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凡跟著梁超去見方月玲。這見了面,自然是免不了要說一番客套話的。而對于張凡來說,如今這個時候的方月玲,見了面所能說的話,也就只是問個好,問問五毒教如今的情形,在詛咒一番那個將五毒教整個全都賣掉的黎陽了。
說起來,事情是這么回事。五毒教這一次之所以會如此,弄得方月玲沒有辦法,只能帶著還想跟著她的人一同逃了出來,原因就是在那個黎陽。黎陽出賣了五毒教,向那張勇和王新兩人效忠去了。
所謂的理由,實際上也并不算什么,說起來那還都是黎陽自己找的。畢竟自從他背叛了張凡,讓在京城的方月玲一行人能夠安全脫身之后,他可算是給五毒教立了一件大功了。所以他回去之后,方月玲是自然要提拔他的。但是那之后,他就飄飄然起來了,自視甚高,甚至于教中誰都看不起,包括方月玲在內。
一開始,全都是忍讓,畢竟他有功于教,還是大功。但是之后就不同了,他是越來越放肆,連方月玲的話也敢公然頂撞。方月玲最后也決定不再忍耐了,訓斥了他一番。如今想起來,他在教中蠻橫了一年的時間,而最后方月玲也只不過是訓斥了他幾句而已,實在是算不得什么了。但是就是這樣,偏偏黎陽就覺得自己遭遇不公了。
而在那之后,黎陽的行事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經常幾天看不到人影。如今想起來,恐怕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跟那兩個人聯絡了。而現在,他對那兩個人說,五毒教不穩當了。雖然沒有明說,五毒教跟錦衣衛有所合作,但是他的意思擺明了就是這個。
而那兩個人,原本就是因為上一次搶地盤的事情對五毒教有所懷疑。試想,那兩人讓五毒教去搶地盤,但是立刻的,事情還沒有個著落,朝廷就介入了。雖然那一次,朝廷介入的比較全面,不只是那一塊地方,就連其他幾個比較敏感的地方也派了兵過去。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始終是讓這兩個人有所懷疑的。
現在,兩個人聽到黎陽這么一說,他們自然是更加確信了。所以,也就將這個當成了黎陽入伙的投名狀,讓他反叛五毒教,并且把方月玲給抓來。
對于那兩個人來說,五毒教會怎么樣也實在是不管他們的事情。他們真正在意的,是五毒教所擁有的東西。五毒教有什么?自然是那些毒了。對于五毒教來說,有兩項看家本領,一個就是毒藥的配制,他們有很多獨門的秘方,大都是不傳之秘,只有教主才能知道的。
還有的就是,用毒的手段了。你光是有了天下間最好的毒藥,沒有用,關鍵是要怎么去用。怎么用,才能夠只毒倒別人而不傷到自己;怎么用,才能夠用的讓人好不察覺,能夠將自己放在安全的地方;怎么用,才能夠達到自己所需要的目的。
對于第二項,并不是那兩個人所最為需要的。這些東西,即便是不知道,卻也是能夠自己摸索出來的。這些東西,只要自己去練就好了,也不會有什么損傷。但是對于第一項,那些毒藥的配制,解藥的配制,這才是他們所需要的。這種東西可不是光靠他們就能夠短時間弄出來的。想五毒教傳承了多少年,當中又有了多少犧牲,才到了如今的地步。而那兩人想要短時間用上這些,光靠他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初,那兩個人找到了機會,擄走了方振乾的原因就是如此。真正讓五毒教替他們去賣命,這還只是其次的。但是最主要的,他們是盯上了五毒教所擁有的那些毒藥和解藥的配方了。不要小瞧這些東西,沒有用上之前根本就不怎么在意。但是當你真正碰上了這些之后,就會明白過來,這些在江湖上被認為是下三濫的東西,卻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功效,能夠幫助你快速、有效地達成目的。
而這一次,黎陽弄出來這么一出,讓個方月玲也惱怒了起來。這一次她也沒有再妥協了,而是帶著還愿意跟隨她的屬下跑了出來。若是換了以前,就便是碰到了相同的事情,方月玲也未必會這么做,畢竟她父親的性命還掌握在那兩個人的手里。
但是,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后,方月玲也就不害怕了。
一來,那兩人當初擄走方振乾的目的,方月玲已經是明白了。想來也是那兩人也是無法從方振乾的口中得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才以方振乾來威脅方月玲的。但是讓那兩個人沒有想到的是,方月玲也不買賬。雖然她想要救回自己的父親,但是她也有自己會堅持的地方。因此,事情就這么著僵持了下來。
