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翔陪著馬植朝著登州海關而去,一路上看到登州商業發達,一片繁華景象,馬植對于童翔的態度倒是發生了變化,道:“童大人,登州如此繁華有序,都是你的功勞,這一次回去之后,我一定會向陛下舉薦你的。”
童翔冷笑一聲,心想等你能回去再說。落到了梁山的手里,你這個欽差大臣也是死路一條。
童翔、馬植等人剛剛來到登州碼頭,突然前方沖出了數百名士兵,朝著這邊而來。
這些士兵手里都拿著長矛,徑直將馬植、童翔等人團團包圍,馬植不由得一愣。
“童大人,這是怎么回事?”馬植急忙問道。
“我也不清楚啊!難道這些士兵造反不成?”童翔裝傻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漢子走了出來,道:“哪一位是京城來的趙大人?”
馬植站了出來,道:“是我,怎么了?”
那漢子哈哈大笑,道:“這就對了,跟我們走吧!”
馬植皺眉道:“走?去哪里?”
那漢子道:“當然是坐船了!”
當下那漢子一揮手,無數士兵們沖了上去,用繩子捆住馬植一群人。馬植弄不清現在的情形,眼前的士兵數量實在太多,也難以防抗,當下任由這些人捆住。而且他以為這些人是官兵,所以也不是很懼怕。
馬植一路上不斷的向那些士兵表明自己的“欽差大臣”的身份,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士兵把他帶到了一艘大船之上,然后將他推到了一個大房子之后,順手關上門離開。
“這到底是哪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周圍一片漆黑,馬植的心中則是郁悶到了極點。
他奉皇帝的命令出使金國,現在還沒有離開宋朝的國土,竟然就被“自己人”綁住了。他現在心里面還存在著一絲僥幸,希望那些人看到圣旨之后,能夠立刻放了他。
在大船的船艙之中,武棟正坐在那里,韓世忠在他的身旁,道:“大都督,為何要捉拿這個人?”
武棟道:“我先看看這所謂的圣旨、國書是什么。”
說完,武棟直接把圣旨、國書打開,開始瀏覽了起來。其實圣旨、國書這樣的東西都屬于高度機密,在交給金人之前,就連馬植都不知道里面的真正內容。拆開圣旨、國書,這可是大罪。
韓世忠額頭冒汗,心想武棟也太大膽了。他雖然投靠了梁山,但是思想還沒有徹底的轉變過來。對于這種“跋扈”的行為,他心里面十分不認可。
“竟然是聯金滅遼的國書!”武棟一下子愣了起來,想起了那個歷史上有名的人物,道:“原來那個所謂的欽差大臣竟然是馬植?”
“馬植?”韓世忠也聽過這個人,據說是燕云的義士,不遠萬里回到故國。當然韓世忠并不知道馬植就是聯金滅遼的總設計師,也是北宋滅亡的最大罪人。
“燕京并所管州城,原是漢地,若許復舊,將自來與契丹銀絹轉交……”武棟突然看到了國書中的這一段話,不由得大聲念了起來。
“這是……”韓世忠驚訝的道。
“此乃國書中的內容,實在是讓人驚訝啊。”武棟笑道。
“怎么會這樣?”韓世忠是一個武人,不過他對于文史也頗有涉獵,對于這些文鄒鄒的國書內容也讀懂了。原來國書里面竟然說,如果金人答應把燕云送給漢人,那么宋朝愿意把給契丹的歲幣、絹布送給金人。
所謂的歲幣,就是宋朝人每年送給契丹人、西夏人的銀錢。契丹人、西夏人接到這些銀錢之后,答應不入侵中原,算是以銀錢換取和平了。
原本歲幣就是屈辱的象征,在漢唐時代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即使是唐朝末年,已經天下動蕩,但是任意一個強鎮的節度使都可以縱橫外域,在外族的地盤如入無人之境。大宋朝打不過契丹人、西夏人,所以才不得不上繳歲幣。
而現在和金人還沒有任何接觸,現在剛剛派出使者,大宋朝的皇帝就答應給金人歲幣了。
韓世忠越想越氣,忍不住道:“豈有此理?”
而武棟則是在思考圣旨、國書的事情,暗道:“現在就要聯金滅遼了嗎?”
