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多久了?”回到了驛館,還沒有進門,張凡就向一旁的梁超問道。張凡所問得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正在驛館中等待著的丁光友了。
聽張凡這么一問,梁超也是抬起頭來看了看天,這才說道:“看起來,也快有兩個時辰了。”
梁超說的不錯,現在都已經過了酉時了,再加上已經是入冬時節了,天都已經是黑了下來。雖然說這邊氣候不錯,不過畢竟是冬天了,天黑下來之后,倒也是有些冷,不過可不像是京城那樣冷的讓人無法接受了。但是如果說老是在一個地方,不怎么動,想著心事,再加上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吃東西,那可就不怎么舒服了。
而現在,這丁光友就是這么回事了。原本好好的,卻是在京城來的人進了城之后,他就被人找上了門,說是錦衣衛。而雖然沒有做過什么事情,但是只要是個官,就聽說過錦衣衛的名聲,被錦衣衛找上了自然也不會怎么好受的。
而且,重要的是,原本這丁光友就在計劃著,是不是趁著張凡到這里的這么個機會,來做些什么。如今只不過是他一時之間還沒有下定決心罷了。現在,他有著這么個心思,但是卻被錦衣衛首先找上門來了,這不論換成是誰,心里面都會有些害怕的。而丁光友不只是心里面害怕,如今還被從家里面拉了出來,到這里坐了兩個多時辰,期間是動也不敢動,這不好受就可想而知了。
丁光友當然知道將他拉到這個地方是做什么的,畢竟如今朝廷來的特使就住在這里,這一點在成都的仕途圈子里可謂是無人不知的。而他如今在這里,也就說明張凡想要見他。而張凡想要見他,就很好地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現在還不會出什么事情,最起碼他本人還是安全的。
“都已經過了酉時了。”張凡點了點頭,說道,“梁超,你去弄些酒菜來,這驛館當中的伙食,想來也不怎么樣。我去會會這個丁光友。”
“大人……”聽了張凡的吩咐,梁超卻沒有馬上就去,而是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張凡,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是說道,“大人準備怎么跟這個丁光友說?”
看著梁超的這幅模樣,張凡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這個梁超,是對丁光友起了同情之心。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稍微想一想,倒也不奇怪,畢竟這個丁光友的遭遇,也的確是太慘了一點。雖然還沒有到那種極端的地步,雖然這個世界上比他還要慘的人更是比比皆是,但是他這種有苦說不出的慘,才是最讓人憋悶的。而如今,即便是梁超這個錦衣衛出身,干起那些勾當也能夠心狠手辣的人物,對于他的遭遇也變得同情起來,可見他的確是很慘。
“你放心好了。”張凡笑著對梁超說道,“我不會去逼他什么的,絕對跟他好言好語。再說了,就跟之前說的那樣,他已經一無所有了,想來他對于我找他這件事情,雖然緊張,卻也不會再害怕什么了。放心吧,我不會太逼他的,他也不會有事的。”
聽張凡這么一說,梁超也不再堅持什么了,轉身離去。而張凡卻是長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凡,你會幫那個丁光友吧。”張凡沒說話,倒是站在他身邊的喬安娜忍不住了,用一副可憐之中還帶著哀求的語氣,并且其中還夾雜著一副讓張凡不知道應該怎么來形容的眼神,“你總不會看著一個人,明明能幫上忙卻不去幫,最后落得個凄慘的下場吧。”
這一瞬間,張凡有種不知道應該怎么來形容的心情。他不知道這一次自己怎么會帶著喬安娜來。如果說換了一個人,不論是茹雪、趙雪、駱靈兒、亦或是映月,他們就算是會同情丁光友,但是憑著張凡的勸說,也絕對不會太過過問這件事情了。但是喬安娜不同,并非因為她現在還不是張凡的女人,而是這丁光友的遭遇讓她有了一種時曾相識的感覺。
喬安娜知道那份痛苦倒地是什么樣的,她不想要再次嘗試,同樣的,她也不希望其他人嘗到那種滋味,尤其是無辜的人。而現在,他們的眼前就有這么一位無辜的人遭受了這種待遇。而雖然,悲劇如今已經形成了,即便是張凡能夠幫他報仇,讓他發泄一番心中的積怨,但是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他的妻子不可能復活,他的妻弟也不可能從戰場上復活回來。
但是,喬安娜所要求張凡的并不是這些東西,她并不是要求張凡幫助丁光友復仇,而是要求張凡幫助丁光友,幫助他能夠擺脫如今的困境。他的年紀不算大,如今也沒有丟掉官職,將來還有幾十年好過。如果說他現在不能擺脫這種困境的話,不知道這個噩夢會纏繞著他多久,或許整個下半輩子也說不定。
