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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一切有為法,當作如是觀

  秦瑾瑜內心的狐疑加深,但她考慮到蘇珩不會坑她,便也沒多說什么。

  兩人走了一陣,不知不覺之間進了寺廟里面的其中一個屋子。

  那屋子看著冷冷清清,并無任何香客,里面只燃著幾盞昏暗的油燈,像一層暗淡的紗披在已經有些破舊的佛像身上。

  周圍的墻壁剝落了許多,地上靠近墻邊的地方有諸多白色的粉末和墻皮的小碎塊,柱子和房梁上倒是沒有裂縫,卻也破敗不堪,多年未曾上漆維護了。

  這處屋子本在廟宇里面的偏僻處,尋常人即便是找到了這座廟也很難會轉悠到這里。

  里面的佛像更是年久失修,外面一層的金漆已經掉了大半,里面的材質常年裸露在空氣當中,這兒又是個容易潮濕不干燥的地兒,里面的金屬已然變了顏色。

  秦瑾瑜這一路從魏國晃過來,中途也住過幾家貧窮的民宿也睡過茅草屋,那些民宿雖然破舊好歹還算干凈,這個地方光是看著就有一種奇怪的凌亂之感。

  然而奇怪的是,一般的佛像若是被腐蝕到了這般的地步,就算不顯得怪異也會失去莊嚴感,眼前這尊佛像卻莊嚴依舊。

  佛祖的面目莊嚴而不失慈悲,即便周圍環境雜亂不堪且自身被腐蝕,依然散發出柔和的光輝,籠罩著前途茫然心懷悵惘的人們。

  那股光輝不依靠華麗的外表裝飾和外界襯托,完完全全由內在顯現而出,如水中青蓮,遺世而獨立。

  秦瑾瑜整個人原本比較放松隨意,甚至有點兒想轉頭去看看這座寺廟里面其他的屋子,或許是受了這佛像的影響,不知不覺地端正了姿態。

  蘇珩本就站的筆直,此刻他的神情更加的肅穆,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佛像。

  秦瑾瑜回憶了一下,驚覺方才似乎一直是蘇珩在有意無意地帶著自己進來,懷揣著這里或許有什么奇妙之處的秦瑾瑜再次環顧了一圈四周,察覺到自己的眼角似乎略過了一個黑影。

  她轉頭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看不清那黑影究竟是何物,此處雖然莊嚴,破舊也是真的,秦瑾瑜便生出了幾分警惕,回過頭按照著自己放才轉頭那一瞬間的記憶來尋找之前的黑影。

  秦瑾瑜還在尋找,卻冷不丁地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似呢喃似低語,像是來自于遙遠天邊的佛偈,帶著令人心生肅穆的力度,緩緩響起。

  “佛法離住相,色相本非實。云何阿羅漢,可以色相求。居士宰官身,只園夙親近。會發宏原深,現此廣長舌。于后像法世,贊嘆說偈言。筆力虛空,三昧出胸臆。撞開癡愚綱,透出大千界。我昔睹殊勝,會聞諸佛說。以音聲求我,不能見如來。偈語復云何,能離音聲見。”

  秦瑾瑜尋著聲音定睛一眼,發覺原來是一個瘦弱黝黑的僧人窩在墻皮堆積的角落附近,手里拿著一串佛珠緩慢地轉動。

  那僧人聲音低沉,那么長長的一段話親瑾瑜也只隱約聽得“......我昔......復云何.......”之類零星的話語,下意識地便走進了些,豎起耳朵用心去聽,方才聽清最后幾句:“今法解佛意,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作為一個博覽群書且在上書房讀書,學習優異深得夫子稱贊的“少年”,秦瑾瑜記得這一句是《金剛經》里面的內容,對于意思也知道一個大概,無非就是一切因緣聚合的事物都并非永恒,如露水和閃電一般轉瞬即逝變化無常。

  秦瑾瑜對這些東西不太懂,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走開些以免打擾這個和尚念經,對方卻已經先開口:“施主留步。”

  秦瑾瑜腳步一頓,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僧人,斟酌著自己的用詞:“請問......您是在說我嗎?”

  秦瑾瑜的神情有些古怪。

  從前在魏國的時候她也曾碰到過幾次類似的場景,一般會遇到一些街頭算命先生,有時候也可能是出來云游的和尚或者道士,在這種情況下,都是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場景把人吸引過去,隨后讓她留步給她算命。

  一般算的都不咋地,說她印堂發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災之類亂七八糟的語錄,然后的套路就是讓她破財消災,花點兒銀子買個平安符保平安。

  算得最差的一次是說她活不過十九歲,雖然那次沒有讓秦瑾瑜花錢,但還是把秦瑾瑜膈應的夠嗆。

  秦瑾瑜表示呵呵噠,平安符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求到,天命哪里那么容易就能知曉?他們以為他們個個都是宗政兄妹那樣真正能預測未來的神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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