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慕洛麒也不會傻的空手去醫療室。
跑炊事班親自做了小灶，趁著午飯的時候來到醫療室。
一看到他，孔舒雅險些笑出來，“你不是要堅守崗位，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昨天是需要我堅守來著，可這隔了一夜就不需要了。”慕洛麒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我這可是剛回來就來看你，你就不能感動一下？”
“你那是來看我的嗎？”孔舒雅哪里不知道什么情況，“是為了我的簽字吧？”
“咱們都這么熟了，何必這么快就揭穿呢？”慕洛麒把飯菜放到桌上，“昨天走得急，連我自己的東西都沒帶全，也沒給你帶什么。”
“我這親自去炊事班做的午飯，請我們孔醫生品嘗一下。”
聽到他的話，孔舒雅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就知道你沒一句話能信。”
“什么叫我沒一句話能信，如果能在山上多呆幾天，一定去給你找吃的，可這不是團里下命令。”
慕洛麒說著無奈的嘆口氣，“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讓回來就得回來不是？”
孔舒雅到也沒真的生氣，一點不客氣的低頭吃起來，“嗯，手藝有進步，看來在山上沒少練嘛！”
“可算遇到說實話的了。”慕洛麒說完自己都笑了。
“這山上條件不比連里，尤其是我們去的那個地方，連車都不通，補給不夠也就算了，又誰都做不好飯。”
“你說我這曾經炊事班的骨干力量，怎么能袖手旁觀是不是？”
孔舒雅邊點了下頭，“你這門手藝還在這里派上用場了。”
“不過……你這次狀態還不錯。”
聽到她突然轉移話題，慕洛麒還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這也不是新手，總不能還有問題吧？”
“那可不一定，那些老兵有戰場綜合癥的也不少。”
慕洛麒嘆了口氣，“我知道這種挺嚴重的，可你也別天天嚇我，我現在覺得挺好的。”
“那說說你們這次都是什么情況吧。”說著又想到什么，“你放心，我已經被授權可以了解這次行動的進程。”
慕洛麒無奈，“你先吃，咱吃完了再說行不？”
孔舒雅才想起來，自己這午飯還沒吃完呢，“不好意思，有點職業病。”
說著加快了速度，幾口把午飯吃完。
看她的樣子，慕洛麒雖然無奈，還是開口把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下。
又看了看他，“至于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們殺的那個人就是尼亞培訓狙擊手的教官，這次越境制造混亂也是他提出來的。”
孔舒雅輕點了下頭，“你這個月在山上過得怎么樣？”
“還挺不錯的。”慕洛麒沒在意她為什么問這些看起來無關的，隨后才又說道，“你也看到了，廚藝精進，槍法進步，還學了跑酷和攀巖。”
“這一個月算是沒白去。”
“收獲不小嘛！”孔舒雅聽著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在哨所這種地方會過得很辛苦呢！”
“什么叫我這種人？”慕洛麒不滿的反駁，“我這種人是享得了福，也吃得了苦。”
“其實山上挺不錯的，風景好、空氣好，訓練環境也不錯，而且唯一一次與敵人交手的機會，還被我碰到，你說是不是還不錯？”
孔舒雅聽了卻挑了下眉，“你很希望遇到敵人，與他們一戰？”
慕洛麒一愣，“怎么突然這么問？”
孔舒雅搖了搖頭，“你不用這樣戒備，就算我是心理醫生，也不是每句話都有用意的。”
“這次的情況不一樣，畢竟你們在山上盡一個月，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會經歷一些考驗。”
“而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戰斗，當然要結合之前的生活經歷，來判斷這些對你是不是有影響，或者說又有多大的影響。”
慕洛麒有些感嘆，“你這也是真的麻煩。”
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說的那個，我還真沒考慮過。”
“可以說情況有些復雜吧，一邊是想遇到敵人，你說我練這么久為了什么，不就是面對敵人，真刀真槍的打一場？”
“但另一方面，又有些不太希望有戰斗發生，每次不是有戰友受傷就是人犧牲，看著這些，心里的滋味真的不怎么好受。”
“尤其是……明明才打過招呼沒一會的戰友，再看到他就已經倒在血泊里，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孔舒雅點了下頭，“我能理解。”
“對了，忘了告訴你，被你們救下來，又送到醫院的那個新兵已經脫離危險，現在留在醫院觀察，應該沒什么大事。”
聽到她的話，慕洛麒頓時一喜，用力的點了下頭，“沒事就好。”
孔舒雅笑了下，“說完他了，現在說一下你吧。”
“可以判斷得出來的是，一個月的哨所生活，對你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當然，這個影響也不全是壞的，至少也有好的一面。”說到這里，孔舒雅不禁頓了下，“能看得出來，在哨所的這一個月里，你在積極的學東西，即便是那樣的環境下，也沒有停滯不前，這一點還是很積極的一面。”
慕洛麒心里有苦說不出，要不是系統任務誰會在那種地方訓練，自己找虐嗎？
孔舒雅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馬上又說到，“至于壞的一面，也不是沒有。”
“你是那種很容易受外界影響的人，哨所的環境并不是太好，你身上也出現過煩躁、焦躁不安這些負面情緒。”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是你從偵察連這種地方，一下去邊防哨所肯定是不習慣。”
“一個與世隔絕的邊防哨所，辛苦的肯定不僅僅是環境和生活條件上，還有對人的心理上的考驗。”
慕洛麒點了下頭，“這些都算是正常情況吧，哨所的那種情況你也知道，就算是你上去也是一樣。”
