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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9、都在玩無間道

  今天晚上,王楚尹的話深刻而尖銳,觸動到方圓的靈魂深處。方圓在震驚之余,也感到慶幸:自己在成長的道路上,有三位良師益友,一位是孔子田,一位是丁曉華,還有一位,就是眼前的王楚尹。他們三個人,從三個不同的側面,幫助自己更好地了解社會,更深入地洞察世態炎涼。

  不過,越是了解,心境竟然越平和。如果在往日,方圓覺得差不多應該會震驚得跳起來。但現在,方圓的心微有波瀾,卻保持了氣度的從容:“大哥,做什么工作沒有困難呢?人要進步,人要發展,人要提升,都是在不斷克服困難的過程中才獲得最終的勝利。如果我一直留在教育局,或許目前比較會一帆風順,但未來可能同樣會遇到不順。與其將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的時候不順利,那還不如趁著年輕的時候,多經歷些困難。在《西游記》里,唐僧取經,不是一定要經歷八十一難嗎?早經歷,比晚經歷,總數量都是這八十一難。大哥,我是這樣想的,縱然有人想給我穿小鞋,那他也得有穿小鞋的實力;縱然我被穿了小鞋,這何嘗不是磨礪?何嘗不是考驗?早一點經歷這樣的鍛煉,我的抗打擊能力肯定會增強,將來遇到問題更知道該怎樣應對。而且,就算是我跌倒了,年齡上、時間上,還能給我爬起來的機會;而如果四、五十了,再來幾次打擊,恐怕想爬起來,也沒有可能了。所以,我決定了,如果組織上調我去縣、區任常委副職,那么我會愉快地接受。弊的方面我考慮過了,不過利的方面也是很大。當,我這一輩子升無可升。從東州的崗位要提拔為副廳級,第一是提拔為省教育廳副廳長,這可能嗎?第二是提拔為大學的副校長,我肯定還不愿意去;提拔副市長,競爭實在太激烈,我認為局長跟縣委書記競爭,半點優勢都沒有,放眼全國,被提拔的上一級領導干部,多數都是從下面的市委書記、縣委書記提拔起來的,少量是從局委辦一把手提拔的。而到縣、區任職,是我履歷的極大豐富,更會提高我處理各方面問題的能力,而不再僅僅限于教育工作。我看了許多在任的中央、省、市領導簡歷,許多人都有當教師的經歷,都有在教育局任職的過程,當然也有當縣委書記的經歷。這增強了我的信心,也堅定了我的決心:一定要到縣區任職,最好是從這個副縣的崗位一直做到縣委書記或縣長的崗位。”

  聽了方圓的話,王楚尹的心微微有點失望。他故意這樣危言聳聽,實際上是抱有一點私心的。他期望方圓產生畏難情緒,這樣,以后對自己的倚重會更些。只有倚重自己,才能互相提條件。否則,方圓沒有依賴性,如何能夠掌控呢?當然,用“掌控”這個詞或許不合適,但至少方圓得有很多事求著自己,這樣才更有利于實現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方圓如此自信,讓王楚尹對方圓有了全新的認識:方圓不是怕事的人,方圓把困難和挑戰看成是進步的階梯。這樣的人,將來的發展肯定不可限量,自己跟方圓的同盟和朋友關系要進一步加強。

  王楚尹說:“方圓你這樣想,大哥很寬慰。無論你遇到什么困難,只要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我相信,我在東州范圍內,特別是在政法系統內,還是有一點權威性的。”

  方圓說:“那就太感謝大哥了。我敬大哥一杯。”

  喝過酒,方圓說:“苗東順的事情,大哥費費心。該敲打就敲打,該提醒就提醒,我不希望他死,他是做過一些壞事,該受法律的懲罰就受。如果他真犯事了,我希望清查財產的時候,他已經轉移到司雨詩名下的財產,不要被清查掉。”

  王楚尹點點頭:“這個,我心里有數了。”

  方圓說:“關于嚴松,如果能清除掉這個禍害,大哥還是要盡早為東州人民清除這個禍害。他喪盡天良,把親生兒子趕到美國,為的是霸占他的兒媳。大哥,他兒媳生的孩子,不是嚴松的孫子,而是嚴松的兒子。你說這樣的人渣,還有什么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在咱中國,亂倫是根本不可接受的啊!”

