這樣既拉近了你和方圓的關系，也為自己將來無論是方圓當老大，還是翟新文當老大，你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幾句話，解開了姚長青心中的心結。今天來到這里，姚長青就是按照劉媚提供的思路，向方圓匯報工作。
匯報完3中過去一年的進步和成績，姚長青又簡要地談了談3中未來一年的發展思路。
方圓聽得很認真。真是沒有想到，雖然過去一年3中沒有實驗中學這樣發生一件又一件轟動的大事，但穩步扎實的工作，也讓學校在各個方面都不小的提高。姚長青作為一個初中學校過來的校長，不但駕馭了局面，還實現了學校的發展，這本身也是很了不起的。
方圓說：“老領導做的工作，還是讓人滿意的；新一年的工作打算，思路是清晰的，目標是可達到的，措施是具有可行性的。我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
姚長青說：“謝謝局長的肯定。我相信，東州3中在市教育局的正確領導下，在方局長的親切關懷下，2009年一定會新的提高、新的發展。”
方圓說：“我對3中關注得不夠。如果2009年我還在教育工作，一定會多去3中走一走。姚校長，你說還有一點事跟我說說？”
姚長青說：“是的，局長。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想跟局長匯報一下。”
方圓說：“你說吧。”
姚長青說：“如果局長您不再兼任實驗中學的校長，不知道我是否具備參與競爭的資格？”
原來姚長青是想當實驗中學的校長啊！方圓定定地看著姚長青，猛然想到這可能是孫紅軍跟姚長青通過氣。對于孫紅軍，方圓內心生出不滿。
不過，對于姚長青，方圓倒沒有什么意見。一直以來，姚長青對自己不錯，而且在3中的工作業績，讓方圓感覺到，姚長青也具有駕馭大學校的經驗和能力。方圓目光銳利起來，讓姚長青的心怦怦直跳。
方圓問：“如果你來競爭東州實驗中學的校長，你認為你最大的優勢是什么？你準備怎么來干？”
姚長青想起了劉媚的叮嚀，不慌不忙：“局長，我最大的優勢，就是自身教學業務能力不強。”
方圓一愣：“這怎么會成為你的優勢？”
姚長青說：“局長，我不是一個抓教學出身的校長，因此業務能力一直不強。我有自知之明，所以無論是在68中也好，還是在3中，我都盡量不自己瞎指揮教學，而是充分給副職授權，讓有能力、懂教學的同志來抓教學。同時，給予這些同志最大的支持。我想，這也是68中、3中能夠取得成績和進步的最重要原因了。實驗中學的副校、主任，水平們都很高，如果我去當校長，一定能夠把局長您的辦學理念堅持下去，貫徹到底。我提不出什么新的辦學理念、辦學思路，那么蕭規曹隨也不很好嗎？我只需要從宏觀上把握把握學校發展的方向，具體的事務由副校們去做，我相信，方局長的辦學思想一定會在實驗中學進一步發揚光大。特別是黃嘉偉副校長，這個人非常有思想，非常有能力。如何發揮好他的才華，對于東州實驗中學的教育質量，具有決定性的影響。如果是別人來當校長，恐怕會拿出自己的一套，到時候能不能被黃校長接受，還不得而知。而我如果擔任實驗中學校長，一定給黃校長充分授權，放手讓黃校長施展。”
姚長青的話，句句打中方圓的心。對于趙梓棟，方圓認可其能力，但也有點擔心趙梓棟擔任實驗中學的校長，自搞一套。方圓看著姚長青，他是合適的實驗中學校長人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