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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君臣~兄弟

第八百九十九章;君臣~兄弟  秦瓊雙手撐著榻;

  “陛下駕到,臣有失遠迎!”

  “莫要多說,咱們兄弟多少年了?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

  李世民扭頭對著屋里的人吩咐;

  “都退下吧,朕與大將軍說些私房話。”

  “唯!”

  病態的秦瓊右手撐著榻,殺將的煞氣一身,由內而外;

  “傳令下去,十步之內不準有人,違令者殺無赦!”

  走在最后頭的一個管事,聽到軍令后條件反射立刻轉身過來;

  “得令!”

  一住://26w.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君臣二人開始說正經事兒,從朝廷的派系爭斗,到戶部的來來去去,又說道家長里短,和太子公主的婚事……

  李世民關心的拍了拍秦瓊的手背;

  “叔寶不必多心,吃些苦藥調理調理身子,沒多大個事兒的。”

  秦瓊搖了搖頭;

  總之李世民的意思是,當前的形勢不敢大意,你趕緊養好身子,去兵營里坐鎮……

  秦瓊不但沒有接話,反而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陛下,臣……恐怕是不能再為陛下出力效勞了。”

  大將軍府里只剩下秦瓊夫妻兩口子和一堆下人,往日車水馬龍的風光場面消失不見,冷清的門可羅雀,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熱鬧。

  大將軍的心里也不痛快,心病發作甚于身體,可是作為臣子,又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憋在心里難受。

  所以……大將軍的身體才每況愈下,可以說~殺將秦瓊的病情嚴重,其罪魁禍首……是自己這個皇帝。

  “謝陛下惦記,可臣的身子,臣心里清楚,要不是鈺兒這幾年高價買回來的各種草藥養著,又請了道家的能人出手相助,

  臣恐怕早就去了,這幾年也算是撿來的歲月……自打去歲開始,臣的身子就每況愈下,這兩個月越發的沉重了,五日前,竟然下不了榻……”

  李世民也有些不好意思,把人家看做親兒的侄子,貶去了嶺南吃苦受罪,連帶著親兒也跟著走了!

  “秦瓊說著話,就從懷里摸出來三個完整的虎符。”

  看著大將軍手里三只完整的虎符,李世民的心里五味雜陳。

  外人一直猜測這三衛的虎符,都在秦叔寶手里確實是真的,而且還不是半個,而是完完整整的,是隨時可以調動三萬多精銳軍隊的。

  “慢慢調養就是了,叔寶你莫要多想什么別的。”

  這一次秦瓊并沒有順從李世民的話茬子。

  “陛下,臣以后……恐怕要很久都不能去兵營中理事了,這南北衙的兩衛禁軍,和左武衛的兵權大印,臣還是交還給陛下吧。”

  別說其他派系了,就是秦王府的那些文武重臣們,都要眼紅起來的……

  “叔寶,這會兒咱們不是君臣,你還像當年那樣,把我當做兄弟,咱們說說兄弟之間的話,不要做官面文章,你說咱們兄弟倆有多少年的感情了?”

  李世民說著話,順手把枕頭墊在秦瓊的脖子下面。

  殺將秦瓊,這不是白叫的,秦瓊一直低調,爵位不高,職位也不顯赫,可是秦瓊的殺氣,殺意,一直很沖。

  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一直掌控者三萬精銳的來去大權!完整的兵權!

  李世民沒有接,他也不敢接,李世民知道接過去的后果很嚴重,這三衛的兵權放出去,所有派系都要瘋狂的。

  “是啊,那夜我與你把酒言歡,共商天下之勢,我記得咱倆一直暢談到辰時才睡。”

  “那年,你還不是皇帝。”

  “沒錯,不但不是皇帝,而且也不是秦王,我就是個諸侯的次子。”

  秦瓊仔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我也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年,你請我吃酒,說了天下大事,說的我熱血上涌,咱們兄弟倆說了一整夜。”

  看著秦瓊回憶的表情,李世民輕輕的把秦瓊拿虎符的手握緊,然后推了回去。

  李世民狠狠地點了點頭,他為何把三衛兵馬的大權全部交給秦瓊,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了,他倆才是真兄弟。

