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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舉措(二)

  趙景云的身份在那兒,他表示有信心,林凡生等人心中即使有擔憂,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林淵又問起書院中的事情該如何辦。崔公子在書院中的非議,并不是書院中獨有的例子,整個書院如今勛貴之家的子弟占據了大部分,剩下的才是寒門學子。

  土地變革更多的是犧牲了勛貴之家和富貴之家的利益。自古以來,貧富之間就是兩個階級,開荒才正式頒布要求,就鬧出了崔家的事情,只怕這些公子哥身后的家族,對王爺的不滿更多。

  王爺說有辦法,還是暫且先看書院的事情該如何解決吧。

  “不急。”趙景云冷然,“本王開辦書院,一來是為了給寒門子弟謀一個出路。二來,則是因為王妃有興趣,加上可能以后的確需要一部分懂醫術的人放到軍中去。所以才花了財力物力開辦書院。才開辦的書院,豈能與城中書院想比。那些公子哥、小姐特意舍近求遠,從城中跑到鄉下,無非是沖著本王和王妃的身份而來。指望他們學本領,本王還擔心真的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逃了了。”

  林凡生剛從京城來,還不知道書院中居然也這么復雜。他去書院看過,看到書院學生人數不少,到處紅紅火火,還以為書院辦得好。如今看來,書院起步就這么難,那么大一片,要是真的荒蕪下來,可就虧大了。

  “王爺想依靠寒門?”林凡生雖然沒有從政,可他出生官宦之家,又長居京城,可以說從小就處于整個大乾國的政治中心,對于官場中的一些詬病和是非,他看得很清楚。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叔祖父可千萬別小看了寒門。”林清淺輕笑說。

  林凡生見趙景云臉上沒有異色,遲疑一下提醒他們夫妻,“話是如此,可是勛貴之家和商賈之家手中卻緊緊攥著大乾國大多數的財力、物力還有人脈。寒門之中,讀書人并不多,即使為官,為了生存,他們少不得也會選擇和勛貴之家的子女聯姻,在前程和富貴面前,他們之中又有幾個還能記得初心?”

  林清淺知道林凡生是真正為他們夫妻考慮,當即嘆口氣解釋,“正如叔祖父所言,真正的財富掌握在世家手中。人的欲望無止境,叔祖父覺得世家手中有錢有人,為何會甘心做別人的臣?”

  林凡生驚得差點兒跳起來。這話怎么能隨意說出口?

  “帝王將相寧無種乎?”林清淺見他受到驚嚇,安撫了他幾句后,接著說,“這句話,其實用肯定句更合適。世家子弟從出生開始就比寒門學子享受多,資源多,以后走上仕途的機會多,升遷的機會也多。可是捫心自問,他們當官之后,真的愿意能一心一意為皇上辦事?能真心為百姓著想?當權者行事還得看別人臉色,還不如留在村里過自個的小日子了。”

  “可是書院和私塾不同。寒門子弟讀書人本來就少。”林煥至忍不住問出心里的擔憂。

  林清淺輕笑,“人少,那就從識字開始教。”

  林煥至兄弟.......

  聽她的意思,好似已經下定了決心和勛貴之家對上,而且似乎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靜等幾日瞧瞧。”趙景云看了林清淺一眼,笑瞇瞇回答。

  林凡生見他們夫妻當真不愁,猜想趙景云心里是有數的。他在心里暗嘆一聲,依舊擔憂不已,嘴上卻再也不提此事。

  崔公子的事情,壓根不用等太久。

  因此第二日犯事的幾家長輩就直接到了老鷹嘴,找到了趙景云和林清淺求情。

  男人走的是正途,公事公辦,女眷走的卻是悲情路線,幾個老夫人和夫人見到林清淺,就直接跪了下去,一邊哭著一邊為兒孫求情。

  林潘氏幾個見了,全都微微皺起眉頭。她們作為古人,迷信呀。在她們看來,林清淺有孕在身,這些女人到了府里,又哭又鬧,對胎兒和孕婦都不好,而且還不吉利呀。

  崔老夫人幾個才不管這些了,靖王妃由于在身,基本上不是秘密。平陽城有不少大戶人家在老鷹嘴村附近蓋了房子,京城姑娘們沒少往村子里跑,更何況為了討好靖王妃,幾乎各府都有子女或者旁支到書院中讀書,加上靖越王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們能不知道嗎?

  她們進門就哭,有一半是心疼自己兒孫,另一半則是為了泄憤。哼,靖王妃欺負人,難道還要她們陪著笑臉哄不成?

  對于林潘氏幾個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林清淺臉上一點兒異常都沒有。她甚至一直掛著溫和地笑容,說話的語氣也十分和氣。“各位夫人,你們這是?”

