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氣堵得他心口發甜。
水白似乎沒有察覺到林浮生的不快,他的目光正饒有興趣地落在林淵身上。
林淵顧不上身上痛得厲害,目光依舊急切地落在林浮生身上。
“回稟大人,小的和府中許多人沿著府中找了一番,并沒有看到大人說得鳥兒。”林府的小廝不斷進門來稟報。
林老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見識短,靖越王再尊貴又如何。有了封地的王爺,幾乎不能回京,林家在京城中扎根,根本不需要忌憚靖越王的身份。因此,她們看著水白的眼神多少帶上一些鄙夷和輕視之色。
水白暗暗冷笑,老虎不發威,就被人當成了病貓。王爺不在京城之中,倒是讓一些人小瞧了去。不過,林家到底沒有撕破臉,以水白的身份,他也不能因為幾個婦人的目光就鬧騰,否則傳出去的話,只會跌了主子的臉面。
“是否弄錯了?鳥兒并沒有飛進府中?”林浮生不愿意得罪水白,心中雖然帶著氣,語氣卻還算客氣。
水白臉皮厚,根本不知進退,“林大人不知,王爺養的這只鳥兒十分聰明。不是我夸贊,鳥兒比一般人還要識相了。王爺和我都是眼睜睜看著鳥兒飛進貴府中,王爺如今還在外面茶樓之中等我回話,要是我空手而歸,王爺少不得又要不高興。林大人給了我方便,在下感謝不盡。大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讓在下和府中小廝再找一番如何?”
林浮生心頭惱怒,明眼人都能看出,林家正在請家法,忙著解決家事。混賬東西仗著靖越王的勢,在府里耍威風,他是否還要忍下這口氣?
懊惱之際,他又想到既然靖越王派人上門,要是他發怒,就等于落了靖越王面子......
在官場上混久了,人就會瞻前顧后,林浮生思前想后,最后還是選擇了妥協。
“既然如此,你就和小廝一起到各處找找吧。不過,內院......”
“在下不是不知禮數的人,林大人放心,我不會進內院去。”水白輕笑接話。
林浮生聞言,滿意地點頭,那丫頭的尸體還在院子里,家丑絕不可外揚。
水白心里暗暗焦急,他都磨蹭這么久了,王爺怎么還沒有進府來?或者說,王爺是指望他一個人將林家公子救下來?
“大人請。”林府管家親自過來。
水白再無留下的借口,他暗想:我還在府中,林浮生再兇狠,也不能不顧忌到我,不,是王爺。這樣一來,林淵暫時也算是性命無憂。也罷,暫且在府中隨意溜達一圈,回來的時候再想辦法就是。
想到這里,他笑著對林浮生拱了拱手,“大人,打擾了。”
說完,他笑瞇瞇跟隨著管家一起出了院子。
“孽障。”林家大爺林覺連見院子里再無他人,重新呵斥林淵。
“求祖父、伯父救救清淺。”林淵身體極差,經過一番折騰,他光是說話,就喘得不行。
隨著時間的流失,林淵心中也越來越絕望。
“求祖父、伯父看著故去的父親、母親面子上,再查一番,大哥絕不是下流之人。”三房庶出的林景行眼神中帶著兇狠。
接二連三的變故壓得他喘不過起,只要不是傻子,稍微動動腦子,都能想到三房兩個嫡系接連出事,是一場陷害。
他已經失去了妹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大哥。如果最后.......
他想到最差的結果,他會不惜用自己的命拉上幾個墊背的,三房不能就這么被人欺負了。
“那丫頭已經死透了。你口口求祖父救人,無非是想掩蓋自己的罪行。林家怎么就出了你這樣混賬不要臉的東西。”林家二爺林覺新恨不得沖上去直接要了林淵的命。
林淵調戲的姨娘可是他的女人,侄兒和伯伯的女人有染,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相公絕不會做出茍且之事,二伯最好是查實以后再說。”余歸晚憤恨地反駁。
“查實?人證物證都在,還需查什么?”二房林城冷笑反問。
“祖父,這種不知廉恥的人,不能輕描淡寫的繞過他,否則的話,恐怕不能服眾,傳出去,林家人的臉面如何保全?”大房的長子林耀附和。
“孽障。”林老夫人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臉面,她惡狠狠地瞪了林淵一眼,轉眼又看著林浮生,“老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請家法吧。”
“只憑一個姨娘的話,就定下我爹的罪,我不服。”林淵大兒子林宗思氣呼呼地呼喊。
他年紀小,卻跟著林淵啟蒙,他知道廉恥道德,但不能容忍自己敬愛的父親被人欺辱。
“對,我也不服。”林景行憤怒地附和。
林浮生本還顧忌水白在府中,短時間內,他并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但三房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好一個不服,人證物證都在,你們不服也得服。今日我就讓你們知道,什么叫規矩。來人,家法伺候,林淵不知廉恥,調戲長輩姨娘,打五十大板。林宗思和林景行以下犯上,對長輩不敬,各打二十大板。”
此言一出,三房的人全都愣住了。
林浮生這是想要了整個三房男丁的命呀。所謂的家法板子,可不是普通的木板,而是一頭裝了鐵板,即便身體強壯的人,也禁不住十板子。祖宗用家法,無非是用來警示晚輩。他們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見過府中誰真正受過家法。
而林浮生一出手就要五十大板,連林宗思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要二十板子,他分明就是想要了他們的命呀。
到底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了他們三房的命?
“是,父親。”林覺新冷笑一聲,揮揮手,立刻有下人將家法拿出來。
第一個接受挨打的人是林淵。
林淵憤怒極了,他徹底絕望了。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整個三房和清淺。“祖父,是想要整個三房斷根嗎?”
“孽障,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還在一個勁怨天尤人。打。”林浮生被一個小輩質問,心中憤怒可想而知。
“慢著,在行刑之前,我希望整個三房脫離林家,包括清淺。”林淵絕望之下,想為自己孩子留個退路,“錯是因為我一人而起,還希望祖父收回剛剛對思宗和景行的懲罰,我愿意一個人接受所有的懲罰。”
“大哥。”
“爹。”
“相公。”
林淵只是身體不好,腦子并不笨,他不為所動,只是冷然盯著林浮生,“希望祖父看在已故的父親面子上。”
“他們......”
“好,我答應。”林浮生也冷冷地盯著林淵,本該是相濡以沫的祖孫,此時卻如仇敵一般,誰的目光之中都沒有半點兒溫情。
“來人,請族老。”隨著林浮生的話,三房所有人,心中那點兒期待全沒有了。連族老都請來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府里早就準備將他們三房除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