  “沒錯,我才是你的兄弟,即便我做了皇帝,我還是你的兄弟,只是我的身份太敏感,所以你無法向人說明。”

  “是啊,后來我又認識了大兄,和三弟,你也清楚的,我秦瓊這一輩子就你們這三個好兄弟,這一生都在圍著你們三個轉悠,

  “沒錯!那時候我叫你李二,你叫我秦大,就是那夜的暢談,才有了我去了瓦崗寨里的事情。”

  “是啊,我叫你去的,世人不知,所以誤會你對于單雄信的兄弟之情,有些冷漠。”

  “不錯!我被世人百姓誤會了,人們都說我冷血,誰又知道,你李二才是我的兄弟。”

  她又給我生了一個丁,本想一個人過一輩子的我,在大兄活著的時候有了個兒子,大兄因此很高興。”

  “你想讓我護著你,我沒有叫你失望,南征北討,我沒有叫你失望過,為你鎮守過邊疆,為你斬將奪旗,為你沖鋒陷陣……”

  “知節想與我共富貴同患難,一路扶持,我也一直在做。”

  我甚至都沒有自己的生活,發妻乃是大兄之命,然后你倆給我安排的,也感謝大兄和你,發妻對我很好,我秦某人很知足。”

  “當年,父親臨死之時,拉著我的手,囑咐我振興秦家,我做到了,沒有叫父親失望。”

  “大兄想讓我有個家,然后有個兒子,后來我有了發妻。

  秦瓊忽然轉變了話題,弄得李世民渾身一震。

  “李族長一直都知道這個?”

  “是的,大兄一直都知道。”

  李世民不由自主的抓緊了秦瓊的手,這一刻他不是皇帝,他是秦瓊真正的兄弟。

  作為兄弟,秦瓊一直在付出,李世民的心里比誰都清楚,可是此時此刻的他無話可說,對于秦瓊的付出,李世民除了嘴上的感激,其他的還真沒有給與過回報,所以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其實大兄一直都知道,鈺兒就是你的嫡親大子!”

  “也是,以他的身份地位,那樣的顯赫,知道這些也算正常。”

  “是啊,那年大兄帶著三萬族人,你阿耶叫他分出五千,支援北上,大兄是個喜歡廝殺的性子,沒有戰事他手癢,心癢。

  所以他選擇了親自帶隊行動,整好那夜,我護著你和弟妹逃走,一個多時辰后,大兄帶著人馬過去。”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大兄從來不叫人進的那個屋里看到了大兄留下的手札。”

  李世民苦笑著笑了搖頭;

  “可我也查過,李族長的人馬距離娘娘山還有七十多里,他怎么會偏離計劃路線如此遙遠?”

  李世民很是想不通……

  “李族長的性子我知道的,他一肚子兵法學問,從來不會胡亂行動。”

  “于是他就撿走了孩子?”

  “是的。”

  李世民緊皺著眉頭……

  “這個我知道的,藍道人乃是我阿耶的坐上貴賓,連孫掌教的本事,都不如她的,可是……我也記得清楚,那年藍道人可不曾跟隨李族長左右的!”

  “提前一年,藍道人就算準了,大兄要得一子,這件事情在大兄的手札里寫的清楚明白。”

  “藍道人怎么斷的?”

  秦瓊半靠在榻上,眼神里全是回憶;

  “沒錯!大兄確實不該出現在娘娘山里的,可是你也別忘記了,大兄是道家的至尊,他手下三大護法里的藍道人精通占卜之術。”

  李世民點了點頭,對于那個老妖婆,他深有體會,那已經不是個人了!

  李世民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是,他是隴西李氏上三房的領頭羊,又是道家門里的第一尊貴的人,當然有手段,有實力弄清楚一切的。”

  秦瓊的臉色變得很有些古怪;

  “藍道人的斷語是,娘娘山里得賜子,一身兩貴不可言,廟堂之上顯威風,道家門里逞豪雄。”

  “所以,不論李族長去哪里,都會打聽附近有沒有娘娘山?”