  王楚尹說:“嚴松的兒媳很漂亮啊!怪不得嚴松會趕他兒子和老婆去美國,原來是這樣!嚴松這個兒媳跟你有關系嗎?”

  方圓說:“副局長曹本松是嚴松兒媳的親舅舅,也是在教育局支持我的重要力量。嚴松兒媳的事情,就是曹本松跟我說的;嚴松兒媳生的孩子,是嚴松的孽種,也是曹本松跟我說的。他求我,拯救他外甥女于火海。”

  王楚尹笑了:“打掉嚴松,是我從警以來的夢想。我一直沒有忘記這個愿望,一直想早點實現這個愿望。兄弟,應該說,這么多年來一直沒有動手的原因,是條件很不成熟。而現在,這個條件越來越接近成熟了。或許,如果我真地能打掉嚴松,王國棟書記也就不用調離東州了。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王國棟沒有這樣的魄力;第二擔心的是,東州警方有個別的人已經成為嚴松的耳目,會事先泄漏行動的計劃,從來使打擊半途而廢。我們當警察的,也有老婆孩子,也有父母親屬,像嚴松這樣的夜道老大,那必須要一擊致命,連判無期都不行,必須是死刑立即執行。我們也擔心自己家人的安全哪!”

  方圓嘆了一口氣。原本就知道,打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原來根子在這里啊!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七大姑八大姨,夜道如果不能一舉打掉,很容易遭到夜道慘無人道的報復。這是許多警察無法承受之重!

  王楚尹說:“這件事,不能急。但我允諾,只要我還在東州市擔任公安局長,5年之內,一定給兄弟一個滿意的結果。5年,可以嗎?”

  方圓點點頭。五年的時間真不短,方圓幾乎無法忍耐;但五年的時間也不長,像嚴松這樣根深蒂固的夜道頭子,在東州的人脈盤根錯節,想打掉,就必須有周密的計劃,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時間來部署,甚至還需要在嚴松的隊伍里摻砂子,搞點無間道什么的。最重要的,需要有一位魄力十足的市委書記。很顯然,王國棟不具備這樣的魄力,他的確在某些方面顯得比較懦弱些。

  方圓不知道,王楚尹在四年內根本沒有打掉嚴松的計劃。王楚尹早就算計過了,他確實是準備打掉嚴松,作為自己晉升省公安廳副廳長或者掛名副市長兼東州公安局長的最重要政績。擔任正處一把手三年,才有資格提拔為副廳級;自己現在才剛剛擔任公安局長,穩妥起見,也得給自己四年的準備時間。在第四年末或者第五年打掉嚴松,把嚴松作為自己加官晉爵的敲門磚,這才是正解。而現在打掉嚴松,政績再大,也是為別人作嫁衣裳,這樣的事情,對于王楚尹來說,根本不可能做。王楚尹才不管嚴松未來幾年會禍害多少人,他與方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所做的任何利國利民的好事,必須有利益,必須要帶來豐碩的回報。年輕的時候,也有愛國愛民的偉大理想,也有鏟除邪惡的正義感。但當警察二十多年來,這理想、正義感越來越平淡,更多的都是利益的衡量。當然,5年后打掉嚴松,也會賣一個大面子給方圓。在方圓看來,這是他王楚尹五年精心布局,為他方圓而打掉嚴松。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才是王楚尹要打掉嚴松的時機確定根本因素。

