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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少年煩惱

  千篇一律的早朝,如今,實際上自從朱宣圻平安無事地離開了京城之后,這整個朝廷就呈現出來一種極為松弛的態度。不管是什么人,當然,特別是那些個跟各個王府都有著不少關系的人,如今那可當真是稱之為要多輕松就有多輕松了。

  只不過,這些人怎么輕松張凡可管不著,反正朱宣圻的事情也早就已經過去了,如今的確是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了。可是這些人居然放松到了這種地步,連著好幾天,這早朝上看起來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這就讓張凡心下有些不快了。

  就算是沒什么事情,可是如今東北的事情那可是還沒有解決呢。東北這一次是必有一戰,這件事情朝中任何一個人都是心里有數的。而如今,面對這即將就要到來的戰事,這些人卻是完全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樣,這種事情張凡看在眼中自然是不快了。

  當然,雖然心中極為不快,但是張凡也從來都沒有說什么。一來最近東北那邊,也的確是沒有發生什么需要拿到朝堂之上來說的東西,這么一來張凡總不能連個頭都不提,就讓在場的這些人開始說東北的事情吧。二來這件事情這些人恐怕就是議論起來也沒什么用處,再等上一段時間,那就是張凡自己要前往東北了,而就算是等到當真打起來了,這些人也問不了什么事情,到時候迎敵的必然是李成梁,恐怕就連朝中的將領也不會多管此事。

  這些,張凡自然全都明白,心里有數的很。但是即便是如此,張凡如今見到這些人一副如此輕松的模樣,他這心里就怎么都輕松不起來,總覺得這么一來實在是讓人覺得不爽的很。

  而現在,面對這種情形,張凡也是沒有辦法,他只能當成是這些只不過是一些沒心沒肺的人的一種表現罷了。

  甚至于,實際上張凡的心里面也都明白,這些人并不是不知道,他們個個都精明著呢,這種事情他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但是問題在于,這件事情,跟他們并沒有任何的關系。實際上來說,不管他們是在意還是不在意,說還是不說這件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影響。所以,這些人與其去煩惱那些他們即便是煩惱了也沒有任何辦法的事情,還不如輕松一些那就好了。

  也就是說起來,張凡責怪這些人是完全沒有道理的,甚至于可以說,這些人的這種輕松的做法那才是正確的。而張凡如今是這種心情,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在嫉妒這些人罷了。畢竟再等一段時間,可不是這些人要去東北,而是他。

  再說了,方月玲那邊也已經是定好了離開京城的時間了。雖然方月玲所定的時間當真是貼心無比,但是張凡還是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這兩種情緒加在一起的話,也就變成了如今的這種模樣了。

  還好,也正是因為這些人如此輕松的這種態度,再加上如今除了東北也當真是沒什么事情,所以說如今的早朝,雖然還是要按照常例地舉行,但是也的確是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

  這些大臣們如今不會有什么事情,而即便是張居正的那個《一條鞭法》已經完成了,剛才也跟張凡討論過了應該如何說這件事情,但是也絕對不會是現在的。

  這件事情就算是張居正沒有說過,不過張凡心里面也明白的很。張居正不管怎么打算,都不會現在說的,甚至于再過上好一段時間,張居正都不會說。畢竟如今,東北的大戰在即了,雖然還有一段時間,但是對于一部新法的施行來說,這么兩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而一旦張居正這個時候提了這件事情,而他一提,這件事情就必須得通過才行。結果到時候,才剛剛開始,就遇上了東北的戰事,朝廷必然會降目光轉到那邊去。這么一來的話,到時候這邊的新法也就要暫停下來了。

  而這么一暫停的話,自然是會讓朝中那些個對于《一條鞭法》不滿的人心中生起什么小心思來。畢竟那段時間,就算是李成梁打的再怎么快,也需要很長的功夫才能平了王杲的作亂。這么一來的話,難保那些人會趁著這段暫停的時候,起什么小心思,想出來什么餿點子,做些什么。這樣的話,張居正可就不劃算了。所以他現在不會提,一切都要等到東北的戰事過去了之后,再做打算。

