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想要他直接留在平陽城,本王也不是不能做到。”趙景云笑瞇瞇地說。
這家伙,別看他平日里笑得一團和氣,其實,他最是護短,特別是涉及到林清淺,他連林淵和林景行都不會放在眼中。
趙景云所說的留下,肯定不是真的將人好好的留在平陽城不走,而是直接將林煥新給咔嚓了。
“不。”林淵是一家之主,他的話,代表了林家所有人的意思,“他們欠三房的,總有機會討回公道。如果林煥新在平陽城出了意外,王爺就算善后做得再好,到時候也脫不了干系。”
“對。”林景行附和,他的性子比較沖動,是三兄妹中最恨京城林家的人,他巴不得京城林家全都死絕了才好。不過他很清楚,在平陽城中,林煥新殺不得,“林煥新是奉了圣旨領了差事而來。”
“那又如何。”趙景云慢條斯理回答,“本王何曾在意過。”
一句話,他能,他任性。
林清淺也不贊成在平陽城做掉林煥新,一時之氣換來一身騷,為了林煥新那樣一個人,她覺得不劃算。
余歸晚心里對京城林家充滿的怨恨幾乎和林景行扯平,不,她才是林家最恨京城林家的人。林家,差點兒害得她失去相公和兒子,只要想到林淵和林覺予這些年吃的藥和受的苦,余歸晚就恨不得直接將林煥新給劈了。
蘭姨娘偷偷給閨女使了一個眼色,余歸晚終于平復了情緒,忍住了沒有開口。
“天下人都知道那位和本王的關系一向不好,他早就看本王不順眼,這些年他還是無法動本王一個手指頭。一個小小的林煥新,本王就是當眾殺了他,那位還會為一個不相干的小人物和本王翻臉不成。甚至本王根本不用找由頭。”趙景云有的是底氣,他也不管林家兄弟在座,伸出手心疼地拍拍林清淺的手,“就沖著他曾經讓清淺受過的苦,本王就想要了他的命。”
“留著吧。”林清淺搖頭,“為了那么一個人,臟了自己的手真的不值得。王爺,哪怕有一個人為了他而質疑王爺,我都覺得不劃算。”
這話趙景云愛聽,媳婦一心為他著想,他高于林家的利益,他心里美滋滋。
林景行心里不痛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王爺不用得意,我們是為了妹妹,而不是為了你。”
趙景云也不認輸,他懶洋洋地回答,“正巧,這話正是本王想送給你們的。”
兩個人相看相厭,中間夾著一個林清淺。
林清淺沒好氣瞪了兩個人一眼,好幼稚!
中午的事情雖然影響了林家人的心情,不過下午的時候,大家還是各司其職忙碌起來。
工地上比往日更加熱鬧,村民們一邊干活一邊議論中午發生的事情。大家紛紛為林家叫屈,順便將林煥新罵個狗血噴頭。
趙景云在工地轉了一圈,發覺村民口中的故事,半點兒和他無關,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幾個侍衛中,水白最精明,他笑嘻嘻湊到村民面前,引導大家討論靖越王和林清淺的感情。
村民們都很樸實,被他這么一帶,果然贊揚的話撲面而來。
“王爺和姑娘的感情還用別人說嘛?那是鐵打的關系。”
“王爺對林姑娘是掏心掏肺的好,都發誓不會找別的女人了,可謂是天下第一好。”
“那也是因為林姑娘天下第一好,王爺才會死心塌地喜歡林姑娘。”
“京城來的幾個狐貍精,就該那么收拾。”
“對對。”
夸贊兩個感情好只是一時風,很快村民們的話題就轉到了去拔草的幾個美人身上。
男人的劣根性!
“聽到沒有,有了對比之后,才知道本王有多好,是不是?”趙景云放低聲音和林清淺說悄悄話。
“表現還不錯。”林清淺輕笑。
作坊已經蓋的差不多,最多三天就能結束。
村民們不敢偷懶,他們還等著進作坊做事了。而且,他們也知道河流對作坊的意義,因此半點兒心存僥幸的心理都沒有。
晚上的時候,趙景云沒有回城,而是留在老鷹嘴村。
他自己在老鷹嘴村有院子,即使留下來也不擔心別人說三道四。
說是回自己的院子,其實他的別院和林家不過十來米遠,十分方便。
“王爺為何又回來呢?”林景行和林淵看到出現在院子里的人忍不住開口。
林景行本想發火,沒想到趙景云居然還請他同行,也就是說,趙景云找林清淺,的確是看珠寶,而不是別有用心。
他心頭的火氣頓時消失了。
林清淺已經洗漱,她正準備上床歇息,這時莫心進來稟報,“王爺才得了一批寶石和珍珠,想請姑娘過去觀賞。”
林清淺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不去,明日再去。”
“二公子答應過去瞧瞧,所以請姑娘一起過去。”莫心不死心,“王爺他.....”