  方圓也不知道,王楚尹準備動用自己的最親信力量,調查嚴松的漂亮兒媳與方圓的關系。方圓說得冠冕堂皇,但也說不定又會挖出方圓的新問題。這些新問題,就像是廉松的問題、俞思壯的問題一樣,平常只是閑置在那里,暗放在那里。許多的暗檔就這樣放一輩子,成了廢檔,這無所謂。但有的時候,到了關鍵的時刻,這些東西可能就會發生無可替代的關鍵作用。方圓對王楚尹的真心更多些,而王楚尹與方圓交好,則更多的是利益的考量。

  王楚尹與方圓,就這樣吃吃喝喝,聊聊說說,不知不覺時間就過了半夜。孔雙華的電話打過來:“老公,今晚回來嗎?”方圓說:“馬上就回。我和王楚尹大哥在談事情呢!”孔雙華說:“要不要我去接你?”方圓說:“寧中原應該在下面等我吧。”孔雙華說:“小寧把一箱酒送過來,我讓他回家了。我去藍島吧,反正睿睿已經由小清摟著睡了,我也睡不著。”方圓說:“那你來吧。”

  方圓沒有多想,孔雙華已經掌握了他的行蹤。孔雙華給寧中原發去短信,寧中原就打回電話,告訴孔雙華說方圓在藍島。孔雙華知道,這是王楚尹的根據地。恐怕丈夫今天晚上在教育局的場子散了之后,就去跟王楚尹見面。唉,當個男人可真不容易,養家糊口的重任得擔起來不說,官場上的勾心斗角,也得天天面對。最近丈夫在東州的風頭實在有點過,聽宋思思說,納斯集團丁曉華的女兒丁楚珂也跟方圓攪和在一起,讓孔雙華危機感繼續增加。當初丁曉華請方圓、孔雙華吃飯的時候,孔雙華就感覺丁曉華不安好心,現在看來,簡直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原來是抱著這樣的目的啊!在婚姻保衛戰方面,宋思思是小三,丁楚珂也是小三。對宋思思,孔雙華現在知根知底,也知道宋思思一時半會也不會想著怎么把方圓奪走,最多就是適當借用一下方圓,因此,在共同對付丁楚珂方面,孔雙華不得不和宋思思結成暫時的“戰略同盟”。對于寧中原講的漂亮女軍官,寧中原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跟孔雙華說了,孔雙華就知道,丈夫大概跟這個漂亮女軍官之間是真沒什么事情。像這個漂亮女軍官,其實就是個單相思,孔雙華倒也沒怎么放在心上。特別是方圓在教育局晚宴上的話,更讓孔雙華感覺到,這樣一個陪酒不知道陪了多少場的女軍官,就算是漂亮,方圓也不會看得上。

  但不管怎么樣,方圓在外面的應酬再多,還是方圓回家睡覺,孔雙華才能心里踏實。哪怕不是同床共枕,只要在同一個屋檐下,就可以讓孔雙華睡得比較安心。當然,如果能夠與方圓共游愛河,那醉透神經的愉悅和幸福,讓孔雙華食骨知髓味,天天都在盼望著下一次早點到來。

  孔雙華很快就見到了計如蕓。對于這個王楚尹的小三,孔雙華的感情同樣復雜。一方面,計如蕓經營打理春曉公司的門店,生意不錯,算是自己得力的工作伙伴;另一方面,計如蕓不是王楚尹的妻子,卻是王楚尹的小三,讓孔雙華把計如蕓當王楚尹的妻子看待,孔雙華越看越別扭。看到計如蕓,孔雙華就想到宋思思,現在又會想到丁楚珂,孔雙華的心氣就會不太順了。

  當然,必要的客氣還是要有的。孔雙華跟著計如蕓,見到了王楚尹、方圓,把方圓接到了車上,帶回了家。方圓很快就睡著了,當新一個黎明又召喚方圓的時候,一場教育局范圍的政治斗爭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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