  夫人們見她故意裝傻,個個氣得上去給她一巴掌。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她們也只能想想,真要她們動手,她們卻是不敢。

  “老身那孫子魯莽,沖撞了王妃。還請王妃高抬貴手,別和他一般見識。”崔家隱隱是幾家的領頭人,那幾位夫人全都偷偷看老夫人臉色。

  她一開口,其他人了跟著七嘴八舌道歉,有的道歉之余,又哭訴兒孫不易吃不了苦。

  林清淺臉上的笑容終于淡了幾分,她沒有說話,她身邊的莫心卻不管了。

  莫心冷笑看著眾位夫人呵斥,“老夫人只知道崔公子心直口快,可曾想過后果?”

  崔老夫人聞言,臉色一僵,神色有些難看。靖王妃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靖王府的確很高,可世家也不是吃素的。崔家是四大家之首,這些年來,崔家在平陽城十分本分,從沒有給王爺添過亂子。甚至為了避開風頭,讓薛、傅、謝、霍四家成為平陽城四大家。

  可實際上,就算那四家再厲害,又怎么能和崔家相比呢?

  崔老夫人只要一想到崔家多年的低調,竟然讓靖越王和王妃低看了他們,然后還欺辱他們崔家小輩,現在,竟然連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頭都不將她當一回事。她心頭的火氣就直往上冒。

  莫心看到她們不服氣的模樣,更是擺足了姿態,“幾位公子年紀不大,卻早就啟蒙,讀書人就該明辨事理才對。開荒令是經過皇上允許,王爺才下令頒布了細則,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幾位公子在背后非議王爺,我們王爺和王妃倒不至于和他們計較,可幾位公子也太不知輕重了,竟然在書院之中毫不避諱公開胡言亂語,這話要是傳出去,可不是年紀小就能糊弄過去的,往小的說,是對皇家子嗣不敬,往大的說嘛,會不會牽扯到各府,也未必不可。”

  “幾位公子是讀書人,或許會走上仕途。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他們之所以隨口在背后非議,根本不懂農人的辛苦。王妃罰他們收拾農田,也是為了他們好。一來,算是對他們失口的補救,可以堵住他人的嘴,省得今后有人翻出舊賬,各府為此受到無妄之災。另一方面,是讓幾位公子親身感受一下,以后等他們做了官,也不至于五體不勤五谷不分被人詬病,可以走得更遠些。”平心語氣比莫心要溫和,說出的話,則咄咄逼人。

  一旁的初心聽得有些難受,她平時也是能說的,遇上大事咋一點兒跟不上趟。

  文心似笑非笑地補充一句,“幾位公子年紀小,不懂其中的道理。幾位夫人經歷的事兒多,想必一定能體諒王妃的良苦用心。”

  幾位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好的壞的全讓三個丫頭說了,她們還能說什么?

  “只是幾句玩笑話,哪有姑娘說得那么嚴重?”一位夫人喃喃地反駁。

文心漫不經心掃了她一  眼回答,“稍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在那樣的場合質疑皇上的旨意。平陽城雖然離京城比較遠,可只有在場的人中,有一人心懷不正,未必不會出亂子。更何況,幾位公子硬氣得很,還當場和人為此起了沖突。”

  她就差點名幾位公子哥是沒腦子的蠢貨了。

  被威脅地夫人們覺得憋屈的要死,偏偏她們還不敢和幾個丫頭較真。

  “你們呀,脾氣還是那么沖。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清淺不咸不淡訓斥了幾個丫頭。

  幾個丫頭連忙行禮請罪。

  夫人們見狀,覺得更加難堪了。她們和幾個丫頭相比,好似更失禮,與其說靖王妃是在教訓身邊的人,還不如說林清淺是在訓斥她們不知禮數。

  “讓各位夫人見笑了,我平日里對她們幾個縱容了些,說話不知深淺,還望眾人別掛在心上。”林清淺扭頭看著大家解釋。

  又不傻子,誰還能真和王妃計較,眾人連聲說不敢。

  于是林清淺順勢感嘆,“雖然她們說話不知輕重,但當時我聽了也是這樣想著。王爺和眾人早就熟悉,又自幼在平陽城長大,平陽城和京城相比,王爺對平陽城的感情要更深厚些。可以說,在座的各位夫人應該也知道王爺的性子,王爺護短,他對平陽城和子民有感情,哪能眼睜睜看著幾位公子出事?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琢磨著,與其捅到皇上那邊,還不如大事化了,小事化無比較好。好歹只有十天,幾位公子也不至于弱到十天都撐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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