文心更心疼林清淺,她不高興攔著莫心,“姑娘累了一天,東西再好,在那也不會跑。明日再去看,也不遲呀。”
莫心為難地看了林清淺一眼。
“行,過去。”林清淺也知道趙景云黏人的時候,有多執著。
她下床穿好鞋子,領著四個丫頭一起來到了正廳。
果然,林景行和趙景云坐在正廳內說話。
趙景云看到她出來,高興得立刻站起來,“走,本王得了一批寶石,質量比往日都要好,過去看看。你先挑選些自己比較喜歡看得上的收起來把玩,剩下的及早送走。”
果然任性!林清淺沒有辦法,只好由著他抓著手興沖沖出了門,林景行連忙跟上。
趙景云的院子格局和林家差不多,林清淺惡作劇,在院子里也栽了不少花卉和葡萄。
“東西呢?”
“在書房。”
趙景云含笑回答,進了院子后,他倒是不急了。
林景行氣得真想給他一巴掌,就算有錢,也不該如此任性才是。
“林姑娘,我們又見面啰。”書房內,燈火通明,林家兄妹進去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凌霄燁穿著一襲黑色夜行衣,可能是用了藥膏的緣故,白天被打得豬頭臉已經消下去不少。
他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正笑瞇瞇地看著林清淺。
林景行吃了一驚,下意識擋在了林清淺前面。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苦笑讓開位置。
趙景云為林清淺拉開一把椅子,讓林清淺落座。
凌霄燁見狀,饒有興趣地看著趙景云舉動,“如果京城中那些小姑娘看到王爺的舉動,還不知要哭死多少人了。”
“油嘴滑舌。”趙景云送了他一對白眼。
凌霄燁只是笑。
“清淺,給他把脈試試。”趙景云不想看他那張欠揍的臉,時間緊迫,大家只能抓緊時間辦事。
林清淺沒有拿喬,外人都道趙景云和凌霄燁關系不好,兩個人算不上生死對頭,但見面一定會相互嗆上幾句,還會動手的程度的那種關系。誰又想到,私下里,他們走得這么近?
她猜想,凌霄燁帶著美人上門來示威添堵,估計也是為了做給林煥新看。
林清淺用心給他試脈過后,又拿出一根銀針刺入凌霄燁的手指頭,擠出幾滴血,收入一個小酒盅之內。
“中毒?”
“嗯。”
“難解。”
“那是。”
兩個人一問一答,問的人隨意,答的人語氣中的自豪感到底從何而來?
“能不能解?”趙景云插一句。
林清淺抬起頭,笑盈盈地回答,“很難。然而可以一試。不過,得看你們兩個人的關系,王爺,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不吃虧。”
凌霄燁噗嗤笑出聲。
“本王和他是生死之交,戰場上可以將后背交給他的關系。”趙景云從善如流回答,“清淺,哪怕有一絲的希望,你也要盡力而為。”
“平日里,吃的是什么藥壓制?”林清淺皺眉問,“他身上中的并不是一種毒。”
凌霄燁很隨意的報出了一串藥材名稱以及用量。
林清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給你開藥的人是高手,他沒有想辦法為你配置解藥?”
“本郡王運氣不好,當年他給我配置了藥物后,然后出門去找藥材,然后采藥的時候從山崖摔下去了。”凌霄燁似乎一點兒沒有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中的毒雖然比較復雜,不過只要藥材齊全,解毒也并不是太難。比較麻煩的反而是因為你多年服用的壓制毒藥的藥。解藥也是毒藥,算是以毒攻毒。兩種毒在你體內維持了一種巧妙的平衡,如果貿然打破其平衡,不好說。”林清淺實話實說,她這一次沒有十足的把握。
“清淺,你有多大的把握?”事關凌霄燁的生死,趙景云不得不慎重。
“最多三成。”
才三成?趙景云沉默了。成算還是太低,他不敢賭。
凌霄燁卻毫不在意,“好,我愿意一試。”
“不行。再等等。”趙景云打欄板。
“王爺,你也清楚,這兩年毒越來越厲害,即使吃了藥,幾乎也要壓制不住了。”凌霄燁苦笑回答,“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與其等死,還不如放手一搏。生死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