“可你就是這種心情影響的情況下，又遇到尼亞的狙擊手，經歷這場戰斗的。”孔舒雅點頭同意他的話，卻又問道，“做為一個狙擊手，最重要的其實就是心態。”
“可在這種情況下，你遇到那樣的一個狙擊高手，你又是怎么在一瞬間調整好心態的？”
“繞了一大圈，你是想問這個？”慕洛麒好笑的看她一眼。
沉默了下，才又說道，“我到沒想過什么調整心態，那種時候千鈞一發的，哪有心思想那個。”
“反正看到他的時候，我心里就是弄死他這一個念頭。”
話一說完，看到孔舒雅表情一變，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還想補充點什么。
孔舒雅已經又說道，“你這角色轉變可夠快的，到是真的進入狙擊手的狀態了。”
慕洛麒尷尬的輕咳了聲。
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平時和孔舒雅聊天還不覺得什么，有什么就說什么，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可現在涉及到心理評估，整個人瞬間都緊繃起來，深怕說錯一句話。
孔舒雅似看出他的緊張，突然抬頭看向他，“你是不是特緊張啊？”
“沒有，哪里的事？”這種事當然不能承認，可說話的時候自己先忍不住咳嗽一聲。
孔舒雅無奈的笑出來，“我是做心理評測，又不是審訊，你緊張什么？”
“我不是怕萬一不合格，就要放長假了。”慕洛麒不無感慨的說著。
“你想的太多了，多少想來我這里開證明放長假的人都沒機會呢！”孔舒雅沒好氣的說道，“這要是在新兵連，保證已經樂得謝謝我了。”
“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慕洛麒無奈的嘆口氣，“你讓我現在這種時候停訓，不是坑我，現在這情況可是隨時有任務，隨時上邊境線上去的。”
聽到他的話，孔舒雅卻收起笑意，“你們這次的做戰簡報我看過來了，真的挺危險的。”
“是啊，差一點你就見不到我了。”慕洛麒沒在意，下意識的開著玩笑。
可話說完，才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你……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想的美，我擔心你有什么好處？”孔舒雅送她個白眼。
聊完這些，孔舒雅正色起來，“你現在的情況沒什么問題，狀態比上次也好一些。”
邊說著，在記錄上開始填了起來。
慕洛麒見了松了口氣，“咱下次能不能不這么嚇人，血壓都被你嚇高了。”
孔舒雅忍住笑意，“我很好奇，你到底經歷怎樣的心路歷程，從新兵連那個時候連軍裝都不喜歡穿，變成現在這樣天天想上前線的？”
被她這么一問，慕洛麒也是一愣。
他自己本身還真沒什么特殊經歷，甚至感觸頗深的能讓他改變的事。
也許就是潛移默化的改變，一點點的讓他變成現在這樣的慕洛麒。
而看向一臉八卦模樣的孔舒雅，只能無奈的笑出來，“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這里就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能改變一個人，甚至連怎么改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說著忍不住笑出來，“你現在看我是不是越來越像個兵了？”
孔舒雅用力的點下頭，“沒錯，是越來越有兵樣了。”
這話其實不用孔舒雅說，他自己也感覺得到。
不管是對訓練的態度，還是對軍營生活的適應上，都已經慢慢習慣這里的生活。
更是渴望上戰場，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所沒有過的。
也怪不得孔舒雅說他變了。
拿到孔舒雅的確診，終于可以重新去連里報道歸隊。
這也算是正式的回到偵察連。
可報道之后，情況卻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沒有任何的任務，甚至之前的事也像和他們沒關系一樣。
慕洛麒不過休息兩天，就已經等不下去。
已經沒有實彈，但訓練彈還是可以隨便領的，帶著狙擊槍重新回到自己已經有些陌生的靶場，重新回復到訓練之中。
這些日子在哨所，甚至已經習慣那種實戰似的訓練，有復雜的地形、有多變的狙擊環境，可以說比這更適合訓練。
不過在哨所有哨所的練法，回到偵察連也有偵察連的練法。
潛伏在草地里，安靜的抱著狙擊槍盯著前方目標。
四周的草已經完全成為枯草，而越是這樣反而越不易隱藏。
只做潛伏就花去他不少的時間，但效果卻是相當的不錯，幾乎與四周融為一體。
趴在草叢中，狙擊鏡沒有盯著一個地方，而是隨著出現的不同的人，變換著不同的目標。
可以是遠處建筑物中的哨兵、來回走動的工作人員，也可以是出出進進的人員，甚至可以是剛剛從車上下來的連長。
心里模擬著各種實戰情況，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目標人物。
這個到不是姚豐教他的，而是這么久訓練下來，自己琢磨的。
他發現，盯著一個目標，會讓人走神，也起不到太大的實戰作用。
如果目標是人的話，那就可以想象出好多種模擬實戰的場景。
比如現在向他走過來的姚豐，就是一個馬上要靠近他的目標人物。
隨著他一點點靠近，射擊條件也越來越適合，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啪！”開口發出模擬的槍聲。
仿佛看到目標被擊中，慕洛麒頓時笑出來。
而姚豐卻沒有停下，直接走到訓練場就停在他的不遠處，掃視一眼。
隨后露出幾分詫異，不禁又向前走上幾步，“慕洛麒，我知道你在這……出來吧！”
聽到他的話，慕洛麒心中卻有幾分驚訝，但驚訝的卻不是他找到自己，而是那語氣明顯是沒找到。
回過神來，頓時有幾分得意，直接從地上爬起來，“你竟然沒找到我，看來這次的隱蔽很成功嘛！”
看到他從自己的眼前冒出來，姚豐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這次還真是不錯。”
說著掃視一眼他身上的偽裝，“對周圍環境利用的很合理。”
得到他的夸獎，慕洛麒笑出來，可隨后又想到什么，“你過來找我，不會是有任務吧？”
想到很可能是有這樣的可能，慕洛麒心中頓時多出幾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