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萬萬沒有想到,丁楚珂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方圓現在對趙騰遠有一點虛與偽蛇的應付,不是說不喜歡趙騰遠的魄力與自信,只是因為雷恒亮提供的信息,讓方圓覺得有必要跟趙騰遠保持必要的距離。但丁楚珂的話,顯然讓方圓的努力破了局。
丁楚珂說:“趙市長,杭江的房地產企業到東州發展,應該說是大有希望的。杭江房地產企業,普遍實力巨大,有資金,有技術,值得東州的房地產企業學習。但是我想,要想在東州通過房地產掙大錢,必須要與當地有實力的企業或人來合作。”
趙騰遠說:“小丁說得非常好。強龍難壓地頭蛇。但如果強龍與地頭蛇結合起來,大家風險共擔,利益共享,那么將會所向披靡,無往不勝!”
丁楚珂說:“對呀!我覺得,趙市長和江總、童總想到東州發展,如果能有宋云生市長的支持,這力度就完全不一樣了。而我父親,與宋云生市長的關系可謂密切。納斯集團是納稅大戶,因此我父親也成為市長的座上賓。趙市長,江總,現在看,東州之行還會沒有收獲嗎?”
趙騰遠哈哈大笑:“曉天,我看我們很有必要敬小丁一杯啊!”
江曉天也笑臉相迎:“是啊,丁總讓我茅塞頓開。”
丁楚珂說:“我哥一直研究教育,房地產方面涉及不多。但我哥如果要去下面縣里,恐怕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到房地產。我父親曾經讓我研究過東州房地產的情況,我觀點與我可完全一致:只要東州繼續發展,繼續繁榮,東州房地產大有可為。”
趙騰遠說:“說得好。小丁,我敬你。”
丁楚珂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與趙騰遠、江曉天、童必勝碰了杯,喝下杯中酒。梅星玉也走上前來,笑意濃濃:“小丁妹子,姐也敬你一杯。”
丁楚珂說:“梅總有個什么由頭呢?”
梅星玉說:“為我們的合作,干一杯,怎么樣?”
丁楚珂笑著回應:“梅總,我更愿意與江總合作,而不是梅總合作。要不,換個理由?要不我來敬梅總一杯,我祝梅總永遠年輕,永遠像現在這樣美麗!”
梅星玉頓時不高興了。她鼻子哼了一聲,轉身返回了座位。
丁楚珂說:“梅總,難道你不希望永遠留住青春,永遠像現在這樣美麗嗎?連這樣的祝福都不要啊!”
好厲害的丁楚珂!趙騰遠昨晚初步見識了丁楚珂,今天更感覺丁楚珂的心計之深。其實,梅星玉或許根本沒有聽出來,丁楚珂祝福梅星玉永遠像現在這樣美麗,其實還有一個潛伏語,就是指梅星玉永遠保持在三十多歲的容顏水平。這個年紀的女人,已經不是風華正茂,而是風韻猶存;已經不是青春美少女,而是知性熟女。
趙騰遠說:“小梅,要打開胸懷看世界。這個世界上,能人很多,水平比咱高的人有很多。丁總是納斯集團唯一合法繼承人,納斯集團的實力,比你的房地產企業,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真正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而不是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你覺得你企業的實力,比納斯還強大嗎?假設,你的企業實力比納斯強大,但你的背景比丁總還強大嗎?丁總的哥就是方圓局長,方局長兩天的時間,受到了七位省委常委以上領導的接見,包括省委書記、省委副書記、省委組織部長、宣傳部長、省軍區政委,你還覺得你牛逼在哪里?你有這樣牛逼的哥嗎?”
趙騰遠說話有些尖刻了。梅星玉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憤還是羞臊。
趙騰遠說:“小梅,過去給丁總敬杯酒,該認錯的時候,就要認錯。剛才,是你沒禮貌的。”
梅星玉就這樣屈服了。她端起酒杯,雖然腳步有千斤重,但依然不得不走到丁楚珂的面前:“對不起,小丁妹子。”丁楚珂說:“我只是我哥一個人的妹子,我不接受其他任何人叫我妹子。”
梅星玉又被丁楚珂打了臉一般,卻雙腿如鉛,想離開,卻又怕趙騰遠批評,僵在那里。
果然,趙騰遠說:“小梅你沒有托大的資本,你以后就稱呼小丁為丁總。”
梅星玉說:“丁總!”
