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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屏障

  秦瑾瑜感受到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可抬頭望去,眼前除了國師和幾位宮人,沒有別人。

  蘇珩在往秦瑾瑜這邊瞟,見秦瑾瑜的視線定定地看著屏風,也跟著看了過去,同樣也什么都沒看到。

  雖然秦瑾瑜和蘇珩都看不到屏風后面的場景,坐在屏風后面暗中觀察的皇帝依然覺得……有些心虛。

  有種偷看被抓包了的感覺。

  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敏銳的感覺。

  測試屬性的環節其實很簡單,只要將右手放在鏡面前方一尺左右的距離,站著不動,鏡子里便能很快呈現出各自的屬性。

  皇帝的身邊,飄著一團光影,那團光影上面,赫然浮現出那層鏡面上面的鏡像。

  如此這般,皇帝既可以仔細地觀察秦瑾瑜和蘇珩的面部表情,又可以看到鏡面當中所展示出的他們的屬性。

  秦瑾瑜有些緊張,左右環顧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才慢慢地走上前去。她伸出手,對著那測試了歷代皇族屬性的鏡子站定。

  鏡子上的霧氣越來越濃,直至遮住了整個鏡面,整個鏡面,已經朦朧不清。

  那霧氣還在彌漫,整個圣殿之內,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人在處于其中,仿若置于飄渺的夢中。

  秦瑾瑜茫然地看著一屋子的白茫茫,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蘇珩看向她的目光卻多了幾分不一樣。

  天賦秉異者,在測試屬性時大多都有這樣的征兆。

  皇帝因為政務繁多而素來緊蹙的眉也不知覺的舒展開來,面上多了一絲得意和期待。

  白霧漸漸的散去,顯露出了鏡中的景象。

  宮人們都被這鏡像所驚呆,眼見鏡中鏡像顯露,都將目光移了過去,想要目睹秦瑾瑜的異能,看看魏國是否又出了一位天資卓越的人才。

  那鏡面上,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團漆黑。

  宮人們震驚地看著那結果,又看看秦瑾瑜,似乎都有些惋惜。

  既然鏡面上什么都沒有,說明秦瑾瑜是沒有異能的,虧他們之前還那般的激動。

  皇帝死死地盯著那一團漆黑,才舒展開來的眉頭再次地蹙了起來。

  國師依舊神情溫和,縱使早就知道結果,但當他看向鏡面的時候,眉眼間還是掠過了難掩的震撼。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景象。

  皇帝站了起來,直接地推開了屏風,幾個大步走到了國師身邊,沉聲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也感受到了秦瑾瑜身上的靈力波動,怎會沒有異能?

  國師面上依舊殘存著震撼的神色,真心恭賀道:“恭喜陛下啊。”

  他指著鏡面解釋道:“陛下,若是沒有異能來測試,這鏡面什么都不會顯示,而今日,卻顯示了一團漆黑,正說明秦公子……”

  國師上前幾步,在皇帝的身邊悄聲道:“乃是曠世奇才,其之降世,乃是國之大幸啊。”

  這一句話仿若驚雷炸響,劈裂在皇帝的耳邊。

  皇帝聽著這話的一瞬間,震驚之后,便是覺得眼前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霧,周圍的一切,如若一場大夢。

  他怔在原地,耳邊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朦朧,偏偏國師的聲音清清楚楚,還在絮叨不休:“黑色象征混沌,天地萬物自混沌而生,也就是說,秦公子,可控萬物。”

  “可控萬物?”皇帝的神志被這四個字拉回,

  他盯著國師,眼神犀利:“這萬物,可包括人心?”

