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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身份被破

場面有些靜,而大堂頂部貼琉璃嵌金的銅燭燈架子處,隱約傳來一聲哀哀輕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秦鹿詫異抬頭,什么都沒有看到,恰時老鴇把孔雀花翎的羽扇收起,裹著煙鍋叭叭的道:“既然沒有更好的文章了,那……相公們便叫價罷。”

  “鴇兒姐姐且慢!”

  秦鹿擺手笑道:“鴇兒姐姐,不如讓我作詞一首?”

  老鴇怔了一下。

  她覺得秦鹿眼熟,認得秦鹿是黎狀元帶來的人,卻想不起以前在何時、何地見過了。

  不過心道小相公是黎狀元帶來的人,喊她一聲鴇兒姐姐就不錯了。她心里甜,想起黎清‘詩詞驚人’和‘文章錦繡天下’的名聲,又貪了心。

  “這小相公若是能把黎狀元引了出來……”

  老鴇這樣想著,心里美得冒泡,甜滋滋的道:“小相公當然可以作得。來人,上筆墨!”

  秦鹿隨音登臺。

  前方四個漂亮的窯姐兒跟著上來。兩個展開雪白宣紙;另外兩個左右一偎,奉上筆墨也磨蹭秦鹿。

  左邊那個的看秦鹿長得俊朗陽剛,還給秦鹿喂了一顆葡萄……

  秦鹿把葡萄嚼了,笑道:“鴇兒姐姐寒磣我了。我字丑,不如姐姐幫我寫罷。”

  老鴇含笑應了,畢竟可以吟詩作曲的文人相公讓她代筆,等于捧起了她。

  她瞧秦鹿越發順眼,笑問道:“您說,我寫。小相公長得真俊,鴇兒姐姐我自己都心里癢癢了…小相公今夜可有要事?沒有便留宿吧。鴇兒姐姐挑個好姑娘給你。”

  秦鹿連忙拒絕,作思索狀,準備開始吟哦。

  臺下一片哄笑。

  哄笑過后就要說話。

  老鴇說‘挑一個好姑娘給秦鹿’。一來是熟客的待遇,看秦鹿順眼呢;二來也是覺得秦鹿年輕,作不出比上面的兩詩一詞更好的文章。

  文人們就沒的期盼了,有人道:“這個小相公是誰?看起來頗為眼熟?”

  又有人道:“管他是誰呢!若是作出好的文章,可不是壓下了裴、李、南宮三位相公?他要出名了!但是我覺得他作不出來,她的鴇兒姐姐…嘖,也覺得他作不出來。”

  也有人道:“作不出來也沒關系。今天是樂事,對少年郎要寬容大度。”

  此話一出,哄笑聲頓時再起,比剛才的哄笑更大。

  叫秦鹿‘小相公’也就罷了,是說秦鹿的年紀小。

  挺客氣的,可解為:年少俊杰。

  但是在此時此地,在此種場景下將秦鹿喊成‘少年郎’?換成糙一點的話兒就是:秦鹿的毛都沒有他們長得齊呢。

  畢竟他們都知道今夜要為花魁柳輕煙詩會選婿。

  要留宿,也就是取了首夜紅丸。

  “喂!少年郎!你想好了么?”

  有人干脆喊了出來。

  哄笑聲頓時更大,引得秦鹿看臺下一次,抿抿嘴。

  他其實早想好了。

  沒錯,他是只記得嚇人的文章,但是上輩子的少年時,因喜歡某些詩人、詞人的文章,把這些人不太出名的詩詞也看了不少。

  仔細思索,竟還能記全幾個?

  現在只是裝樣,不然,怎么能顯出他的‘青澀’和‘笨拙’?

  “這一首詞便喚《玉樓春》罷。”

  秦鹿皺眉吟哦:“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未?”

