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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0章 一天袍澤,一世兄弟。

  梅花園,土坡前,燒著的黃紙,隨著野風,紛飛而起。(。)立于土坡上的那高大身影,不禁佇立南望,微微干澀的嘴角,緩緩張合道:

  “兄長,對不住了。你的戰友,中磊借用了。”說完,六十七度自釀的白酒,噴灑在土坡邊沿,所剩的那些,高大的身影,一飲而盡。只聽‘砰’的一聲,瓦罐破碎,刺耳的聲響,傳到了園中閉目養神,傾聽著京劇的老爺子耳中。枯木的指尖,微微抖動,不曾睜眼的他,自言自語喃喃道:

  “我等不急了,長生,我等不急了”說完,老淚縱橫。。

  深夜的春色滿園,是那般的寂靜,皎潔的月光,散落在院內,折射到一樓靠左的窗臺前。平常習慣早睡的吳媽,立于窗口前的書桌前,一碗酒水,一刀黃紙,被魚尾紋布滿的眼角處,滑落幾滴淚珠,顫顫抖抖的捏起那刀黃紙,‘啪’的一聲點著。。

  “長生,你不長生,連你當年帶的新兵蛋子,都五旬了。而你卻永遠留在了二十四。納蘭家有難,中磊借你戰友一用,你在天有靈的話,就保佑中磊渡過這一劫。他很完美,完美到你都會嘆為觀止的。”說完,吳媽用杯中的酒水,澆在了那燃燒殆盡的黃紙上,‘轟’的一聲,乍起了火焰,單從這一點,就知曉酒精濃度的高淳。。

  港城邊郊,毗鄰高速路口的快捷酒店內,一位年過五旬的老人,佇立在窗臺前,腰桿筆直,寸發已經花白。立于他身后的那名青年,目光急切的,深望著這道背影,整個人顯得很毛糙,沒有一點定力。()噌擦的雙手,時不時張開,在衣角處擦拭著冷汗。從小到大,每次面對自家父親這樣的神態,他都由衷的怵怕和緊張。

  良久之后,微微轉過身的老人,看著一直露出尷尬笑容的青年,聲線冷峻的質問道:

  “我這樣做,你能得到什么?”聽到這話,那名小青年頓時雙眸泛著晶光,碎步湊到了老人身邊,趕緊解釋道:

  “爸,不是我一個人能得到什么,而是我們李家得到了什么。我知道你在猶豫什么,紅菱說了,只要這事辦成了,我們立刻就去打結婚證,爸,紅菱可是周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女之一啊。”

  “狗屁,一個私生女,能給你什么?”

  “話不能這樣說啊,爸,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有血緣關系,你說咱會吃虧嗎?他們也沒讓你做啥,就是一份‘秉公辦理’的財務報告。爸,你懂得。。”說完,小青年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可他的笑剛炸開,一巴掌就‘豁’了過來。

  “我王立國,怎么有你這樣攀龍附鳳的兒子?”捂著臉頰的小青年,極為委屈的后退數步,聲音不敢放大的說道:

  “那你這些年,不也沒少往納蘭家跑嗎,可到現在連個廳級干部都不算,還不如。。”

  “你。。”聽到這的王立國,再一次揚起巴掌,嚇得那小青年連連后退數步。一臉驚恐的看著這個老人。

  “滾。。”

  “爸,你聽我說,咱們得到的實惠不止這些,那個。。”

  “我讓你滾。。”聽到這的小年輕,迅速退出了房間,在在關上房門后,守在門口的王立國的徒弟,趕緊湊了上面,詢問結果。

  “還能什么結果,我爸的脾氣是又臭又硬。當兵出來的是不是都這調調,當初還想讓我進部隊呢,幸虧我媽攔著了。”

  “王少,咱可是收了錢,還點過頭的,另外。。”

  “滾,我自己心里有分寸,老頭子要一口答應了,我才怵怕呢,這事得我媽出面。”說完,這名小青年趕緊掏出了手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剛才事情敘述了一遍。而一直站在他不遠處的那個‘徒弟’,則一臉冷笑的看著對方,正如這個腦殘的二世祖所說,王立國要是一口答應了,周黃兩家還不敢用呢,自己挨了一巴掌,這小子也挨了一巴掌。那可是他的心頭肉啊,這都舍得打,可想而知內心的憤怒!可這個王處長,天生怵內,畢竟當初他當兵時,家里發洪水,是他媳婦一人扛著老父母出來的,就為這還流產了,一輩子內疚,也使得王立國到現在都不敢在自家媳婦面前叫嚷。而這個王成可也是她的心頭肉啊。。

  不多會,站在門口的這個小青年就和王成聽到了屋內,王立國那近乎咆哮的聲響,不過這聲響只維持了十多秒,便焉了下來。不知老兩口在電話里說了些什么,反正里面是又拍桌子,又砸東西的,末了只聽王立國來了一句:

  “慈母多敗兒。”聽到這話,兩個小青年相視一笑,成了。。看來,王母是把收錢的事,也一并說出來了,而且還花了不少。。

  緊關的房門,猛然被王立國拉開。原本暗自竊喜的兩人,趕緊收起了臉上那夸張的笑容,各個不敢抬頭的看向怒不可言的老人。

  “幫我跟周黃兩家傳個話,就這一件。滾,立刻給我滾出去。”此時哪還敢搏逆的兩人,快速笑臉退出了房間。當王立國看到兩人離開后,原本那猙獰的面容,頓時收了起來。

  轉身走進房間,輕柔的關上房門,彎下身子拾起自己摔碎茶杯的同時,眼眸內不禁布滿了淚霧。茶杯被摔的七零八散,可老人拾的很仔細。沒一個碎渣都不曾放過。當這些玻璃渣,捂滿自己帶有老繭的手心時,老人不禁緊緊合攏,鮮紅的鮮血順子他的手心流淌下來。吸了吸鼻子的他,再一次佇立在窗臺。顫抖的嘴角,微微蠕動著,輕聲嘀咕道:

  “連長,立國一直都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但是立國只知道,納蘭家,沒一個孬種。”說完,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睛流淌下來,松開手中的玻璃渣,在這些玻璃渣‘鐺鐺’的落地之際,那只沾滿血液的右手,緩緩舉到了太陽穴處,標準的軍禮迎著皓月是那般的莊重。。

  一天袍澤,一世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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