這種事情他自己或許現在還看不到,但是對于旁觀者來說,他們卻能看得明白。到時候,丁光友絕對會面對這種情況。而在這方面,喬安娜也是一樣的。原本對于喬安娜來說,她所遭遇的事情,比之丁光友還要慘。如果不是她之前遇上了張凡,如果不是說他們兩個人相互之間早就有了那么一絲好感,喬安娜如今也不會在這里了。那么一來,她現在會怎么生活,她并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不敢想。
現在,喬安娜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但是,或許是女人比較感Xing的原因吧,亦或是因為丁光友的遭遇當真讓她感同身受了。反正,現在喬安娜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下半生也不會被過往的那些事情所煩惱。就算是偶爾會做做惡夢,但是最起碼身邊還有張凡在,有個可以安慰她的人在。
但是這個丁光友卻是什么都沒有了。
“喬安娜,別那么看著我。”張凡一副很是麻煩的口氣,說道,“再說了,我也沒說過不幫他啊。”
“那凡你是同意了!”聽張凡這么一說,喬安娜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別慌著高興,這件事情我可還沒定下來呢。”張凡見喬安娜一副笑臉如花的模樣,趕緊說道,以防她誤會了什么,“幫他是可以,但是這幫忙也總得有個限度才行。就算是他很可憐,但是我也不能做的太過火了。而且,他如果漫天要價的話,那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嗯嗯。”聽著張凡的話,喬安娜點了點頭,顯然她對于張凡的這番話是同意的。這種事情太過自然是不可能的。
“還有一點。”張凡接著說道,“我之所以會找到這個丁光友是為了什么,想來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有些事情要他幫忙,說白了,我就是要利用他。這點,你沒什么異議吧。”
“沒有。”喬安娜搖了搖頭,說道,“我相信凡,就算是要利用人,也不會讓他去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后還得搭上他的姓名。畢竟他可不是個壞人。”
聽見喬安娜這么一說,張凡不由得苦笑起來。喬安娜所說的一點都沒錯,雖然她在張凡的身邊的時間并不長久,但是張凡辦事的風格卻是已經被她給弄明白了。就算是張凡要利用什么人來辦什么事情,也要看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才是。
如果對方是個大Jian大惡之徒,那么這利用當中,也就不帶別的什么感情了,可以說利用完了之后,還得要順道處理掉才行。但是如果說對方并沒有干過什么壞事,如今張凡要用他也只不過是不得已的話,那么情形就不同了,張凡不會讓他去做一些他自己都不愿意的事情,完事了之后也會補償一番的。
喬安娜可以說是摸清了張凡的這個所以在剛才張凡說出來那種模棱兩可的話之時,她卻是一點也不擔心。她知道張凡這么說只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自己罷了,只不過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好,實在是做不出來什么驚嚇的模樣。
再一次嘆了一口氣,張凡走進了驛館。里面,丁光友正坐在那里等著。
一副很平常的模樣,眼睛不算大,只不過如今他的雙眼當中卻是充滿了疑惑和一種哀愁。明明才不過四十不到的年紀,但是頭發胡子已經是有些花白了,很明顯他有著很多的心事。一身打扮,只能說得上是平常。總的看起來,這個丁光友就不像是什么大Jian大惡之人,更像是一個忠厚老實的莊稼漢。
“大人。”見到張凡走了進來,丁光友是再也坐不住了,趕緊站了起來,給張凡請安問候。
“你就是丁光友吧。”張凡看著他,笑著說道,“不用如此,咱們如今是在驛館之中,又不是在衙門里面,哪里有那么多的禮數。”
聽張凡這么一說,丁光友站了起來,面上帶著很不自然的模樣。
“正好,如今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張凡說道,“我讓手下去定了酒菜,丁大人正好與我共酌幾杯也是,咱們有什么話等會再說。”說完,張凡不顧丁光友的疑惑,轉身離開。
而丁光友站在原地,出了疑惑和不知所措之外,不知道該想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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