丁楚珂笑瞇瞇地:“什么事,梅總?”
梅星玉真想沖上前煽丁楚珂一個耳光,但還是違心地擠出笑容:“丁總,我祝你永遠青春,永遠美麗。”
丁楚珂笑著說:“謝謝梅總美好的祝愿。不過,青春是不可能永遠的,而美麗似乎與我無緣。我知道,一個女人其實如果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立足并獲得發展、實現人生的價值,靠得一定不是美麗,而是智慧和頭腦。就像我,能夠成為我哥的妹子,也不是因為我的美麗,而是我的聰明和實力!這杯酒,我喝了。”
丁楚珂與梅星玉碰了一下杯,仰頭把杯中酒喝下,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她看著方圓,說:“哥,沒生我氣吧?”
方圓的心里涌上說不清楚的滋味。不過,這樣的心境,是不會表現在方圓的臉上的。作為一個越來越有城府的官員,方圓學會了掩飾自己的內心。方圓笑著說:“妹妹表現得精彩,哥臉上也有光彩。不過,今天我們是客人。”
丁楚珂沖著方圓嫣然一笑:“是,妹妹知道了。以后哥多提醒著我,我會注意的。我今天只不過不想被任何人欺負,被任何人輕視!”
一個相貌清麗的知性熟女,一個相貌平平的二十多歲女子,這酒宴上的較量,一點也不遜色于激烈的前線戰場。很顯然,梅星玉被丁楚珂比了下去。當然,丁楚珂傷敵一千,也自損八百,贏了面子,卻傷了里子。方圓其實并不太喜歡好強爭勝、心機太多的女人,丁楚珂展示了能力,卻是一把雙刃劍。
酒宴繼續進行,話題也就圍繞著東州地房地產而展開。趙騰遠作為一個精通房地產的政府官員,展現出了很高的專業素養,再加上江曉天、童必勝也同樣是業內人士,關于房地產的話題越談越深入。方圓雖然并無涉獵房地產的本意,但還是感覺受益匪淺。方圓有一個想法:如果自己擔任縣長或縣委書記,那么該怎樣通過發展房地產產業,來推動縣域經濟的發展呢?房地產產業的稅收歸地方所有,這是地方財政的重要稅源。沒有任何一個縣長或縣委書記,會忽視房地產業的健康發展。方圓提前進入角色,通過趙騰遠談在西湖區的一些做法,對房地產的認識從表面走向深入,從膚淺變得有點看出了門道。
而江曉天與丁楚珂談得火熱,竟然讓丁楚珂當場給丁曉華打去了電話,征求丁曉華的意見。丁曉華的意見很簡單:只要能掙錢,什么都可以干!趙騰遠甚至也與丁曉華通了電話,丁曉華當場承諾:如果趙市長到東州來,一定幫著給引薦,見宋云生市長。
有了合作的初步意向,這酒宴似乎進行得更熱烈了。而雷恒亮再一次與方圓湊在一起,與方圓簡單講了自己在杭江公安局的艱難歲月。雷恒亮說:“度過最初的艱難之后,我也算初步站穩了腳跟。不過,現在我又看到了新的曙光,我們東州市的王國棟書記來杭江當市長了。我也算是東州的干部,有了這一層的關系,我絕對應該盡早地與王國棟市長建立起更親密的聯系。方局長,我在東州與王市長的關系一般,而您與王市長的關系特別好。明天,您能不能幫我引薦引薦,讓我有機會親自向王市長匯報一下工作?”
方圓一拍腦袋:我的個天,自己這兩天拜會完這個,拜會完那個,唯獨忘記了對自己一直都非常關心、非常愛護的王國棟!這可真是沒良心啊!方圓決定,在杭江再呆上半天,一定要拜會一下王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