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州城,這里是從田虎的地盤進入中原的必經之路,也面臨著朝廷大軍的威脅。田虎在這里駐有重兵,另外還有大量的軍械、糧食。田虎進攻蒲州,從這里帶走許多兵馬,但是這里仍舊剩有一萬五千人。
這里的兵馬素質比起昭德、晉寧要強得多,算是田虎手下最精良的部隊了。當然這精良也是相對而言,如果對于梁山來說,這里的軍隊簡直垃圾的不像話。底層的士兵偶爾還訓練訓練,到了高層,那些軍官有的一年半載都不來軍隊,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手下到底有多少兵。
此刻蓋州城的守將叫做方瓊,還有兩個副將,一個將褚亨,一個叫于玉麟。
這三人,加上曾經被武棟在酒館里殺死的那個安士榮,都是鈕文忠屬下的四威將。鈕文忠乃是田虎手下第一用兵高手,可惜也是死在了那個無名酒館之中。對于一個用兵高手來說,這樣的死無疑是最可悲的。
府衙里,方瓊將褚亨和于玉麟叫了過來,兩人都一臉的不爽。褚亨正在家里聽戲,于玉麟正在和美人玩鬧,被人叫來,自然心情不愉快。
“方將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聽說你把城門都全關了,怎么了?”褚亨有些懶洋洋的問道。
“大事不好,我剛剛得到消息,威勝、昭德被人攻克了。”方瓊道。
“什么?”褚亨、于玉麟都大吃一驚,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已經派人通知大王,希望大王能夠盡快趕回。”方瓊道。
“我們要不要出兵援助威勝、昭德。”褚亨急忙問道。
“不用。蓋州城無比重要,我們離去,若是有人進攻蓋州城,那可怎么辦?”方瓊道。
方瓊也不是庸才,他深知蓋州城的重要性,這里是萬萬不能放棄的。就算是威勝城,雖然被田虎確立為“都城”,但是也遠遠比不上蓋州城的重要性。威勝城可以丟失,蓋州城卻絕不能丟失。
“方將軍,到底是什么人攻克的威勝城?難道是官軍不成?”這個時候于玉麟問道。
“不是官軍……報信的人說是流寇。”方瓊道。
“流寇?難道是少華山宋江一批人?”于玉麟皺眉道。
“應該不是,宋江等人還被困在華山之上,怎么可能來河東?”方瓊道。
這個時代消息傳播速度極慢,雖然武棟已經擊敗朝廷大軍,將宋江等人從山上救下來,但是隔著黃河的田虎一批人還是不知道這個消息。方瓊仍舊以為宋江在山上,所以先是否定了這個說法。
“你們說,大王能不能奪回威勝城?”褚亨道。
“這個……據說流寇的數量不是很多,只有千余人,大王有七萬大軍,奪回威勝城那是易如反掌。”張瓊道。
“但愿吧……大王也真是的,離開威勝城的時候,竟然不留下一兵一卒,否則威勝城豈能被人輕易占去?聽說大王的美人都在威勝城的皇宮里面,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那些草寇霸占。”說道這里,褚亨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這些人都是田虎的下屬,但是這些年來田虎的威望越來越低,他們在田虎的面前仍舊畏懼,但是現在都是自己人,就隨便開起玩笑了。
想起田虎皇宮里那些女人的絕頂姿色,方瓊和于玉麟也不由得淫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小兵撞開兩大門,一副焦急的樣子,氣喘吁吁說不上話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如此惶恐?”方瓊皺眉道。
“將軍……大事……大事不好……有人攻城!”士兵喘著粗氣道。
“什么?”方瓊三人吃了一驚,三人立刻站起,走出門外,果然聽到了外面的喊殺聲。
“走,趕緊去城墻上看看!”方瓊著急道。
他們聽到的喊殺聲似乎是來自西邊,于是都朝著西邊的城墻而去,但是走了片刻,就發現東邊、南邊、北邊也有喊殺之聲。
“到底是怎么回事?敵人在哪邊攻城?”方瓊立刻停下,抓住那個小兵,問道。
“啟稟將軍,四面都有敵人。”小兵道。
“什么?敵人的數量到底有多少?”方瓊道。
“不知道……我急著來報告將軍,所以一有人攻城,我就立刻來了。”小兵著急的道。
“走,我們先去西邊的城墻。”方瓊想了想,道。
方瓊三人來到西邊的城墻上,只見已經有人爬上了城墻,當下三人不敢怠慢,立刻拿著武器朝城墻上的敵人砍了過去。片刻之后,終于將敵人趕下了城墻,方瓊三人這才松了口氣。
“快快,去將滾石、檑木都搬過來……還有,燒油鍋,待會往下面澆熱油。”方瓊急忙下令道。
蓋州城作為田虎地盤的前沿城市,自然擁有大量的防御設施。像是那些滾石、檑木等等的,儲存不少,但是因為沒人指揮,城墻上的士兵都忘了這事了,當下立刻有人去倉庫中搬那些滾石、檑木,還有人在旁邊架起油鍋。
方瓊則是轉身道:“兩位兄弟,你們分別去東邊、北邊的城墻,去督戰,一定不能讓敵人沖上來。我看這些敵人就是占領威勝城的那些敵人。”
褚亨一愣,道:“他們到底是哪里的人?怎么剛剛占了威勝城,這么快就要攻占我們蓋州城?”
