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跟馮寶兩人在告別了朱宣圻以后,兩人來到了張凡的房間里。張凡是有些好奇的,因為馮寶在跟他過來之前,招呼跟著他一通前來的小太監過來,從他手上接過了個東西。外面用布包著,所以張凡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感覺上,像是一壇子酒。不過張凡總覺得自己猜錯了,畢竟馮寶這一次來這里,即便是帶著一壇絕世佳釀,也并不合適啊。
不過等到馮寶進了張凡的房間之后,將那東西打開來,張凡倒是吃驚了。那當真就是一壇子酒。或許吧,里面未必就裝著酒,但是那絕對是個酒壇子。
張凡頓時就有些弄不明白了,看著馮寶,不由得問道:“公公,你這是……”
“怎么了張大人?”馮寶一開始還弄不明白張凡在問什么,但是看到他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那個酒壇子,馮寶就笑了起來,說道,“這是酒啊,張大人總不至于認不出來吧。”
“這……”馮寶這么直白地回答,頓時是讓張凡有些糊涂了,“公公,千里而來,傳圣旨,趕路又急,卻還要帶著這么一壇子酒來給張凡,實在是辛苦了。”
“唉,張大人這可就誤會了。”馮寶聽張凡這么一說,立刻就明白了張凡的想法,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說道,“咱家可不是好酒之人,就算是平日里也要小酌兩杯,卻也沒到如此模樣。不會為了張大人這么位酒友,不遠千里還要帶著一壇酒來的。”
聽馮寶這么一說,張凡自然是相信他的,只不過這么一來,張凡就更加地疑惑了,指著桌子上放著的那壇酒,對馮寶說道:“那,公公,這是……”
“但是……”馮寶卻是沒有去管張凡的疑問,一副自顧自的模樣,說道,“若是有人托咱家帶些東西過來的話,咱家卻是沒辦法拒絕的。再說了,帶上一壇子酒,雖然與此行的目的的確是多有不妥,不過卻并不費事嗎。”
“公公的意思是,這是有人托公公給我送酒?”張凡問道。見馮寶點了點頭之后,他就更加疑惑了。若是說有人送他別的東西,比方說錢財,或者是別的貴重之物,那張凡倒是想得明白的。即便是他從來不收這些東西,給他送的人也變得很少了,但是總是會有人嘗試的。
可是,送酒這種事情,張凡卻是還沒有見過。也不是沒有見過,以往有人送東西的時候,當中也會帶有幾壇美酒,但是像這樣單獨送過來的一壇子酒的事情,張凡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更何況,這壇子酒,雖然擦得干干凈凈的,但是這壇子一看就很是陳舊。雖然說,陳舊的壇子當中才能裝得美酒,但是若是送禮的話,這也顯得有些失禮了。
總之,張凡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這壇子酒,咱家以前是聽說過,卻是從來都沒有喝過。”馮寶看了看張凡的面孔,卻是不去解釋,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叫做黃桂稠酒,咱家是從小就聽過,卻是一直都沒有喝過啊。”
“公公說什么?”張凡聽到馮寶說出“黃桂稠酒”這么幾個字的時候,頓時就愣住了。這東西,張凡實在是太熟悉了。
說起來這稠酒,就是米酒了。實際上實在是唐代的燒酒、蒸酒出現之前,咱們的老祖宗一直都在喝這種米酒。到了明代的時候,雖然燒酒和蒸酒已經是大為流行了,但是米酒卻也并不缺少。
只不過,說起來這稠酒,那就不得不提到陜西了。可以說,陜西的稠酒,當真是一絕。
而馮寶一說這是稠酒,張凡立刻就想到了。這一壇子,絕對是自己的母親所釀的。
說起來,在張凡以前并沒有少喝。小的時候,張凡的父親還在世,趙氏每年都會釀上一兩壇。因為稠酒放時間長了,會沉淀發酵,所以新鮮的時候才是最好喝的,因為師自家喝,再加上張凡的父親并不是那種好酒之徒,所以每年釀的并不多。而由于稠酒相比較起來,更加貼近于飲料了,所以小的時候,張凡的父親喝上一碗,也總是會讓張凡嘗嘗。這還總是讓趙氏罵上幾句。
而這些記憶,也都存在于張凡的腦海中。不過,即便是現在的張凡來到這個時代之后,他也喝過幾次。自然,也都是趙氏所釀造的。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張凡,一直要忙于讀書,所以對于這些事情并沒有太過在意。
直到張凡入朝為官之后,全家搬到了京城,趙氏就沒有再釀過了。并不是因為別的,只不過京城里一直沒有合適的糯米。要知道,在陜西,家家戶戶都有釀造稠酒的一套獨家秘方,而其中,作為主體原料的糯米,絕對是其中味道的關鍵所在了。
張凡指著放在他面前的一壇子酒,斷斷續續地對馮寶說道:“這……這難不成……”
“看來張大人已經是知道了。”馮寶見張凡的這副模樣,心中怎么會不明白呢,微笑著說道,“這便是令堂讓咱家帶來的了。這是令堂親手釀制的,聽聞令堂為了釀出來張大人喝的慣的味道,還專門是花了不少心思,弄來了陜西的米。釀制的途中,硬是不讓府中的人幫忙,全都是令堂一手做出來的。原本,令堂是想要等到張大人回去之后再拿出來的。不過這一次聽到咱家要來四川,所以就讓咱家順道帶過來了。”
“……”聽著馮寶的話,張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是這么呆呆地站著,過了好一會,這才是轉過頭來看著馮寶,說道:“家母有沒有說什么?”
