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在她重生的同時,而且那個時間點,她沒推測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一晚。
所以她當時隱約感知到的、小姑娘消失了,是真實發生了的,晏子瑜在那個時候,就死過一次。
“還真是多事的一晚。”晏瑜揉了揉眉心,算是理清楚了“三者”的關系,這才再次凝聚神識,繼續去“看”。
雖然她能斷斷續續的獲得這具身體的記憶,但太混亂了,她需要真真切切的知道前一世原本發生過的一切。
然后——
晏瑜就看到,晏子瑜在嫁入顧家,隨顧元恒迅速回到瑤臺仙宗后,過得并不好,她很抑郁,經常被人罵不檢點,翠翠一直護著她。
后來,不開心的晏子瑜想離開瑤臺仙宗,并提出了和離,因為她終于發現顧元恒并不喜歡她。
可惜……
蒼梧宗被滅了。
哭爹被處決了!
當晏瑜的視覺,隨著晏子瑜,看到了哭爹死氣沉沉的頭顱時,畫面再次中斷了!
而這一次,是晏瑜承受不住的!下意識中斷了畫面。
她甚至紅了眼眶。
因為這個畫面來得太猝不及防了,她和晏子瑜一樣,根本沒法承受。
晏子瑜更沒法承受,她崩潰了。
那個小姑娘是當場昏死過去了。
“爹爹。”晏瑜的眼角,也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淚。
這可把太蒼劍嚇壞了,它都呆住了!因為它從來沒有看到過——元初女君落淚,從來沒有!
可是晏瑜她真的很難過,她眨了眨眼的,拭去不斷涌出的眼淚,眼神卻沉黑無垠,意識也再次沉入了,晏子瑜的前一生。
……許久之后。
當晏子瑜從昏睡中醒來,她第一時間就要去再看一看!最疼愛她的父親,但是她被軟禁了,顧元恒不允許她出去。
后來,晏清棠告訴她,“你是不是覺得,那顆腦袋不可能是你爹?抱歉,那還真是事實。蒼梧宗已經被昆吾宗吞并,從今以后再也沒有蒼梧宗!只有昆吾宗的蒼梧堂,堂主是我爹。
而你爹,晏青,他的尸體已經被丟去亂葬崗、喂惡獸了!這人生啊,還真是處處有驚喜,你說是不是,子瑜妹妹。”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晏子瑜失神的看著窗外的晏清棠,拼命的搖頭,“爹爹不會死的,那不是爹爹!不是的,爹爹說了,只要我不開心,隨時都可以回去的!
爹爹,小魚兒要回去了!爹爹,你來接小魚兒好不好,好不好……爹爹,你快接小魚兒,我不要嫁給元恒哥哥了……爹爹——”
眼睛都哭腫了的晏子瑜,她根本不愿意相信這一切的變故!她不相信,她記憶里無所不能的父親,疼她愛她什么愿望都能幫她達成的父親,會這樣離開她。
可是晏清棠潑了她一盆冷水,夾著冰塊的冷水,讓她清清楚楚、冷徹心扉的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如果不是真的,晏清棠不敢這么對她……
“爹!”
晏子瑜一口血嘔出來,再次昏厥。
晏瑜的視野卻沒迅速消失,她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晏清棠,忽然覺得,不該讓后者那么早,那么輕易的死去。
等晏子瑜再次醒來,她看到了顧元恒,后者沒有安慰她,他說,“情況你也知道了,我現在沒休棄你,已是仁至義盡,至于你腹中的孽種,墮了吧。”
“……”晏子瑜平靜的看著顧元恒,此刻的她,哀大莫過于心死。
而顧元恒顯然以為,這個平日里囂張跋扈、很不懂事的小妻子,總算在娘家倒臺后,懂得溫順了,所以他接著說道,“我會迎娶你堂姐,以后她會照顧你。”
“不用。”晏子瑜說話了,她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輕靈,她沙啞的說,“你休了我,我要帶我爹回蒼梧宗。”
“你在想什么!”顧元恒卻不耐煩的冷笑,“你覺得,你現在作為顧氏的媳婦,和罪臣有勾連,合適么?”
“你休了我。”晏子瑜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只想回去。
但是——
“你休想!”顧元恒并不同意,“你想讓天下人譏諷我是無情無義的無恥之徒么?你簡直不知所謂!從前不知所謂!現在也沒半點長進!”
“那我自請下堂……”晏子瑜只想離開這里。
然而——
“你休想!”顧元恒根本不會同意,他不耐煩的站了起來,“墮胎后,你好好當你的顧夫人,我不會休了你,也不會讓你淪為妾,清棠會和你繼續做姐妹。”
“我不要!”晏子瑜坐了起來,“我要走!”
“啪!”
顧元恒憤怒的給了晏子瑜一巴掌,將虛弱的后者打得眼冒金星,耳鼻流血,他卻面目扭曲的說,“賤人!你別給臉不要臉!從今往后,我說什么,你就必須做什么!”
“嘔——”
晏子瑜再次嘔血昏厥。
晏瑜則怒氣暴漲!她冷盯著顧元恒,這個渣滓。
“誰?”仿佛察覺到晏瑜存在的顧元恒,他立即看向了四周。
但晏瑜的“視覺”,已經隨著晏子瑜的昏睡,再次“消失”了。
而晏子瑜,她的再次清醒,是被痛醒的,她被墮胎了。
那些畫面,和晏瑜之前“夢到”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被墮下來的胎兒,他不是小寶的模樣,而是鮮血模糊的一團。
即便如此,晏瑜也和晏子瑜一樣,痛徹心扉!
在她的耳邊,也再次響起了晏清棠的聲音,“賤人!我早就想這么做了!你這個賤人,憑什么我天賦比你好,你只是一個廢物!晏青卻什么都給你最好的!連男人也是!恒哥哥,他是我的!賤人——”
“好了清棠,你跟這種賤人置氣做什么,像她這種又蠢又無知的花瓶廢物,也只配有這樣下場!長得再好有什么用,你看七郎可愿意碰她?嘖嘖,嫌臟呢!”
晏瑜在晏子瑜將昏未昏前,果然看到了,在現場盯著小姑娘墮胎的不僅有晏清棠,確實還有瑤琳。
不過眼下的晏瑜,她的注意力不在這兩個女人身上,而是在那一灘被墮下的血肉上,她清晰的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