方瓊著急的道:“你們先去守城吧。等守住之后,我們再說這個事情。”
此刻無數的滾石、檑木從城墻上往下扔去,又有無數的油鍋架起,不斷的有熱油往下潑。
片刻的時間,梁山泊無數士兵被滾石檑木砸的頭破血流,還有的則被上面的熱油澆的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都沒有任何一人往后退,他們頂著簡陋的盾牌仍舊往上沖,上面的方瓊看的眼睛直瞪,難以置信。一般的流寇哪有這么利害啊?就算是大宋官兵都沒有這么勇敢。
史書里記載的秦漢時代的官兵倒有這么厲害,可是現在已經不是秦漢了,不是嗎?
扈三娘站在遠處,看到這邊的情景,急忙下令撤退,梁山士兵這才飛快的離開。地面上留下一層尸體,蓋州城的方瓊等人這才松了口氣。
方瓊一邊擦汗,一邊思考敵人的來歷。敵人的數量雖然還沒有蓋州城的守兵多,但是一個個兇悍無比,個個都不怕死,如此兇悍的敵人,真不知從何而來。
“大宋朝還有這樣厲害的賊寇?如果沒有城墻,我蓋州城的一萬五千人都不是他們幾千人的對手。還好,還好,有城墻在。”方瓊猶有余悸的想道。
“好像是進攻西邊城墻的敵人最多,南邊、北邊的相對少點,東邊的最少。”方瓊很快發現了梁山軍隊進攻的規律,當下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將東城墻的兒郎撤下一半,都調到西城墻來。不……東城墻只留1000人,其余全部撤到西城墻來。”
于是東城墻的守軍大部分都撤到了西城墻。
之后梁山軍隊竟然不顧死傷,又強攻了幾次,全部是西城墻遭遇主要進攻,東邊進攻的人最少。
蓋州城的守軍已經疲憊不堪了,他們這些年很少打仗,而且一個個都是老爺兵,到了深夜的時候,都不由得靠著城墻熟睡起來。
子夜的時候,突然外面又響起了震天的喊殺之聲,方瓊急忙將城墻上的士兵叫起來,讓他們趕緊守城。
這個時候仍舊是西城墻遭遇的進攻最多,西城墻亂成一片,不過還是很快恢復了過來,擋住了梁山的進攻。
“有這么高的城墻在,你們除非是神仙,否則都爬不上來?”方瓊打了個哈欠,暗暗的道。
在城墻之外,扈三娘靜靜的站在那里,心道:“到時候了。”
就在她的注視之中,攻擊西城墻的梁山士兵已經開始不斷的撤退,只留下數百人在那里。這數百人吶喊連連,表面上仍舊是喊殺聲一片,但是實際的攻擊力量已經大大減弱。
外面天黑,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情形,方瓊只以為還是剛才那樣,也沒有提防。
在南邊和北邊的城墻也是如此,喊殺聲不減,但是梁山的士兵卻在不斷的撤退。
數千的梁山兵馬,此刻有一大半都集中在東城墻方向,他們帶著簡陋的云梯,帶著各種臨時的攻城武器,只等最后的命令。
楊雄看了看前方高大的城墻,咬了咬牙,冷冷的道:“沖!”
這里幾乎沒有任何的喊殺聲,但是很快還是被發現。天黑,看不到外面的敵人,東城墻的守軍也以為還是之前那么多人。當下立刻有人抵擋,許多滾石朝著下方砸去。
楊雄爬著云梯往上,一塊巨大的石頭朝著他的頭顱砸下,楊雄一聲怒吼,手里的大刀猛地一揮,將石頭挑到一邊,繼續往前。
這一次石秀也開始參戰,石秀的手里是一把鐵槍,速度竟比楊雄還快了幾分,他這邊滾石數目較少,片刻之后竟然沖上了城墻,立刻有許多守軍沖殺過來,石秀手里的鐵槍當作鐵棒來使,不斷的橫掃,一掃一大片。
他武藝極高,又過片刻,楊雄也沖到了城墻上,楊雄手里的大刀也在不斷的橫掃,城墻上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空地,梁山士兵趁著這個機會不斷的往上攀登,城墻上的梁山士兵越來越多。
蓋州守將褚亨原本是在南城門,但是他有一個侄子在東城門當官,所以他來到這里和侄子談話。
聽到外面的喊殺聲,褚亨笑道:“不知道這些是什么人?怎么這么傻?這么高的城墻,憑借他們怎么可能打進來?”
褚亨今天已經看了,敵人總共也就五六千人,想要攻破蓋州城難如登天。所以他現在很安心。
“叔叔,我們喝口酒。我東城門這邊,敵人的數量最少,最是安全不過。”他的侄子笑著道。
“好!”褚亨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烤羊肉,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外面有許多腳步聲響起。
褚亨皺了皺眉,道:“怎么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撞開,無數的長矛朝著里面刺來,褚亨大吃一驚,但是喝酒過后有些頭暈眼花,他還沒有站起來,那許多長矛就扎在了他的臉上、身上,把他扎成刺猬一般,他的侄子也跟著他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