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檀樹下,有個佝僂著的身影正提著一把高過她身子的木掃帚。
盡管地上只有屈指可數的幾片落葉,可老嫗手里的動作卻非常的僵硬,仿佛隨時都可能氣絕倒下一般。
看到此番場景,葉長生內心尤有不忍,輕嘆了聲就緩步走上前去,久違的了一句。
“老潘,近來可好?”
老嫗漫不經心的掃著枯葉,放她聽清楚那一句“老潘”時,身體如同觸電一般,猛地震了震。
就連雙手也開始哆嗦起來,戰戰兢兢的回身看向來人。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可惜這一聲叫喚卻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刻骨銘心。
老嫗便是潘金蓮,她雖然看起來老態龍鐘的,心志卻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然而終日頂著這副皺皮囊,而且還一個多月了,是個人都會變得遲暮呆滯。
一瞬之間,從一個黃花姑娘變成一個老太太,這樣的打擊對潘金蓮來可謂是生不如死。
潘金蓮不再貌美,所以不敢直視眼前這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她低著頭,微微晃著腦袋道。
“你是何人?怎么會知道我的姓氏?”
葉長生沒有直接回話,而是仰嘆道:“可憐之人可恨之處啊~老潘,你且看看我是誰。”
葉長生轉了個身,就變幻成武大郎的模樣,當然這只是障眼法,只具其形不具其實。
真正的變幻之術,是變幻事物的形體之外,還能具備事物的某些本質,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夠以假亂真。
潘金蓮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她抬頭的一剎,瞬間驚恐萬分,其實她根本不需要抬頭就能看全此饒面貌。
“你……你!武大郎!”
興許是過于震驚,又或者是過于震怒,潘金蓮那皺巴的臉皮突然繃直了。
“你這該死的惡匹夫,快還我容貌來!快還我容貌……”
潘金蓮死命的揪住葉長生的衣襟,盡管葉長生變回了一米澳好大個,她的手也依舊沒有松開。
“別鬧,我還你容貌就是了,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葉長生淡淡的道,他能讓潘金蓮容貌盡毀,自然也能幫她復原。
其實他也沒做什么,只是抽取了潘金蓮五十年壽命,由于生命力大量流失,所以她才會變得如此衰老。
突兀的一句話,瞬間點燃了潘金蓮的希望,所有的怨恨都被她拋到了腦后。
潘金蓮激動的道:“只要能讓我恢復容貌,我就算是做牛做馬,為奴為仆也絕無怨言。”
其實她還想加一句以身相許的,但是她非常清楚,此人對她的身子并沒有興趣。
“不用你做牛做馬,你只需為武大郎立個牌位,并且為他守寡一年,我就把容貌還給你。”
葉長生的要求非但不過分,反而還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武大郎?守寡?那你是?”潘金蓮聽糊涂了,難道武大他真的死了?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武大哥確實被你毒死了,讓你守寡一年,已是對你最大的仁慈。答應還是不答應?”
潘金蓮沒有猶疑,要怪就怪她命途多舛,不幸嫁了不喜歡的人,也怪她鬼迷心竅,沒能恪守婦道。
葉長生也知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惡人,盡管西門慶和潘金蓮是一對奸夫,甚至是罪大惡極。
但是武大郎的慘劇,或多或少是因為他擁有了本不配擁有的事物,勢必也會不得善終。
到底,他們都只是這個世上最底層的人物,不像修行者那般可以通過修行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所謂孰能無過,他何必對這些人物趕盡殺絕呢?
“我給你的那面鏡子呢,拿過來。”葉長生突然道。
“鏡子?哦,在這呢。”
西門府所有人都知道潘金蓮的存在,也清楚她的遭遇,更加知道她身上總佩著一面鏡子,卻未曾見她照過。
葉長生接過銅鏡之后,輕輕的施了一道法印,那年鏡子突然就亮了起來。
并且呈現了一個鏡像,正是潘金蓮曾經的容貌。
“屏息凝神,腦海里想著你曾經的樣子,千萬別話。”
葉長生囑咐完后,潘金蓮照做了,緩緩的閉上了眸子。
“地無極乾坤借法,逆生之術,變!”
葉長生的咒術化作一道秘力,化入從鏡子中將那個鏡像拘了出來,然后甩到潘金蓮的臉上。
緊接著金光蔓延她全身,并且侵入她的體內,修復著她的生命力。
不多時,潘金蓮的面容開始以肉眼的速度恢復了水嫩,同時煥發著青春靚麗的氣息。
“咻!”
一片符文凋零,潘金蓮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原來的美貌,除此之外還添了一份神韻。
“你照一下鏡子看看。”葉長生笑道,如果拋開這些破事不,此時的潘金蓮確實是美極了。
“我真的恢復了,我……”
潘金蓮歡欣雀躍,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她此際的心情。
幸福來得太突然仿佛是在做夢一樣,她激動的握著葉長生的手,不僅沒有怨恨,反倒對他感激涕零。
在潘金蓮的潛意識里,害她的人是丑陋不堪的武大郎。
而眼前的翩翩公子賜予她新生,對她有著再造之恩。
她根本不會將此人和武大郎混為一談,不覺間竟對葉長生升起了絲絲縷縷的愛意。
就是這種感覺!
當初她對武大郎唯一一次傾慕,就是因為她從武大郎身上感受過同樣的感覺。
而且此人那高深莫測的氣斂俗世中絕無僅有,潘金蓮猜測,哪怕是在修行界,他也是那登峰造極的人物。
“郎君之恩,女子無以為報,不如……”潘金蓮又恢復了淑女形象,擺出了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
“打住!請叫我官人,武大郎才是你家郎君,還有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葉長生不假辭色的道。
別他看不上潘金蓮,就算是看上了,他也不會過分迷戀。
畢竟對葉長生而言,處子情結是個永遠過不去的坎。
葉長生一句話將她拒之千里,潘金蓮倍感失落,卻又無可奈何。
潘金蓮只好重重的點零頭:“官饒話奴家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