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回事？三司使，你來說！”趙匡問向三司使楚昭輔。
楚昭輔已經六十歲，初隸劉詞麾下，后屬趙匡，以才干著稱。在北宋初年，歷任軍器庫使、左驍衛大將軍、樞密使、檢校太尉等職。
在開寶四年（971年），趙匡命楚昭輔鉤校左藏庫的金帛，幾天內就完成，在逐條回答趙匡的詢問時符合旨意。趙匡因楚昭輔擅長計算，拜他為左驍衛大將軍、權判三司。
楚昭輔站出來，略帶緊張，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微臣這些日子派人盤查了京城內的幾個糧倉庫存，才發現日益減少，速度還挺快。以前庫存基本維系不動，因為百姓用的糧食大多從一些糧商那里購買。但是，最近場內的糧食商販已經很少對外售米，甚至進米的開始減少，改運南方瓷器、琉璃器材等，有些米鋪甚至關門了。等微臣意識到這個情況不對，立即來給朝廷匯報。”
趙匡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這府庫儲糧的問題，絕非小事。因為開封有百萬人口，每日消耗米糧無數，如果京城缺糧，那么會出問題，出現餓死人的情況，很難想象。
如果換做前兩年，大宋強盛時候，趙匡并不會這樣高度緊張。現在不同了，吳國不斷出其不意攻擊宋國，現在又是兩國交戰時候，開封府京城忽然缺糧，這絕非一件偶然事件，或許就跟吳國有關。
“這件事不簡單，派武德司去好好查查，背后是否有吳國間諜所做！”趙匡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
“喏！請陛下放心，微臣今日派人就去調查。”大內總管、武德司指揮使王繼恩拱手領命，眼神中透著一絲嚴肅，顯然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糧食有多重要，所有人都知道。一聽楚昭輔說的如何兇險，趙德昭、趙光義、趙光美等人也都有些慌了，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安。
趙匡看著楚昭輔、趙普，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現在庫存還有多少，能撐住京城百萬人口吃多久？”
“現在有好幾座糧庫已經吃空了一半，好在微臣察覺及時……至少還夠三個月使用。現在接近酷夏，沒有新糧出來，如果兩個月后，到了秋收季節，我們能夠加大各地的征糧和購買，倒不會發生大問題。”楚昭輔解釋道。
眾人聽完，都松了一口氣，如果汴京城內的府庫儲糧可以夠三個月百萬人口的食量，兩個月就秋收了，多出一個月剛好緩沖，沒有太大問題。
“那還好，楚大人，你發現及時，也算將功補過了，不然的話，真要出大問題了。”
“就是，現在只是虛驚一場，你趕緊上心一些，準備秋后收糧，源源不斷運送到汴京城內，這個糧食危機便解決了。”
這些大臣議論紛紛，開始為楚昭輔說好話，畢竟他們跟楚昭輔關系都不錯，現在既然沒有出現真正大危機，都愿意對他幫腔“美言”幾句。
趙匡的臉色愈發難看，眉間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慮。楚昭輔所說的補救辦法，在這個特殊時期，根本就要打折扣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嘭！”震得桌上的奏折都輕輕抖動。
“秋收運來糧食，如果按往年的稅收，有淮南、淮北的糧食補給，現在呢，淮南已丟，淮北也在交戰中，兩個月后，還能有多少糧食能征到，并且順利運到汴京城？如果吳軍切斷汴河糧道，你三司使可有應對之策？”趙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目光如刀般盯著楚昭輔。
楚昭輔愣住了，他哪知道那么多。前線戰斗如何，目前淮南淮北什么形勢，他并不很清楚。這些突發情況，他覺得不應該讓他來負責啊！
不過心里雖然有些憋屈、不服氣，嘴上卻不敢頂嘴了，因為他看得出大宋皇帝趙匡是真的生氣了，臉色都鐵青了。
趙普、趙光義等人也都明白過來，吳國大軍壓境，今年的秋收的確有不可控的因素。
趙普微微皺眉，沉吟片刻，說道：“官家，事到如今，只能趕緊給蜀地、巴中之地發布調令，把巴蜀之地的糧食運送過來，或許可以再撐半年。”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但也只能這樣硬著頭皮說。
趙匡仍然臉色不悅：“從巴蜀運糧過來，千里之遙，山路崎嶇，怎么調糧？”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質疑，顯然對這個方案并不滿意。
“航運、陸運并用……”楚昭輔苦笑，只能這樣回答了，具體如何運糧，他也不清楚。
“哼，消耗之大，運糧之難，你能知曉嗎？”趙匡的目光轉向趙普：“趙普，你身為宰執，有什么應急之策？”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顯然希望趙普能給出一個更好的方案。
趙普剛才就在思考如何運糧，但思考過后，覺得這件事困難重重。他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沉穩：“如果要做到迅速運糧，恐怕光三司使難以做到，需要開封府，乃至工、刑、兵、戶各部，以及地方官府、轉運司、發運司、糴便司等通力合作，才能做到。”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堅定，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有道理，目前吳軍即將進攻應天府，給我大宋調糧的時間不會太多，一個月時間，朕要再調來三個月的糧食儲存入庫，做好開封備戰的準備，晉王、趙相，你們牽頭，與三司使合作，商討出一個方案來。”
趙匡決定把這個難題，交給趙光義和趙普來牽頭弄，一是加強二人的合作，他早就知道趙光義和趙普有些不對付，如果只交給一方，另一方或許會暗中阻礙，現在任務交給二人，就需要通力合作了。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以前，朝廷穩定，沒有內憂外患，他可以選擇睜一眼閉一眼，使用帝王之術，允許他們小范圍不和、內斗，卻又能平衡雙方勢力。
但現在危急關頭，他不能放任不管了，眼下糧草是很重要的事情，哪怕到時候吳軍打過來，也可以作為守城物資，否則，現在的汴京城府庫儲糧，一旦被吳軍得知，很難想象被吳軍圍困汴京，會變得如何被動了。
“好！皇兄放心，我和趙宰執會合力解決此事。”晉王趙光義也知道這件事關乎大宋的國運，如果大宋覆亡了，那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所以，趙光義比趙普更上心。
畢竟趙光義算是皇親國戚，如果大宋出問題，陷入深淵，他作為大宋皇帝的弟弟，皇室成員，注定悲劇收場，但趙普等人說不定還能繼續做官，所以，危急關頭，趙光義覺得要擔起這個重任了。
給大家拜年了，祝大家龍年大吉，新春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