二來,這一次,那兩個人沒有出面,只是讓黎陽單獨干。雖然這也是表忠心、立投名狀的一種方式。但是方月玲卻是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那兩人,即便是對于五毒教已經不放心了,但是他們對于那些個東西,卻還是抱有著不小的欲望。要不然的話,他們絕對會插上一手,確保五毒教不會有任何殘余,以除后患了。
但是現在他們沒有那么做。這么一來,方月玲也就想明白了,既然那兩個人這一次沒有這么做,也就說明,她的父親并沒有任何性命之憂。
這些,就是方月玲這段時間所遇到的前前后后了。而如今,她坐在這里,跟張凡談話。
但是當張凡談到黎陽,并且痛斥他的不忠之時,方月玲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面突然間有了一種怪異的想法。就這么一瞬間的功夫,她突然覺得,或許黎陽反叛的這件事情,并沒有表面上所看起來的這么簡單,其中,或許還有什么更深層的原因也說不定。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方月玲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情跟張凡恐怕是脫不了關系。
所以,當張凡痛斥了黎陽一番之后,方月玲卻是突然之間冒出來那么一句話。
方月玲的這句話,或許只不過是一時之間的想法,甚至于她自己也并沒有想得太多,只是一時之間的一個懷疑而已。但是,她所說出來的這番話,卻是當真讓張凡和梁超兩個人嚇了一跳。
就這么一瞬間的功夫,張凡都以為方月玲已經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了。也就是這么一瞬間的功夫,張凡并沒有去考慮原因,而是一直在思索,如果事情當真是這樣的話,他應該如何應對。
看張凡不說話了,方月玲卻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如今的情勢,畢竟是她來求張凡的。但是這么一來,卻是變了模樣,變成了她到這里來對張凡興師問罪的了。
換句話說,就算事情當真是如同她所想的那樣,但是她現在也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了。她的父親雖然暫時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卻被放在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地方。如果說她現在再回去跟那兩個人對著干,方振乾的性命當真就危險了。
而現在她也不可能回去了。五毒教被黎陽反叛的消息,那么大的動靜,消息如今已經是傳了出去了。而以五毒教的作風,以前在江湖上所結下的仇怨必定不是少數。如果她現在投靠張凡了,倒還有朝廷能夠庇護他們。但是如果她帶著人回去了,那可就說不定了。畢竟現在不是她一個人,她的身后還帶著一大幫子人。這些都是愿意跟著她的教眾,她不能置她們于不顧。
所以,現在她也只有張凡這么一條路可以走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可以以后再考慮,但是現在,她必須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辦妥了才行。
“張大人怎么了?”想明白了這些,方月玲開口了,說道,“若是我說了什么不對的話,還請張大人見諒。這幾天,煩心事實在是太多,又無法解決,心中難免不舒服,這才會如此,還要請張大人莫要見怪。”
“方教主言重了。”聽方月玲這么一說,張凡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擺明著她是不再追究了,便笑著說道,“任誰遇到了這種事情,也是在所難免的,我又怎么會責怪教主呢。
“如今既然方教主帶著人到了我這里,必然是相信我的。既然如此,我也放個話給教主。只要這段時間,方教主能夠管住下面的人,讓他們不要惹什么麻煩就好了。等到這邊的事情一了,貴方便能重回故地了。”
“聽聞那邊集結了兩萬人有余,張大人的話聽起來自信滿滿,難不成朝廷已經早有準備了嗎?”方月玲如今自然是最為關心這些事情的,不由得問起張凡。
“這個還請方教主放心。”張凡說道,“且不管他們有多少人,但是這邊有劉顯劉大將軍坐陣,區區兩萬人,說起來朝廷還并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