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靖越王夫婦走了以后,整個醫館頓時熱鬧起來。
不少人紛紛擠著進醫館,想進去看病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準確的說,他們是想看病人肚子上的傷口。
靖王妃將病人的肚子剖開,然后再用針線縫上。怎么縫?不會繡成花兒吧?眾人光是想想那個畫面,渾身就打哆嗦,開腸剖腹,那得多痛,得流多少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將內心的疑問擺出來。
掌柜急得滿頭大汗,他張開雙臂攔著眾人,“各位,不是我不讓你們進去瞧人。而是王妃特意交待過,病人傷勢太重,情況并不是太好。傷口大,不能沾染上細菌,否則病人的傷口會惡化。”
細胞、惡化?這些詞,眾人聽不懂,有人鬧著讓掌柜說清楚。
掌柜有些發懵,這些話是王妃交待的,他只是原話照搬,其實,什么意思,他同樣不懂。眾人讓他解釋,他解釋個屁。
“細菌很小,肉眼看不到。但我們生病,所謂的病氣,其實都是細菌和病毒搞得鬼。”平心出門,冷冷地看著眾人。不等眾人問,她簡單介紹了什么叫細菌,什么叫病毒。
這位知識太生僻,也太繞口,眾人聽得暈乎乎的,覺得十分高大上。當然,他們也沒有懷疑平心所言,畢竟,有些比方,他們就聽懂了。像人傷口為什么化朧,甚至發熱,就是因為人的身體之中住著一種叫白細胞的英雄,他們成千上萬,不計其數。只要病毒或者細菌襲擊人,白細胞就會拿起武器和其戰斗。戰斗嗎,必然會有傷亡,所以傷口化朧就是敵人和白細胞戰斗后的尸體。至于發熱,那么多白細胞和敵人作戰,能不發熱嗎?不信的話,讓你拿起武器和別人打一架試試。
所有人都知道莫心和平心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所以,平心出面,就算大家心中還有疑問,也不敢繼續往里面擠了。
病人家人見狀,對醫館和平心更是千恩萬謝。
醫館還從沒有晚上收留病人的前例,可人是靖越王和王妃留下的。他們再不滿,也不敢有異議。掌柜和眾位郎中商量一番,決定大家全都留下,每個人排班守著。不管如何,肚子都被剖開又縫上,費了那么大勁,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病人死了。
掌柜和郎中們還有小心思:醫館中也有兩位郎中參與了救人,要是病人身體好起來,對于醫館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對于排班,沒有一個郎中抵觸,相反,個個躍躍欲試,恨不得直接守著一晚上。
林清淺和趙景云回到府中不久,林景行就獨自回來了。
林清淺先問了病人如何,得知病人還在危險中,也沒有多問。他不動醫術,問了也白問。
“叔祖他們回去呢?”林清淺詫異的問。
林景行笑著搖頭,“別的人都回去了,叔祖和大伯、四叔留在了小院子那邊。”林景行也沒有特意為老三房隱瞞,他將林煥信夫妻的表現說了一遍,“好在叔祖心里有數,不會護短,又有大伯和四叔盯著,他們也不敢出什么岔子。”
趙景云輕笑,“本王倒不擔心他們上門打秋風,不過要是他們敢給王妃惹上麻煩,本王也絕不會輕饒他們。”
林景行表示贊同,“放心,叔祖一向愛憎分明,大伯和四叔聰明穩重人。二伯夫妻雖然有小心思,但是一向膽小,他們鬧騰不起來。”
林清淺不贊同他的說法,“越是不太聰明的人,最恨別人說他傻。如果被人挑唆或者有大的利益擺在面前,他們膽子未必就真的小。”
林景行聞言,立刻嚴肅起來,“我找機會和四叔大伯說說。我們在京城的時間短,二房要是真的鬧騰起來,只會拖累叔祖一大家人。我瞧著大堂哥是個很不錯的人,別被二房給拖累了。”
林清淺立刻明白,林景行是想用迂回戰術去防著二房。
掃墓回來,林景行去掉了心病,整個人都變得明朗許多。
三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飯后,林清淺覺得身體太疲乏,早早就睡下了。
趙景云心疼她,也沒有鬧騰,只是摟著她。
“對了,忘記了林楚嬋。”林清淺似睡非睡之間,猛得想起還有那么一個人在。
趙景云又好笑又好氣,拍拍她,“那個女人又不是傻子,早就溜了。”
林清淺吃驚地看著他,“她是吃了豹子膽了,居然不怕王爺?”