  控制萬物已是極為逆天的能力,若是連人心都能操控,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若是秦瑾瑜真的有這般的能力,日后也難以掌控,這樣可怕的孩子……

  實在是該殺。

  “陛下寬心,”國師看出了皇帝眼底的隱隱殺意,輕聲寬慰道:“人心是最復雜的東西,秦公子雖然能操控萬物,卻操控不了人心,這世界上能操控人心的人,或許還沒出世。”

  國師這般說的時候,微微的有些心虛。

  可操控人心的人,并非還沒出世。

  只是……說出來,對他并沒有好處。

  “此般最好。”皇帝眉眼間的冷意漸漸淡去,頷首道:“不愧是皇后的侄子。”

  提到先皇后,皇帝說話的聲音都輕柔了幾分,眉眼間也染上了不易察覺的憂愁。

  先皇后曾也是天資卓越之人,雖然異能覺醒的晚了些,但稍加修煉,也能獲得不錯的成就。

  后來皇帝遇難,曾命懸一線,先皇后不顧眾人勸解救之,雖然救活了皇帝,一身的靈力全部都廢了,此生無法再修煉,身子也變得孱弱。

  皇后薨逝之后,皇帝悲痛欲絕,五年沒有再立后,更是寫了無數的悼亡詩和文章來悼念自己的發妻。

  秦瑾瑜將自己的手從鏡面上收回來之后,就發現國師和皇帝都不見了。

  她面對鏡子,眼角余光卻可以瞥見二人,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他們竟憑空的不見了。

  真是奇怪,這兩人,剛剛分明還在這兒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她驚奇地四處張望,想看看這兩人究竟藏在了何處。

  蘇珩雖然幼年就離開了國家,畢竟曾經當過太子,見識較為廣闊,見秦瑾瑜四處張望的蠢樣子,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傲慢道:“真蠢,這都不知道。”

  秦瑾瑜生來比常人聰慧,在秦家甚至是皇宮都飽受稱贊,除了魏清婉那囂張跋扈的丫頭,幾乎沒人這么說過她。

  秦瑾瑜縱然心底不平,卻也沒有立即表現出來,她連看都沒有看蘇珩一眼,自言自語道:“陛下和國師真是厲害,待會兒,我定向國師請教一二。”

  蘇珩見秦瑾瑜沒有像預料之中來問自己,心底有些氣惱,但如今對方沒問,若是自己主動說出來,多沒臉面。

  他的神情更加冷漠,聲音也冷了幾分:“沒見識。”

  秦瑾瑜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很想對著蘇珩的頭來一拳。

  好好的說話不行么?非要以這般狂傲的神采說出這般的話,好像這天底下除了他,所有人都是白癡似的。

  而且他既然知道國師和皇帝為何不見,卻偏偏不肯告訴自己,這又是要干嘛?炫耀他有多有見識嗎?

  真是討厭!

  氣哼哼的秦瑾瑜趁著蘇珩轉頭望向別處,惡狠狠地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蘇珩似乎有所感覺,迅速地回過頭來。

  秦瑾瑜的鬼臉來不及收起來,手還放在眼皮子低下,見蘇珩轉頭,呲溜一下縮回了自己吐出來的舌頭,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然后,在蘇珩面無表情的注視之下,雙手分開,佯裝著整理頭發,順著頭發落下。

  蘇珩身邊的宮人看看秦瑾瑜,又看看蘇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深感自己似乎是眼睛耳朵出現了幻覺和幻聽。

  他跟著蘇珩來了魏國,也是看著蘇珩長大的,知道蘇珩自從被廢了太子之位以后,就性情大變,整個人都變的孤僻古怪,不愛與人說話,今日竟會主動地與不相熟的人說超過一句話,倒真是稀奇。

  秦瑾瑜正想表明一下自己并不是沒見識的人,國師和皇帝又再次的出現了。

  他們還是站在消失前的位置,連姿勢都與消失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秦瑾瑜天賦驚人,不可外泄,在沒有得到陛下的旨意之前,國師只好施法設置了一道屏障,將自己和皇帝包裹在其中,自成一個空間。

  處于屏障之中的人可以看見外界的場景,聽見外界的聲音,外界卻看不到里面,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會覺得,屏障當眾的人,是忽然消失。

  皇帝走出屏障之前,對國師說的最后一句話,便是先不要將此事告知任何人。

  歷代國師都對皇室忠心耿耿,宗政桓對于皇帝的命令,自然也是遵從的。

  秦瑾瑜的異能太過于的優異,如果展現在世人的眼前,會遭到有心人的記恨,在她變得真正強大之前,都必須遮掩光芒,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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