“這是自然。”馮寶點了點頭,說道,“令堂讓咱家轉告張大人,說是家中一切都好,讓你莫要太過掛念,先把眼下的正事辦了,等到回京之后,家人團員,共聚天倫才是好事。對了,咱家沒敢說如今四川這邊又有戰亂了,就是怕令堂擔心。再說了,如今這邊的事情,京城雖然知道了,卻也只是朝廷里的人,下面還沒人知道。朝廷也是覺得,先解決了再說也不遲,以免亂起來。所以令堂現在還不知道。”
“多謝公公了。”張凡看著馮寶,很是真誠地說道。他的確是要感謝馮寶了,上一次在江南,還有上上次在漠北遇到的那些事情,趙氏兩次聽聞都是驚嚇無比。而現在張凡人在四川這里,卻又是發生了這種事情。若是讓趙氏知道了,恐怕就是明擺著告訴她,張凡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危險的,想來趙氏還是會擔心的要死。
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就什么都不說的好。等到母子見面了,就算是到時候趙氏知道了這件事情,責怪張凡也不跟她說一聲,但是畢竟那個時候,張凡已經是安全了。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張凡當真是對馮寶感激不盡了。
“對了,剛才公公說,還沒喝過稠酒?”張凡突然說道,“既然如此,如今正是好時候,就請公公陪我同飲。”說完,也是不等馮寶說話,張凡就叫來丫鬟,吩咐她去將這壇酒給熱了,在拿來兩只碗。
馮寶本想開口拒絕的,但是看到張凡如此熱情,也就沒說什么了。
等著熱酒的這段時間,兩人坐了下來,張凡向馮寶問道:“公公,我家中,可還有什么消息嗎?”張凡沒有說的太過明白。
不過這種事情乃是人之常情,就算是說不清楚,誰又能看不出來呢?
“令堂和幾位夫人倒是沒寫什么書信。”馮寶說道,“原本咱家也是有些奇怪,畢竟張大人都離家這么長時間了,想來不管是令堂還是幾位夫人,想必都有很多話要跟張大人說才是。后來咱家這么一問,這才是明白。原來她們都知道,張大人此番前來是有要事,所以沒有寫信過來,以免張大人分心。”
這讓張凡是更加無言以對了。自從他來了四川之后,因為忙碌的緣故,哪里有想的起來要寫信回家。說起來,就連過年的時候都是如此。而家中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四川干什么的,但是也絕對明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害怕他分心,這才是沒寫信給他。恐怕,不管是趙氏,還是茹雪她們幾個,都無比想念張凡的。但是她們卻是能忍住這份思念,這實在是……
“對了,還有件事情。”馮寶卻是沒有給張凡緩過勁的幾乎,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懷中拿出一件東西,遞給張凡。
張凡一看,是一塊小巧精致的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讓張凡迷糊了,他明白馮寶不是那種人,但是這又擺明了是送他東西,這讓張凡鬧不明白了。
“這算是賀禮了。”馮寶笑著說道,“咱家在這里,可是要恭喜張大人了。”
“這……公公,不知張凡,喜從何來啊?”張凡只能發問。
“呵呵。”馮寶笑了笑,說道,“咱家離京的時候,四夫人已經壞了三個月的身孕了。”
“你說什么?”聽到馮寶這么一說,張凡頓時就站了起來,大聲問道。
這一喝,讓端著酒進來的丫鬟差點就把酒給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