  到這里就停。

  但是哄笑聲夏然而止,滿堂寂靜。

  老鴇的孔雀花翎羽扇一下子掉了,攥緊女式煙鍋,勾勒的粉妝眉眼兒直勾勾的盯著秦鹿;

  臺下某處偏僻角落,黎清滿嘴滿臉奶油的也瞪了過來——他是個貪吃的,壓根沒看見秦鹿上臺,聽到好詞曲才能回神。

  發現是秦鹿吟哦出的妙句,整個人都傻乎乎的。

  “好句!”

  突然有人高聲贊嘆,“‘紅酥肯放瓊苞碎?’以詰問語氣加強了紅梅珍重遲開的神韻!正寫梅花紅潤如酥,晶瑩似玉!可不是好句?”

  又有人道:“關鍵是那一個‘碎’字,寫出了紅梅乍放的銷魂一瞬!”

  在場的都是有資格拿到花魁選婿請帖的文人,最次的是秀才,卻頗有文名;厲害的有舉人,甚至有進士。

  他們剖析精妙,黎清卻不屑低嘲的道:“一群散漫文人,殊不知‘探著南枝開遍未’才是美妙至極!試問南枝上的梅花是否開遍?此句似有所待,令人魄走魂馳,想見其馨香遠播,懸知其芳意無窮……”

  他從角落里露出奶油臉,期盼喊道:“鹿師弟可有全文?”

  “對啊!可有全文?”

  “少年郎,不!小相公快把全文吟哦出來!此文一出,你將文名遠播!”

  “小相公快些!我們都等不及了!”

  臺下催促得急,身邊兩個精選出來的窯姐兒也美眸發光,動作越發放肆起來——平常是客人出錢睡覺,她們只當被狗壓了,遇見喜歡的才感覺占了便宜。

  但是秦鹿吟哦的詞句太美,人也俊。

  所以今天!便是不收錢!她們也要占夠了便宜再說!

  秦鹿連忙躲開,覺得裝得差不多,又抓耳撓腮了一次,靈光一閃狀的加快吟哦:

  “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未?不知醞藉幾多香,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干愁不倚。要來小酌便來休,未必明朝…………風不起?”

  他大口喘氣,彎著腰,又揉額頭,好像耗盡腦力覺得頭暈,想要歇息一下了。

  兩個窯姐兒連忙把他攙住,順手往身上摸;

  老鴇已經美滋滋的笑出了聲,飛快書寫后攥著跟寶貝似的。離老遠,護著讓臺下文人們研讀觀看。

  “鹿師弟竟有如此詞才?”

  黎清不吃奶油了,盯著秦鹿上下打量。

  懷疑秦鹿被詩詞鬼魅之類的東西奪舍占了身子,仔細一看,又感覺不像——

  他見過一次‘詩鬼’,水平還沒他高呢。秦鹿這首《玉樓春》則不然。

  而此時老鴇已經滿足了,笑彎了眼。

  她一邊很仔細卷起宣紙,要留著裝裱、懸掛,一邊頭也不抬的道:“諸位文人相公,那今個的魁首也就定了?妾身頂不相信會有比《玉樓春》更好的!”

  “那是自然!”

  先前作出好詞的裴相公嘆道:“《玉樓春》不寫梅花的盛開,卻由含苞直跳到將敗,這是詠梅的奇筆。”

  李相公跟著道:“寫賞梅卻先道自己的憔悴和愁悶,這是賞梅之妙想,全詞含蓄婉轉,句有余味,篇有余意。我之不足也!”

  剛才作出好詩詞的有裴相公、李相公,還有南宮相公。

  裴相公和李相公都剖析了《玉樓春》,李相公還自我檢討,南宮相公就不甘其后。

  他剛想說話,卻有人盯著秦鹿。

  先是滿臉疑惑,接著有些了然,最后滿臉震驚指著秦鹿大聲喊:“你是秦鹿?真佰味酒樓的秦鹿?做善事的秦鹿?你是……

  榮國府中家生子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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