  “沒錯!只是瞞著所有的人,以大兄手下的實力,想要查出來孩子的身世易如反掌,并不困難。”

  “更不會有道門那些糧食填飽兒郎們的肚子,所以我阿耶只有低頭這一條路可走,他沒得選擇。”

  “說到這里了,我有句話憋在心里快十年了,說出來,你不要黑臉。”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李族長的功勞一大堆,我阿耶只給他一個開國縣男的爵位,很不公平。”

  “你阿耶和我大兄從小就很不對頭的,為何還要陪著笑臉?”

  李世民點了點頭實話實說;

  “我阿耶沒有辦法的,不向李族長低頭,他就得不到隴西上三房的支持,沒有上三房挑頭,其他的幾房也不會跟著行動。”

  “知節對這個,也不高興,他也想不通來去,還是大兄勸導他要想開。”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事情叫你們三個不開心,可你也知道,那時候我說了不算數的。”

  “所以我們沒有埋怨你。”

  “是的,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雖然大兄不計較這些,也不在乎朝廷給他的封賞,可那是另一回事兒。”

  “你阿耶做出來的事兒,叫人心里很不痛快,你最清楚,大兄的功勞,做個開國的王爺,都足夠資格的。”

  “足夠了。”

  “觀音婢也有些想法,可是我得考慮很多事情,他對朝廷有功,這是有目共睹的,可也不至于封王。”

  秦瓊沒有說話,而是端起了床頭的苦藥。

  “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你放心,我會考量的。”

  “我可以給李族長追封……”

  “人都去了。”

  李世民心里咯噔了一下,秦瓊這話的意思傻子都聽懂了,他這是要把侄子推上來的。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不要誤會什么。””

  “我知道你不會亂來的,上天也給他補償了不是嗎?”

  “是的,他現在是道家的至尊。”

  “對了叔寶,那藍道人還說了別的什么沒有?”

  “沒有!大兄的手札里沒寫,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擔心鈺兒謀權篡位,你的心都在承乾身上。”

  “叔寶你別怪我,世間不可能有公平的,從他被丟下的時候起,命運就做出了決定。”

  “你是說……”

  秦瓊緊盯著李世民的眼睛;

  “你現在還能相信誰?把這三衛的大權交給你九房的禁軍掌控?你能猜到他們的老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所以你看吧叔寶,不論哪個位置至少他也算是應驗了至尊的格局!”

  “是的,所以我不說話。”

  秦瓊嘴里說著不說話,可現實中放下苦藥的碗的時候,李世民看見了他手里的三個虎符。

  秦瓊盯著李世民的眼睛毫不放松;

  “那么把這三衛分散給秦王府出身的那些大將軍們,如何?”

  李世民猶豫了好大一會兒,這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回應;

  “我猜測不準確。”

  “所以你都不敢吧十六衛的兵權放給他們。”

  “是的,我不敢,家家都有自己的煩心事,把玄甲禁軍交給他們管著,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牛進達,段志玄呢?”

  “牛進達沒有那個本事,段志玄太把兄弟情義當回事兒,所以這倆人也不合適。”

  “柴紹呢?”

  “時機不成熟,或者說……已經過去了,尉遲敬德驕橫跋扈,最近更是蹬鼻子上臉,知節是我最后的依仗,不可過早的將他暴露。”

  “那么,二李呢?”

  “李靖不會接,也不敢接,李世績還沒有徹底成熟。”

  “是啊,能接任的大將軍死的死,病的病,剩下的都是有毛病的。”

  “侯君集這個人,你可得小心注意了,他最近和承乾走的太近,且還是個貪婪又小心眼兒的家伙。”

  “張公瑾倒是可以相信,奈何他先去了,李孝恭也行,可他身患重病,比我還嚴重,張亮有些太勉強了,又得鎮守邊關,無法調動……”

  “外戚也,不可掌管權利太大。”

  榻上的秦瓊搖了搖頭;

  “你還在記恨他辱罵你侄子?”

  “沒錯,我一直記著他對鈺兒說過的那些惡語,我跟了你一輩子,沒有別的請求,唯獨這侯君集不死,我九泉之下也不敢瞑目,他記仇,我擔心他以后再對我兩個孩子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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