  因此,這段時間的早朝都結束的很早,就如同太平盛世一般。而實際上的原因是,只要不是發生了什么太大的問題,這些大臣們基本上都不會說什么的。

  這倒是如了張凡的意,如今他也覺得這段時間這早朝來不來都一個樣了。如果不是說他現在的身份必須得來的話,他還當真就不想來了。

  而今天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很明顯的,早朝的時候,坐在龍椅上的朱翊鈞,興致全無,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

  或許在其他的大臣們看起來,朱翊鈞或許只不過是因為昨天晚上貪玩,睡得晚了,這才是沒什么精神而已。他們自然是不可能想到那么多的。但是對于知道他為何會如此的張居正和張凡來說,老實說看到一個才剛剛過了十歲沒兩年的孩子,居然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煩惱,想來任誰都會不禁有許多想法吧。

  下來早朝之后,張凡跟朝中熟識的幾個人,尤其是內閣當中的那幾位打了個招呼之后,便是去往后宮,直奔乾清宮了。

  今日難得的沒有經筵,是朱翊鈞能夠輕松一下的日子。但是這么個難得的日子,朱翊鈞卻是并沒有覺得什么高興的,甚至于如今的朱翊鈞是一直都出于苦惱之中的。

  原因自然就是之前張居正跟張凡所說過的,關于李太后的事情了。

  對于李太后,自己的生母,朱翊鈞自然是有著不一般的感情的。李太后在教導他的時候,自然是嚴厲的,畢竟朱翊鈞那個時候身為太子,那是要繼承皇位的,如果不能嚴正以教的話,將來自然是難當大任的。但是在這種嚴厲的教導的同時,李太后畢竟也是他的生母,自己的親生兒子,又有哪個不疼愛的。所以對于朱翊鈞來說,李太后自然是非常特別的。甚至于,李太后對于朱翊鈞來說,有許多東西即便是將他視如己出的陳太后都沒有辦法給他的。

  然而現在這一切,全都隨著朱翊鈞登上了皇位而變質了。以前的那種母子之間的親昵,轉眼間就不見了,只有了隔閡。

  實際上這一點,在一開始的時候,朱翊鈞也只不過是小有抱怨而已,并沒有當成什么太大的事情來看。但是隨著時間的增減,每當他見到自己的母親一次,這種感覺,小小的不快就會累計一些。

  這么長時間下來,哪怕是再怎么小的影響,也必然會累積到一個可怕的程度。等到那個時候,只需要一件事情作為引導,這種累計下來的影響,也就會爆發出來了。

  而如今,朱翊鈞也正好是遇到了這種事情,就是慈寧宮的修繕已經完畢,但是李太后作為他的生母,居然讓朝中的學士寫了一封信來感謝他。這絕對是朱翊鈞在他的這個年紀沒有辦法理解,也想不明白的。而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如今的朱翊鈞可謂是消沉無比的。

  所以,如今明明是難得的休息的日子,本應該是朱翊鈞最為高興的時候,但是如今的他卻是為了這件事情而變得苦惱無比了起來。

  他想要找個人傾訴一番胸中的郁悶,但是可惜的是這皇宮之中,哪怕是朝廷中,就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朱翊鈞也絕對不可能跟他們說這種事情的。

  因此,如今的朱翊鈞可以說是非常苦悶的。

  當然,朱翊鈞也想到了張凡,甚至于他覺得張凡是唯一一個能夠讓他說這些話,并且還能夠給自己安慰的人。只不過,對于這件事情,朱翊鈞卻是不太知道這種事情應不應該跟他說。或者說朱翊鈞在擔心,自己作為一個皇帝,即便是年紀很小,但是也要有擔當。而為了這種事情去請教張凡的話,合不合適。

  只能說這個時候的朱翊鈞,實在是太過于在乎這件事情了,以至于他忘記了一件事情。他的年紀,本就是一個孩子。而且不僅僅只是他自己,就連張凡,在將他當成皇帝對待的時候,也沒有忘記這一點。

  倒是如今伺候在朱翊鈞身邊的玉兒,卻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她的確是聰明,她也知道許多只有大人才能夠知道的事情。但是如今朱翊鈞所煩惱的事情,她卻是看不出來的。并不是什么很難懂的理由,實際上只是因為玉兒她小小年紀,實在是將那些名利看得太重了,以至于她根本就難以想象到,朱翊鈞作為一位皇帝的煩惱,居然只是她根本就毫不在意的親情了。

  正當朱翊鈞在煩惱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是聽到太監前來報,說張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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