“明日,本王就派人去林家將她提來,讓王妃處置出口氣。”趙景云故意逗她。
“我對蒼蠅沒興趣。”林清淺揮揮手。
“那王妃對什么有興趣?”趙景云湊近她的小臉曖昧地問。
林清淺眼珠子一轉,嬌聲回答,“我對美人有興趣,特別是像王爺這樣的男版美人最有興趣。”
“正巧。本王和王妃想到一塊去了。本王也只對王妃這樣的美人有性趣。”趙景云擺出一副流氓的面孔。
林清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趙景云眼睛幽暗,果然化身為惡狼,直接撲在了林清淺身上。
“哎喲,今天太累。”林清淺驚呼。
“不用王妃操心。”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誰也阻擋不住趙景云的性趣。一會兒,屋子里就充滿了旖旎之色。
林家此刻卻聚在一處,林楚嬋回來的時候,被林家長輩抓包逮住了。
林家這幾日事事不順,名聲在京城之中徹底壞了。
林浮生父子三人都沒敢出門,各自找了上司請了假在家里待著。
林老夫人和林岳兩個人受了風寒和驚嚇,回來之后,兩個人一直發熱不退,家里差點兒鬧翻了天。這個時候,林楚嬋居然還敢出門逛街?
林浮生知道后,立刻將所有的火氣全都遷怒到了林楚嬋頭上。
林楚嬋心里發虛,不過她也不會坐以待斃。林清淺不念親情壞她名聲,她一定要以牙還牙壞了林清淺在意的。
“爹,嬋兒性子活潑單純,她只是出門散心去,又沒有惹事......”林煥新作為父親,對林楚嬋還是十分疼愛的。他張口就為林楚嬋求情。
林浮生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府里出了這么大事情,她還鬧著出去,心里還有林家嗎?別說她,就是你,這幾日也少出門去。”
火燒到他身上,林煥新連忙解釋,“爹,我出門是因為有正經事要辦。”
提到正經事,林浮生終于不說話。兒子出門干什么,他很清楚。可是......
想到趙景云的手段,林浮生心中的煩躁越來越厲害。趙景云比他想象得還要厲害,祖廟中發生的那么大事情,趙景云居然風輕云淡就解決了。聽在場的人說,趙景云當時一點兒都沒有慌張。
皇上對趙景云的態度也十分讓人生疑。
或許,就算那位心中對趙景云也是忌憚的。否則的話,趙景云進京,那位為什么一直都閉門休養?
“祖父,你們窩在家里可能不知,外面發生了大事情。”林楚嬋心有謀算,面對林浮生的怒火,她一點兒也不急。
林浮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沒有追問。
林浮生重視子嗣,但看中子嗣孫子。要說偏愛府里的姑娘,當屬林楚云。
林楚云容貌性子才學都比較符合他的要求,在林楚云小的時候,他就著力培養,目的就是想給林楚云找一門厲害的親事,然后林家借機步步青云。
事實上,他做到了。但是林楚云的親事又直接被林清淺給毀掉了。林浮生心里對林清淺已經恨到了極點。多好的機會,他盤算多年才找到機會將林楚云送進東宮。
可是,現在一切都毀了,連帶整個林家也成了京城所有勛貴之家的笑話對象,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林清淺所賜,當年,他就該心狠點,直接除掉那個丫頭才對.......
林楚嬋有些不滿,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林浮生眼中只有林楚云,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她哪點比林楚云差了。
“林清淺為了博得好名聲,將一個快要死病人腹部用刀子剖開,然后又用針線縫起來了。”林楚嬋輕笑自顧自說下去。
哼,如果林浮生不幫她,她就求自己的父親出頭,找人去做。
不管如何,林清淺必須付出代價,才能緩解她的心頭之恨。
林浮生父子吃了一驚,他們沒有離開府里,還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
剖腹,光是想想就能嚇死人。林清淺一個弱女子,敢下手?別不是林清淺只放了虛名,而是請了醫術高明的人在里面,人救回來,林清淺可以搶功勞。人救不回來,還可以找借口推脫了。
林凡生詫異的是,林清淺是在什么時候學會了醫術?
三人之中,林煥新最沉得住氣,他去平陽城的時候,多少已經聽過官員林清淺治病救人的傳聞。不過,他一直以為傳言被人夸大了。林清淺什么樣人,他還能不知嗎?
“要是她將人救回來,她的名聲必然傳遍整個京城。”林楚嬋一邊說,一邊觀察林浮生的臉色,“醫者身份低,本不足為懼。但是林清淺不是一般的醫者,她還是靖王府的王妃。”
“爹,這倒是個機會。”說恨,誰也比不過林煥連,他的一雙兒女全被林清淺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