武棟從后世而來,自然知道聯金滅遼的結局是什么。對于金人來說,他們原本還不是很自信,原以為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徹底的滅掉遼國,所以要和宋人聯合。宋徽宗的這個“國書”可謂是給了金人一劑強心劑,金人這才大舉滅遼。而在滅遼的過程中,金人才發現他們根本不用和宋人聯合,當時他們才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么的強大。
“如果金人不和大宋朝廷結盟的話,那么他們的滅遼之戰肯定會推遲的吧?”武棟在暗暗地琢磨這件事情。
“馬植,這也是一個有趣的人。”又想到馬植,武棟不由得笑起來。
他對于馬植沒有什么偏見,雖然這個人是宋史上的“奸臣”,但是武棟卻覺得這個人值得敬佩。這人身在契丹,卻不忘故國,為了能夠讓燕云重回祖國懷抱,他冒著重重危險,七次奔赴金人領地,和金人談判。談判的過程中,他也是不斷的為宋人爭取好處,原本宋徽宗是答應把給遼人的歲幣全部給金人,但是馬植愣是砍下了20萬歲幣,原本的國書里只要燕京附近的地方,而馬植和完顏阿骨打談判的時候,把大同也給爭取了過來。
要說這個人有錯,那也只是見識有限,對于大宋朝的弱小了解的不夠深刻。這個赫赫有名的“奸臣”,其人格還是讓人敬佩的。
“大都督,朝廷的那個欽差大臣喊著要見你。”就在這個時候,戴宗跑了進來,道。
“把他帶過來吧。”武棟道。
當下有人把馬植帶了進來,這個人滿臉虬髯,給人的感覺很兇惡,不過雙眼很有神,只看眼睛的話,卻給人正直之感。
“馬大人,請坐。”武棟道。
馬植一愣,他這些年改名“趙良嗣”之后,別人都叫他“趙大人”,很少有人稱呼他“馬大人”,所以有些不習慣。其實武棟是后世來的人,在后世,人們常常稱呼馬植,已經很少有人提“趙良嗣”這個名字了,所以他就是自然而然的稱呼“馬大人”。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捉我?”馬植沒有坐下,而是雙眼噴火問道。
“我乃梁山大都督武棟,江湖人稱及時雨。”武棟道。
“梁山大都督?朝廷還有這樣的官嗎?”馬植愣在了那里。
他是遼國的漢人,雖然來到汴梁也有很長時間了,但是對于大宋朝了解有限,根本不知道山東境內有個梁山泊,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大都督是武棟自封的。
武棟根本不在乎他認不認得自己,當下道:“馬大人,我聽說是你首先向皇帝提議聯金滅遼,可有此事?”
馬植道:“不錯,怎么了?”
武棟笑了笑,道:“遼人我們都無法對付,現在遼國做我們的鄰居,他們國內也十分腐朽,我們和遼人還算是相安無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和金人聯合,滅了遼國之后,金人做我們的鄰居,他們比起遼人還要勇悍強大,到時候如果金人侵犯我們,我們該怎么辦?”
馬植一愣,道:“我們只要守好城池,應該不怕金人進攻的!再說了,我這一次是去金國和金人制定盟約,有了盟約,雙方都不會違背的。”
武棟看著馬植,像是看一個傻子一樣,這個馬植實在是太天真了吧?國與國之間,難道會因為一紙盟約就保持和平嗎?
馬植看到武棟呆住,還以為說服了武棟,急忙道:“這位……大都督,我乃是朝廷的欽差大臣,身負重任,你趕快放了我,否則誤了朝廷的大事,你也擔待不起。”
武棟哈哈大笑起來,道:“想要放你,現在是不可能的。等到將來,說不定我要聯遼抗金,到時候還需要你給我遞國書。”
“什么?聯遼抗金?你這個奸賊!”馬植大喊了起來。
武棟揮了揮手,數名侍衛沖了進來,把馬植拉走,重新關了起來。
韓世忠則是在琢磨“聯金伐遼”和“聯遼抗金”到底孰對孰錯,越想越是頭大,他是名將,可是名將不見得就精通政治。
武棟看到韓世忠愁眉苦臉的樣子,道:“韓將軍,等有機會,你親自去北方看一看金人的兵鋒如何,然后再思考是聯金伐遼或是聯遼抗金,你說是不是?”
韓世忠點頭道:“大都督說的不錯。”
是聯合金人對抗遼人,還是聯合遼人對抗金人,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主要是看二者的實力。如果遼人強大,那就聯合金人。如果金人強大,那就聯合遼人。這個時代很多人看不透這個問題,而武棟來自后世,對于這個問題看的再透徹不過。
李俊、李立、張橫、童威、童猛幾人站在船頭之上,心中都異常的興奮。他們現在的心情,和阮小七、張順等人第一次見到大海的心情一樣。
“好大的浪頭啊,潯陽江根本就沒法比啊!”一個大浪擊來,李俊大笑著道。
“各位兄弟,我們下去玩玩如何?”張橫笑道。
“好啊!我先下去試試水!”童威一把脫下了上衣,一個猛子從船上跳了下去,李俊、張橫等人也紛紛跟著他跳了下去。
眾人在海里沖浪、跳水,展現功夫,武棟、韓世忠、戴宗等人被吸引,都紛紛跑了出去。
“真是一群好漢!”韓世忠贊嘆道。
“到了高麗,他們就是海軍的一員了。”武棟笑道。
“高麗,真想看看那個地方啊。”韓世忠有些憧憬的道。
“很快就會過去的,最多一兩天吧。”武棟道。
高麗和登州的距離很近,果然三天之后前方看到了陸地,眾人都大聲的歡呼起來。
“高麗,終于再一次到來了!在遼國滅亡之前,我一定要征服高麗,然后聯合遼人夾擊金人。”武棟暗道。