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媽啊！這絕對是親媽啊！
鳳辣子差點哭了。
她是王夫人的內侄女沒錯，但到底不是親生的閨女，更不是親生的媳婦兒。秦鹿丟掉的一成份子，每個月有近百兩銀子，王夫人還是不舍得給她。
這么多錢，合該給王夫人的親兒子賈寶玉！
“我早就知道的，姑母還是不疼我，姑母的眼里莫的親情。我也早知道府里沒有人可以讓我靠得住……”
鳳辣子一時間心喪若死。
她是個堅強、獨立，賭著囊氣要自己個性的人。但是仍沒有王夫人心狠。
覺得被親人拋棄了，萬念俱灰。不記得秦鹿給她的氣，覺得掌家奶奶的權力沒意思了，當家奶奶也暫時不想做了。
只想青燈古佛，找地方尋個安穩去……
但她還是鳳辣子！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她是個恍若神妃仙子似的人物！脾氣上來，連王夫人都敢懟！
“姑母！”鳳辣子豎起眼睛。
秦鹿感覺有點熟悉，仔細一想恍然大悟——
原來晴雯的卡腰豎眼睛都是和她學的！
只見鳳辣子直接起身。秦鹿暗道‘要遭’，沒有賈寶玉那個混世魔王在場，耍無賴的話，他礙于身份可耍不過這個鳳辣子。
晉升外管事的事情又格外重要，讓他心窒心慌。
可這時王夫人笑道：“鹿哥兒，你便做那東田山莊的外管事吧，整個東田山莊都賞了給你。你管好莊戶們的吃食，然后每年……罷了，按照‘中數’交租就是。”
鳳辣子突然發呆。稍后抿嘴偷笑，不說話了。
秦鹿愕然；
秦可卿和賈探春也覺得不太對勁，仔細思索，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場面一時沉寂，剩下王夫人打個呵欠。這次是真的乏了。
走出王夫人院，秦鹿抬頭看天。
烏云已經散了，雨也停，透出薄薄的晨曦。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啡紅，朝霞映在榮國府的高宅大院之上。
潤濕的黑土還殘留著昨夜暴雨的余痕，扎根其上的繁花精神抖擻……
“終于做了外管事啊！”秦鹿無聲感嘆。
外管事，真真的，絕對是脫離奴籍前最重要的一個分隔線！
如榮國府這等豪門貴胄里的外管事，在外面還有一個別稱，叫作‘半奴’；也叫作‘豪百戶’。
半奴很簡單了，就是說有了得主子恩賞脫離奴籍的資格；也擁有遞交束脩、拜見恩師、進入學堂、識字明理的資格了——
若是學得好，有了文名，主子們不介意多一個可以參加科舉的自己人。這對秦鹿非常重要。
所以和進入學堂比起來，‘豪百戶’管著幾百人生死的權力倒是小的……
秦鹿自個兒嘚瑟一下，接著轉身，笑道：“見過三姑娘。”
賈探春和秦可卿聯袂出來，對秦鹿微微點頭。
秦可卿怕別人說了閑話，遞給秦鹿一個怨怨兒讓秦鹿心癢癢的眼神，就此去了；
賈探春留在原地，笑問道：“你可是想問我為何幫你？”
她削肩細腰，長挑身材，讓秦鹿忍不住想起這位三姑娘在紅樓夢中的生平。據說賈政外任學差，賈探春下帖邀請賈寶玉和眾姐妹到秋爽齋，成立大觀園第一個詩社海棠詩社，自號“蕉下客“。
秦鹿覺得蕉下客的名號和賈探春很配。若是可以在青蕉之下芭蕉之下和她提詞作曲、飲酒弄花，意境定然極美。
不會寫詩沒有關系，他可以抄……
賈探春笑道：“我不是幫你，只是想幫寶哥哥。”
說著看一眼秦鹿在寬厚的員外袍子下仍然精干的身材，細細的眉兒一皺，竟是不想和秦鹿說話了。帶著向來親切和藹的俏模樣轉身離開。
她喜歡文人，不喜武夫。
秦鹿也不在意。畢竟美女么，是男人都喜歡，但是賈探春愛不愛他，關他屁事？
他留在原地，要要等待鳳辣子…
“你跟著我做什么？”
鳳辣子直接急眼。
自從離開王夫人院，秦鹿就一直跟她身后。
在別人看來是奴才跟著主子，特別恭敬，但是她感覺背后有針在扎，特別是屁屁——秦鹿這廝的眼神又賊又野！
可是她轉身幾次，秦鹿都目不斜視，像在等她說話。
秦鹿笑問道：“鳳奶奶好像忘了什么？”
鳳辣子看一眼身邊的小丫鬟們，心里略微安穩，冷笑反問：“你說奶奶我忘了什么？”
哪知道秦鹿直接瞪眼，“我要你把平兒送來！她若是有一個不好，我做過一，就敢做二；她若是有兩個不好，我做過二，就敢做三！你知道我這人護短。平兒姐幫過我，我就敢往死里幫她！”
做一？做二？做三？
鳳辣子忍不住想起秦鹿說過的話。
秦鹿說過要把事情傳揚出去。那么昨晚踹她和抓她就是做的‘一’了？
鳳辣子打個哆嗦。
她是個美艷招搖的人，不代表她喜歡被人強迫。
可是現在看來，秦鹿真真有強迫她的本事……
鳳辣子覺得臉上掛不住，讓小丫鬟各自去頑。她帶著秦鹿往偏院走，打開柴房門上的簧片構造鎖，門一開，露出了平兒躺在柴草堆上憔悴的身段。
平兒被晨曦閃了一下，抬手睜眼，虛弱的喊了聲：“鹿哥兒？”
秦鹿過去，直接橫抱，順手抓兩把，“嗯，瘦了些。”他說。
“你個不正經的！”平兒低啐了一聲，清俊的眉眼有些羞紅。
似她這等豪門大院里的丫鬟，想的就是嫁個有本事的爺們。
她的性子柔順，心地善良，不想著攀‘高枝兒’，秦鹿這個鹿爺就是不錯的人選。被秦鹿摸了有十分羞，但是不惱。
鳳辣子就不一樣了，聽見秦鹿說平兒‘瘦了些’，嚇得連忙后退，捂住胸口。
她胸口的傷還沒好呢！
秦鹿抱著平兒要走。不到八十斤的窈窕身材手感很好，對他來說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一樣。
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瞧了眼鳳辣子道：“鳳奶奶，我再叫你一聲鳳奶奶。你可想過當你失勢的時候，偌大賈府滿門的富貴，你可以依靠誰？”
鳳辣子猛然發怔。
秦鹿又道：“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
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到了那一日，你能依靠的不是賈璉，不是王夫人，而是真正有人情味的一些人了。比如寶哥兒，再比如我！”
所以我勸你：話不可說盡；事不可做絕！”
“你自己呢！對我如此之絕？”鳳辣子下意識反問。
秦鹿笑笑，單手抱著平兒，把兩根手指摁上嘴唇，對鳳辣子來了個飛吻。
“啵！”
聽鳳辣子這話說的。含幽帶怨？好像他是她的情郎？
合該親上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